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杨锦姝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只将手中球杆摔到叶昭苏鞋前，砸出一个浅浅的沙坑，脚一跺往高台方向跑去，转身前似是能看到发红的眼尾。
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叶昭苏直犯嘀咕：“她怎得还委屈上了。”
“昭苏昭苏。”
与杨锦姝擦肩而过的徐枫压根没去瞧她，只顾着唤叶昭苏：“眼瞅着要变天了，我们先回去吧。”
叶昭苏应声抬头，观其较比赛前的云层更为厚实，晚间怕是有雨来袭，遂同意了他的提议。
待他们二人回到席间，徐钰迎面而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些许幽怨的气息：“蓁蓁，你最后一球也太险了，我的心都要跳到这里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
叶昭苏知好友是担心自己会赛中受伤，尤其是最后一球，实话说叶昭苏当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掷出远球，以往和徐枫对练时不是力度没把握好，就是球抛不起来，她本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去尝试。
好在，她成功了。
叶昭苏踮起脚揽过徐枫的肩头，颇为骄傲的说道：“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和阿枫的配合那可谓是天衣无缝啊。”
徐钰又看向徐枫，似有些不满自己弟弟由着叶昭苏胡来。
徐枫立马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引得徐钰嗔怪他了几句。
“对了，杨锦姝呢，她没回来？”
刚刚杨锦姝所去方向确实是高台的位置，叶昭苏却没有在席间见到她的身影。
“确实没瞧见她回来。”徐钰沉吟片刻，似是想起什么：“这期间宋家姑娘也离席未归，并且在你们上来之前孙大哥就已起身离开，听他说是要去送送杨小侯爷。”
“她还未道歉就想走？！”叶昭苏面露愠色，收回手臂顺势将袖口一挽，大有一副要去找人讨个说法的架势。
“蓁蓁……”
“蓁蓁。”
徐钰与叶宸几乎同时出声，前者似有些无奈，而后者的话语中却带有几分阻拦之意。
叶昭苏乖乖站定，眼神飘向座位上的叶宸，嗫嚅出声：“阿兄。”
她能察觉出兄长语气似有不悦，可她同样也感觉有些委屈，自己拼尽全力才赢下这一局，为的不过是找元凶讨个公道，如今连兄长都不站在她这一边。
但想象中的批评并未发生，只听叶宸说了一句：“先回府。”
随后他起身用未受伤的手理了理衣衫，跨步而去。
叶昭苏努起嘴不愿离去，还是徐钰拖拽着她才往前挪动步伐。
一行人将至马球场门口，远远瞧见之前离席的孙蕴文和刘场主两人正一前一后站在侯府马车旁，孙蕴文与车窗边的杨文昌攀谈，时不时做抱拳的姿势。
待他们走进了，孙蕴文这才上前招呼。
而马车上的杨文昌却在此时闭上车窗，仅留了一指宽的缝隙。
孙蕴文向走在最前方的叶宸做抱拳手势，面上带有歉意地说道：“永泽兄，徐老弟、二位妹妹，今日确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一二，待过几日我定上叶府为永泽兄赔礼，我爹大营中有上好的接骨散，届时讨来为永泽兄送上。”
“孙兄客气了，这点旧伤无需劳烦孙将军。”
孙蕴文摆摆手：“永泽兄这样说定是要与我生分了啊。”
“我并无此意……也好，军中用药定是极好的，我如今这样子做起事来有诸多不便，届时恭候孙兄来府中做客。”
“甚好，甚好。”
见叶宸接受，孙蕴文这才安下心，知他们几人这是准备打道回府，便不再多留，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送诸位。”
毕竟没有侯府尊贵，马车无法进入围场内部，都在围场门口候着，他们几人还需步行去往围场大门处。
在将要与侯府马车擦身而过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宸停在了离车窗几步远的位置。
他唤来身后的叶昭苏，眼眸微动，没由来的问了她一句：“蓁蓁，你可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大姑父庆州老家来人，你却在其饮食中下药致其腹泻不止，后被祖父罚去祠堂下跪反省，祖父可曾说过什么话？”
叶昭苏愣了一瞬，想不通兄长在此时重提旧事是何意。
且不说她还记不记得当时祖父说过的话，那次事件起因明明是大姑父老家的人想把他表妹许给自己父亲做续弦，自己不愿，才在午食过蟹黄粥后哄骗大姑父的表妹又进食了一碟柿晶饼致其腹泻不止，哪里是什么下药。
见叶昭苏没答上来，叶宸替她回答：“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叶昭苏：“……”
好熟悉的一句话。
叶宸又问：“若是对自己犯得过错做掩饰，这叫什么？”
叶昭苏直愣愣地看着叶宸，眼中全是不解。
徐枫却接上话：“小人之过也必文。”
叶宸点头：“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
在一旁的徐枫闭眼摇头，言语中尽是惋惜：“现在的人啊，何止是将错就做，甚至会编造一套言辞来为自己辩护。”
叶宸与徐枫二人一唱一和，听得叶昭苏是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和什么？
叶昭苏还没明白这两人的意图，侯府的马车里骤然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异响。
下一刻，杨锦姝从马车中钻出来。
她受够了，这两人故意站在马车边说这些话叫她听见，明里暗里不就在嘲讽她是个无耻小人么！
杨锦姝微扬下巴平时前方，扶着染梅的手臂缓缓踏步而来。
她行至叶昭苏面前，眼睛却没有直视叶昭苏，而是垂着眼睫看向地面，漫不经心说道：“你赢了，我该道歉，对不住了。”说完微微福礼。
若不仔细瞧，甚至都看不出有任何下蹲的痕迹。
叶昭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兄长和徐枫那些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杨锦姝道完歉，转身正要回马车上，叶昭苏拦住了她。
“等等。”
“还有何事！”杨锦姝猛地回头，连头戴的步摇都晃动几分。
“你道错人了。”叶昭苏拉过她身后的徐钰，指着她说道：“你该给她，还有我兄长道歉。”
杨锦姝喉咙上下微动，胸口起伏数次后败下阵来，规规矩矩福了一礼：“叶公子、徐二姑娘，今日之事是我过于贪心，害得徐二姑娘受惊坠马，叶公子为救人引发旧伤，是我的错，在此给你们赔不是了。”
总算等到了她正经的一句道歉，叶昭苏心中的不快方才散了，唇角微扬，挑眉看向徐钰。
徐钰没说话，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了她的道歉。
能让侯府千金放下脸面说出这些话，这还是头一遭。
“走咯，回府。”叶昭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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