95. 重拿轻放
焕游笙趁势作揖,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抛出了更重的砝码:“陛下,还有一事,颇为蹊跷。庆王侧妃萧氏,祖籍正是鄂州。据闻半年前,萧氏回乡省亲期间,曾特意造访过那卫涛娘子的灯谜铺子。不知此乃巧合,还是……”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再次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此乃当地街坊及铺子伙计的供词,皆可佐证萧氏曾私下到访。请陛下御览。”
这几乎已是指明庆王有意构陷。
太监再次上前接过文书呈上。
皇帝的目光扫过那份供词,脸上并无震怒或恍然,反倒浮现出一种更深沉、近乎淡漠的了然。
她沉默片刻,将供词轻轻搁置一旁,并未深究,径直做出裁决:“卫玄寅私用宫笺一案,既已查清并非盗用宫中之物,显系诬告。着即无罪开释。”
话到此处也算圆满,但还未结束:“然其年事已高,近来多涉朝野纷争,精力难济。即日起,着卫玄寅致仕荣养。卫氏族人暂居京中,无旨不得离京。”
焕游笙目的达到,卫玄寅获释,卫家暂时安全。
但这结果……
皇帝明知庆王牵涉构陷,其侧妃更是直接参与者,却对庆王只字未提惩处,反倒将卫家变相软禁。
如此处置,绝非简单偏袒二字可以解释。
焕游笙强压下心头连日翻涌的怪异之感,深知此刻不宜纠缠,恐生变故。
于是深深一揖:“陛下圣明。”
朝会散去,庆王脸色青白交加。
就在方才,焕游笙不仅毁了他长久筹谋,那步步紧逼的姿态更让他深觉受辱,思及她从前在自己面前的低眉顺目,此刻只觉被愚弄戏耍的怒火灼烧着他五脏六腑。
庆王向来不是个深沉的,行至焕游笙身侧,难得给了她一个正眼,压低的嗓音带着切齿之恨:“咬人的狗不吠,本王倒是小觑了你!”
既已撕破脸,焕游笙亦觉无需伪装。
她脸上挂起无可指摘的浅笑,语气似恭敬又似讥诮:“谢庆王殿下赏识。微臣与殿下一样,不过是为陛下分忧罢了。”
“哼!”庆王怒极反笑,袖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终是拂袖而去。
待那身影从视线中消失,焕游笙脸上笑意倏然消散。
她与慕容遥并肩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有些沉默。
上午的阳光透过高窗倾泻而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为卫家撕开了一道生路,却感觉自己正踏入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棋局之中。
皇帝这般反常的处置,究竟在筹谋什么?
……
午后,大将军府后门开启。
一道裹在深色斗篷里的身影被悄然引入。
宽大的围帽遮住了来人的面容,但行走间流露的端雅气度,让得了门吏禀报匆匆赶来的赤佩立刻认出——这是逍遥王妃卫静姝。
“请随我来。”她隐去了称呼,躬身引路,将人带往正厅。
厅内,焕游笙负手而立。
卫静姝刚跨过门槛,便要屈膝深拜,却被焕游笙强硬地扶住手臂,不容分说按坐在圈椅上。
“王妃不必如此。”
论体力,卫静姝自是拗不过她。
她坐在之前的那张圈椅上,摘了围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雕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不过近三月的光景,卫家从突遭大难、大厦将倾,到如今虽不算彻底扬眉吐气,却总算洗脱了犯上的污名,父亲得以归家,阖府暂得喘息。
这跌宕起伏,回想起来比梦境还要不真切。
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纷乱的心绪,才道:“大将军,家严已平安归家,本欲与家慈一同亲至府上,叩谢大将军不计前嫌、力挽狂澜,救我卫氏全族于水火的大恩。”
“只是……圣意难测,陛下既有口谕令卫氏暂居京中无旨不得离京,家严家慈更唯恐贸然登门,惹人注目,反给大将军招致不必要的揣测,这才强自按捺感激之情,托我代为转达。”
“你我过命的交情,不须如此客套,如扶南一般叫我阿笙便是。”焕游笙道。
“是,阿笙。”卫静姝从善如流,在她心中,早当焕游笙是莫逆,“那你也莫叫我王妃了,唤我静姝可好?”
焕游笙略一颔首,接着之前的话题:“卫大人思虑周全。此番虽洗脱了冤屈,但陛下忽令卫大人致仕归家,又将卫府变相软禁,此举用意绝非寻常。眼下局势微妙,一动不如一静,卫家上下更需谨言慎行,万勿再授人以柄。”
卫静姝连忙郑重道:“阿笙尽可放心。卫府沉寂多年,早已磨平了往昔的心思气焰,阖府上下行事一贯谨慎低调,不敢有丝毫张扬。经此一劫,只怕更要闭门谢客,安守本分,过自己清净的日子,再不敢过问朝事了。”
焕游笙目光轻移,落在卫静姝腰腹间已隐约可见的弧度上:“静姝这是……又遇喜了?”
卫静姝闻言,手下意识温柔地覆上小腹,脸上漾起纯粹的母性光辉:“正是。说来也巧,上次从将军府回去后便觉不适,传唤御医诊脉,方知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子。”
她没说的是,那时她为母族奔走终日、处处碰壁,回去王府后才觉心力交瘁以致晕厥,远不是“不适”二字那么轻松。
幸而胎儿顽强,御医说稍作调养便无大碍。
卫静姝顿了顿,语气带着释然与期盼的转变:“从前在王府,只道必得男丁,多多益善,方为依仗。可如今经历了这许多事,我倒真心盼着这孩子是个女儿。到时让她认你做干娘,不求别的,只愿她能有你一半的聪慧、一半的正气、一半的胆魄,我便心满意足。”
焕游笙莞尔摆手:“静姝莫要夸我了。这孩子无论是像你还是像王爷,自有其卓然之处,都必定是个好孩子。况且,聪慧忠勇之心,又何分男女?只是眼下已是深秋,风露萧瑟,你既有了身子,实在不该为这等虚礼奔波走动。”
“如今胎像已稳,御医说适当走动也是必要。何况……”卫静姝脸上浮现一丝迟疑,双手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袖,“我这心里实在揣着事儿,若不亲来一趟,终是难安。”
焕游笙抬眸直视着她,目光坦荡明澈:“静姝所指的不安,是先前针对那几个酷吏之事?”
卫静姝闻言,面色微微一白,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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