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前路
数日前，姚姜在皇城内备办祭礼，皇后让人来唤了她去，说道：“陛下与我尝过三位皇妃宫中你做的点心，极是别致，你做几样来一同随祭。”
姚姜便在御膳房做了数种点心请皇后品尝。
皇后品尝后指了六种：“这六样点心很是美味，名也取得极好，往后与旧年祭祀用的六样点心一同作为祭饼。”
这时姚姜系上围裙，细心做来。
丰收千层饼每层色泽各异，五谷松糕香气扑鼻，冰层果酥每一层都薄如蝉翼……
将兰熏火腿切碎揉入面团内，送入烘炉内，烘出松软之极浓香扑鼻的乾坤饼；她又做了嫩如豆腐，轻若云朵的奶酥香糕。
她还将糖霜与果汁中加明胶做成的软糖用奶油炒化，倒入各色干果与酥饼碎，待得微微烫手时搅成一团，放入银模子中，冷却后倒出来，便是形状各异，入口香软的百果方酥。
最后，她做了两个两尺大小的软糕，加上松仁果酱摞成一堆，以乳酪铺面，上面用精心做熟的五谷摆放成田亩，空白处则堆出山川河流。
祭祀前夜，宫内不能入睡的人极多，御膳房门窗处被看热闹的宫女太监围得水泄不通。
御厨都聚集在姚姜身边，帮忙传递物件，有人小声议论，还有人认真记下做法。
祭品有专人看守，宫中人也不敢走近，但锅灶里剩下的些许边角早已被人拾了去品尝。
总管将各色糕饼看过，对姚姜行礼：“大司农当真锦心妙手，这六样点心当真是闻所未闻，出人意料。难怪皇后娘娘定要让它们一同随祭，且用的还都是北疆送来的谷面果蔬，其意也上佳。还请大司农得了空闲将咱家让人记下的点心方子看一看，若记得不对，还请斧正。”
姚姜回到皇后宫内，天边已有了曙光，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已带着人等候服侍她沐浴更衣。
梳洗完毕，更换好大礼服，来到皇后宫中，皇后已在等候吉时。
巳时，祭祀坛内外已立满了京中官员。
能跟随帝后到社稷坛祭祀的臣子都是文武重臣，但四品及以下的官员只能在祭祀坛外的道路上随祭。
京城中的富商百姓早在自家院中摆好了祭品，等候跟随祭祀坛一同祭拜。
看到姚姜到来，此间的官员都向她看来，对她行礼。
卫骏驰立在祭祀坛外的台阶上等候，见姚姜来到，笑着迎上来：“夫人辛苦了。”
他对着姚姜打量了片刻，小声在说道：“夫人今日格外美丽。”
卫骏驰身着紫袍，头戴黑纱貂蝉冠，腰缠玉带，衬得他面如冠玉，英俊飘逸。
他微笑道：“紫色大袖衣，顶珠翠蹙金，配霞帔才真正配得上夫人。来，我们进去吧。”
祭祀坛内，太子、三位皇子及朝中官员早已站定了位置，姚姜还看到了立在皇子身边那几位身着紫袍的老年男子。
看他们的服色，姚姜知晓是朝廷的王爵公卿，面目都陌生，可见都是闲职，平日不参与朝会。
而后她看到了傅归思与雷迈远。
傅归思与雷迈远遥遥对着她与卫骏驰拱手，姚姜随着卫骏驰对他们拱手。
来到太子与诸位皇子面前，姚姜与卫骏驰一同行礼。
帝后出宫的时刻、连出门迈哪只脚、车驾要走过哪些去处，都由司天监算好，并有专人提点。
帝后的车驾向祭祀坛来时，早有小太监快马来报。车驾来到门外，祭祀坛内外的官员都敛声屏气，在原地静立。
六畜五牲三栖都系了红绸，供在了最前方的祭案上。
别的祭品都由小太监连祭案一同抬进来。
这一年供奉的祭品比往年多了许多，不仅供菜与祭祀的点心比往年多了数种，还做得极是精致：一盘塑了山川河流的天地糕旁，围了十数种点心，形状各异，色泽多样。
