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新朋旧友坐满堂
“如果病灶的解决方式是顺着顾晚云的意思破除虚幻,现在我们还有两件事要搞清楚,一个是裴秋英的信,一个是顾晚云的画。”
禇春来无形中担起队长的职责,总结下一步的任务。
丰钰和罗星之两人身份特殊,可以趁雅集时去顾晚云院子里偷画。就算被发现,也更容易找借口搪塞。
剩下四人则负责在雅集上拖住顾晚云,同时向熟悉她的宾客打探消息,想办法弄清绝笔信的疑点。
他们此前的推断把病灶的本质点破了一半,系统手环上多了个52%的进度条,虚假的时间也开始扭曲变形。
几人正从花园往回走时,周边的景象蓦地泛起层层波澜,像是水中的倒影。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迅速在原地聚拢,止步等待异象停止。
接着眼皮突然重如千钧,开始控制不住地向下闭合。
——“咔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他们再一睁眼病灶就到了白天,时间直接快进到雅集前一个时辰。
端五加上雅集,是顾府一年以来最热闹的盛事,像是要把往常略显低沉的气氛一扫而空。
府里的人三两结伴,兴奋地说着自己的工作,说起赵管家要给所有人发粽子和额外津贴,也好奇参与雅集的宾客都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
罗星之看着从身边大步迈过去的每一个精力充沛的侍从,瞠目结舌道:“他们才是没有意识、随时刷新的NPC吧。”
可惜她没能触发“NPC”的对话关键词,没人理她。
禇春来闻言看她一眼,想提醒她别说漏嘴把自己是NPC的事捅出去,但见其他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面,只能说服自己也忽略这个小细节。
雅集上的宾客不论出身不论职级,只按关系的亲疏远近分成了几个小圈,彼此之间还能随意交流串场。
顾晚云和她的朋友坐在一处,玄鸣、徐符清和禇春来则在她们旁边不远处落座,“侍从”枕鸢在一旁侍坐,光明正大地打探消息。
“青青高槐叶,采掇付中厨。”
一位宾客看着桌上的吃食,吟出一句诗来。
江谭城近来时兴摘取槐叶制作冷淘,所以雅集上除了常见的吃食饮子之外,也把这种小食摆上了桌。
临近正午天气有些炎热,赵管家还特意为宾客上了解暑的酥山。刚解冻的水果和冰沙摆放得宜,色泽诱人,一直向外释放冷气。
四个玩家就这样一边沉默地品味美食,一边不动声色地听周围的谈话。
上一回雅集中,他们筛出了三个和顾晚云关系最近的人——
在她左手边的女子叫卫殊,尚书省左司郎中之女,正在为皇家修订史书。
右手边的男人叫杜若舟,如今官居吏部侍郎。
坐在对面离她最远的那个男人叫吕知恒,当朝宰相吕明理的大公子,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大有子承父业的迹象。
顾晚云虽是雅集的主办人,却只安静坐着不说话,侧耳听着旁人对诗、谈论儒释道三教之别。
卫殊出去绕了一圈,端着一碗樱桃乳酪过来,“嘭”一声放在她面前,假装恼怒道:“顾悠若!你到底为了什么这样失魂落魄,就打算一直这么枯坐着么?”
顾晚云回神,捻了颗樱桃吃,接着用勺子缓缓搅动乳酪,浅笑说:“多谢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一口。不过卫卓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失魂落魄了?”
卫殊:“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杜若舟放下酒杯,插进来说:“大悲无泪,大笑无声,你脸上虽笑着,心中却荒芜一片。逝者已矣,不如放下……”
他一张口就提到禁忌话题,卫殊最恨他说话不看气氛,语气中带了几分真的怒气:“杜不渡,你个榆木脑袋!”
吕知恒夹在中间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这雅集上的琼华露可是江谭城最名贵的好酒,给你们这些品不出滋味的人喝真是浪费了。”
他说的是“你们”,但目光一直落在顾晚云身上,其实主要指的就是她一人。
卫殊又刺回去:“吕持之,你也少煽风点火!”
他们过去曾一同进学,对彼此多有了解。
顾晚云的真实情绪自然瞒不过他们,所以逮着机会就要劝她几句。但又不敢真的提起裴秋英的死,生怕再揭开伤疤。
如果裴秋英还在,此次雅集就是五人的同窗叙旧。
吕知恒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惜物是人非,裴秋英死后他就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与众人反倒疏远了。
今天他也是带了那位的旨意而来。
吕知恒朝天指了指,换了个话题:“好吧,我们来谈谈别的事。那位之前已经派人来传过话了,不知道顾娘子找到他要的拓本没有?”
顾晚云抬眼看他,笑意不达眼底:“我自会将拓本完好妥当地呈上去,就不劳吕大公子操心了。”
几人之间的氛围急转直下。
吕知恒提起这件事,表面是引开了话题,实际却是在往顾晚云的伤口上撒盐。
蕴灵阁里的各类收藏是顾晚云和裴秋英多年里一同收集、归整的积累,凝结着两人的心血和情谊。就连此前迁都逃亡时,顾晚云都没丢下过其中的任何一个。
现在高高在上的那位只一句话,就要她“割爱”把珍藏交出去,恰如当初在基本必败的情况下将裴秋英派去前线守城。
顾晚云估计想直接从他身上割两块肉下来,却还要和传话的吕知恒虚与委蛇。
卫殊无法阻止,只好拉着吕知恒起来:“来,我最近学了些新招数,咱俩比划比划?”
吕知恒传过话就换了个人,似乎知道自己触了霉头,笑着被她拉走:“小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卫娘子手下留情啊。”
顾晚云身边便只剩下杜若舟一人。
“你也知道,清霜的死讯传来时,持之的悲恸仅次于你。他最初只是想找个机会为友人祈回骸骨,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他是五人中最守规矩的一个,时常在争吵中做和事佬,想努力维持摇摇欲坠的关系。
但其实他自己才是夹在中间最难受的一个。
顾晚云笑着跟他碰了下杯,叹:“你总是这样,谁都要劝上两句,怎么不想想自己?我之前跟一个小姑娘学到一句话,叫: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这句话送给你,共勉!”
说完,她就仰头将杯中的琼华露一饮而尽,然后咂咂嘴说:“也品不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味道,还不如樱桃乳酪呢。”
杜若舟没有说话,像是还在思索她说的那句话。
他恍惚间听见顾晚云喃喃自语:“我知道的,其实我都知道……”
但等他抬头望过去时,话音已经飘散在微风里。顾晚云仍旧只是沉默。
*
卫殊和吕思恒离席后,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着看水里的鱼。褚春来和徐符清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上一轮给出裴秋英绝笔信的正是卫殊,想搞清楚那封信的问题,自然还是要找她。
两人在顾晚云面前装得像不对付的冤家,私下却相对无言。
少年时无忧无虑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国家的担子压在这一代身上之后,很多事都变了。裴秋英战死,顾晚云心灰意冷,吕知恒疏远,卫殊和杜若舟也开始在观念上产生分歧。
他们徒劳地想抓住什么,却也知道已经回不到过去。
“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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