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前波未平后浪又起
谢辞盈闻声回头,见到来人却是微微一愣:“江老板?”
说话间江纯月已经来到她的身侧,她将对面四人略扫一眼,又看向谢辞盈:“我本打算来挑些布料做几身衣裳,却听闻谢老板店中有人闹事,说穿了谢老板的布料浑身起红疹。”
“她是谁啊?”
“那是山海楼的老板。”
“哦哟是女子啊,第一次见,真是……”
“可不得了。”
路人窃窃私语一声不落地落入谢辞盈耳中,她扬起笑:“多谢江老板关心,我正准备去衙门报官。”
“请衙门来查案吗?”江纯月举起团扇遮住半边脸,目光扫向对面,轻笑一声,“何必如此麻烦?不如谢老板与我一同稍坐,我保证,不消一刻,对面那四位进谢老板店里买布料之前见了谁,那人又去了哪家药铺,买了何药,找了多少人意图诬陷谢老板,我山海楼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她语速缓慢,吐字清晰,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在场众人听得明白。
谢辞盈一怔,侧目望向身侧之人。
江纯月也正望着她,依旧眉眼含笑,温柔似水。
谢辞盈似一下沉入那水中,又轻轻浮起,水面祥和一片,水中温暖如春,让人心甘情愿溺在其中。
对面几人不知是何原因,愣在原地半晌,其中一人才结结巴巴开口:“你……你血口喷人!”
江纯月的目光被引了过去,她放下团扇,轻轻晃了晃,面上的笑似乎变了意味:“那不如,我现在就让人将他们带来,你们当场对峙一番?”
“……”
“哦对了,”江纯月轻笑一声,“你们的口供可都对好了?别到时在这么多人面前……漏了陷。”
“……”
话音一落,周遭鸦雀无声。
谢辞盈愣了神,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家中有事,此事今日就算了。”
“我也有事。”
“我也是。”
“……”
四人说着就往门口奔去。
谢辞盈正欲开口阻拦,团扇却轻轻在手臂上拍了拍。她转眸,江纯月正笑着冲她眨眼。
谢辞盈了然,转头示意拦在门口的伙计放人。
几人狼狈挤出人群,逃之夭夭。
“沈清,张才。”谢辞盈唤了一声,抬手动了动手指。
张才回身对着人群道:“大家伙,今日就先这样,具体是谁陷害我们谢氏布庄,我们东家自然会弄清楚。”
沈清接道:“谢氏布庄一向以诚信为本,绝不会用有问题的布料,日后也欢迎各位监督,今日就先散了吧。”
“散了吧。”
“哎呀,散了吧。”
人群目睹那四人狼狈而逃,闻言三个两个开始往四下散开,店内单纯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跨出店门,也有不少秉承“来都来了”在店内逛着挑选起布料来。
“今日真是多谢江老板解围了。”
三楼之上,谢辞盈将茶杯放在江纯月面前。
江纯月弯起唇角:“也是赶了巧了,谢老板可是得罪了那薛家人?”
谢辞盈动作一顿,抬眸看去:“果然是他们的手笔吗?”
江纯月晃着团扇,轻笑道:“看来谢老板已经猜到了。”
谢辞盈微微摇头:“其实我也不大确定,这些年对家之间的竞争常有,但多半都是在价钱上争,尚不会做出这样恶心人的事儿来。”
江纯月道:“谢老板和薛家之间的事儿,前几日可是在这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呢。”
谢辞盈看向她:“江老板是何时得知此事与薛家有关?”
江纯月靠上椅背,一手扶着下颚,另一手晃着团扇:“听闻前几日谢老板名下几家店铺有人闹事,我得知后便派手下去查了一查,今日这不就赶上了。”
谢辞盈端起茶杯,垂眸小抿一口,又抬眸看去,轻声询问:“不知在江老板此处买这样一条消息,需花费几何?我派人去取。”
江纯月闻言以扇遮面,轻笑几声:“谢老板真是说笑了,我知谢老板不缺钱,我也不缺。你我二人身为女子,在这生意场多有不易,此番不过是与谢老板一见如故,想要交个朋友。”
谢辞盈闻言微微一愣,她望着对面,随即扬笑道:“自然,江老板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江纯月看出她视线中的那一丝猜疑,她轻笑垂眸,道:“听闻那薛家有人在京城朝中做官,仗着这一点,他们在这湖洲城横行霸道多年,做得腌臜事可不少。”
“此话怎讲?”