众臣只识得几种，别的都是初次见到，连名都叫不出来。
后面送来的祭案上是六十四种青苗，分别是稻麦谷类、蜜薯土豆、新鲜菜蔬、新鲜瓜果……
青苗带着根须与泥土，也绑了红带，有的青苗上还摆放了结下的果实。
这回祭祀供的是自北疆运来的烈酒，北疆运来的各色谷物也一一放在了祭案下方。
帝后来到祭祀坛片刻，祭祀开始。
姚姜是初次参与祭祀，帝后三跪九叩，皇子与臣工们跟随行礼。
跪叩完毕后，皇帝转过身来，已有小太监捧了托盘立在一侧。
皇帝手持玉圭：“今岁我大周得天庇佑，无灾无难，还将北来犯边的游牧部落打退，此乃天地神明顾惜，亦是北疆众臣齐心协力，如今天下太平，百姓也将要丰衣足食，我大周必定国运昌隆，国祚绵长……”
皇帝的话声温和有力，阶下众臣都认真顶礼，诚心祭拜。
皇帝说完祭辞，司天监诸人已摆开法坛，司天监监正做祈福法事。
监正行法有如行云流水，一套法事做得流利之极还颇为美观。
姚姜这时已很是疲累，卫骏驰悄悄以手臂支住她的肩臂，他的话声低如蚊鸣：“我知晓夫人累了，但再忍耐些许。”
法事做毕，小太监已送了碗盏来，将七宝五味粥盛了送到社稷坛内的臣子面前。
前来祭祀的臣子也是一早便来，在此间等候多时，又随行祭礼，早已饥肠辘辘，这时就地坐下进食。
今回每位臣子面前的除却七宝五味粥外，还有一只供奉过的食盒。
食盒打开来是两层，一层内装盛的是制好的各色祭肉，另一层则是切好的瓜果点心。
牛肉熏得浓香四溢，猪肉油润，羊肉鲜美，鱼肉细腻无刺，鸭肉卤香四溢，鸡肉微有果子酸香，极是开胃……
点心也切得大小正好入口，细细品尝，有的轻软似云朵，有的脂香浓郁极是松化……
往年腊祭的七宝五味粥都没今年的浓稠，往年没有送粥的肉食，虽也有点心，但哪有今年的丰盛与美味。
待得众人进食完毕，小太监又送上茶香浓郁的清口糖，教大臣们含在口中，等待下午的祭拜。
姚姜已自卫骏驰处知晓上午祭的是天地，下午祭拜大周的数位先皇，也是帝后带着众臣行礼，而后，司天监监正再次带着弟子们做祭拜法事。
大周的先皇祭拜完毕，皇帝唤了傅归思上前：“傅将军归来了。这回北疆重归宁静，将军功不可没。戍边数年，风霜劳累，如今该归来享太平……”
傅归思被封为三等侯，雷迈远则封了忠远将军。
卫骏驰承袭了卫家的爵位。
他们上前受封而后对君王行礼，然后与众臣见礼。
他们在北疆都受过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如今的一切，是他们用性命换的。
姚姜忽觉眼中湿润，太平乃是将军定，她希望将军乃至小兵，都能享受这太平！
一名小太监来到姚姜身边，小声提醒：“卫夫人，仔细听着。”
卫骏驰已行完了大礼，退到了一边。
皇帝将众臣看了一眼，缓缓地道：“今日祭祀所用的七宝五味粥，供奉的各色食粮、青苗、三成得自在北疆农庄，七成得出自皇庄。皆是大司农亲手种植，亲手烹制。司天监已请问过上天与列位先皇，这些供奉先得天地所喜，后得先皇认可，今回乃是太平盛世的起始。望大司农从此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不负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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