江纯月迎上她的视线,抬起左手。
她身后的侍女采灵从袖袋取出一册卷轴递到手中。
江纯月接过卷轴,伸手放在谢辞盈面前,望了那卷轴一眼,又看向她。
谢辞盈拾起卷轴,展开细望,上面详细记载了那薛家人在湖洲城所作恶行,一列一件,竟是从前到后写满了卷轴。她看着看着,眉头越蹙越紧。
江纯月缓缓道:“篇幅不足,故而只记录了前因后果,他们作恶手段可谓残忍至极。”
谢辞盈“啪”的一声将卷轴置于桌面,胸中怒火中烧:“这些可都是真的?”
江纯月又从采灵那处接过一册卷轴递到谢辞盈面前:“这上面记录了还活着的受害人的住址,谢老板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一一核实。”
谢辞盈伸手接过,想要展开一看,却忽然动作一顿,又将卷轴放回桌面:“罢了,我再派人前去询问,不是揭人伤疤嘛,罢了。”她顿了顿,看向江纯月,“但我知道积习难改,痼疾难医的道理,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当真不让人意外。”
“是啊。”江纯月摇着团扇附和。
谢辞盈问道:“江老板既然能查出这些事情,那为何不去报官,让那些坏人伏诛。”
江纯月轻笑一声,又叹了口气:“谢老板也知道,我只是个生意人,那薛家有人在上面顶着,你觉得湖州的官府能奈他们如何?”
谢辞盈气极反笑:“真是没天理了!”
江纯月举着扇子对着她扇了几下,似乎想要消消她的火气,又无奈道:“谢老板也说了,天理嘛,自然越靠近天的人说的话才叫理。”
谢辞盈闻声无言。
江纯月又道:“我知谢老板为人仗义,又与那薛家有过节,才将此事告知,早知这样惹你生气,便不多这一句嘴了。”
谢辞盈微微一愣,忙道:“江老板哪里的话,你今日这样帮我,又告知我此事,我真的感激不尽,想来江老板愿意去查明个中缘由,也是想要伸张正义之人,如此一来,能与江老板交朋友实乃我之幸事。”
江纯月闻言以扇遮面,轻笑几声,道:“谢老板惯会说些漂亮话。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要老板来老板去的唤了吧,我看你年纪小,不如我唤你一声妹妹如何?”
“自然,”谢辞盈笑着露出一对酒窝,“那我便是要唤一声姐姐了。”
江纯月似乎被这一声姐姐唤的心花怒放,面上的笑容也更明媚许多:“对了,我今日逛街时看中一个香包,散有异香,十分好闻。”
她说着,采灵从手下人手中接过一个锦盒,上前两步,打开向谢辞盈展示。
江纯月继续道:“我以为这香气与妹妹甚是相配,不如就赠与妹妹。”
谢辞盈闻言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哎哟,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值不了几个钱的。”江纯月说着站起身,从锦盒中拾起香包,将团扇别在腰间,“来,我给你系上。”
谢辞盈一愣,见对方实在是盛情难却,站起身,任由她将那香包系在自己的腰带上。鼻尖处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她细细嗅来,笑着迎上江纯月的目光:“确实好闻,这香包刺绣也好看,姐姐真是好眼光。”
“你喜欢就好。”江纯月抽出团扇又轻轻扇了起来。
谢辞盈望着她,忽然记起来:“对了,姐姐不是要挑布料做衣裳?姐姐稍坐,我这就让人将当下最时兴的布料送上来供姐姐挑选。”
她说着,眼神示意身旁的张才去做事。
江纯月则晃着团扇,慢悠悠转到三楼的柜台边,见上面盖着一层红布,好奇问道:“这下面是什么?不是布料吗?”
谢辞盈跟在她身后,闻言上前一步,揭开红布道:“这上面摆着的算是店里的镇店之宝,这些布料一尺千金难求,放在这三楼,平日也没什么人上来挑选,故而就盖起来了。”她说着,视线落在一款布料上,又看了看江纯月,“我觉得这款布料十分衬姐姐,不如我叫人做身衣裳赠与姐姐。”
说话间,张才正好带着人上了三楼。
“张......”谢辞盈正欲开口唤他,却被江纯月拦了下来。
她是个识货之人,自然知晓摆在这里的布料是何等贵重:“怎好让妹妹相赠?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样爱占便宜,妹妹眼光好,我也觉得这款好看,就做吧,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又怎好让姐姐付钱?”谢辞盈坚持,“我又不是赠不起。”
江纯月无奈挑眼看她:“照妹妹的话说,我又不是买不起,你这样做生意法,怕是赔都要赔死了。好了,不要与我争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然我就去别家了。”
她说着作势欲走,谢辞盈伸手拦下她:“好好好,那姐姐先去挑选其他的布料。”
“这才对嘛。”江纯月举扇在谢辞盈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和她一起往客座处走去。
江纯月坐上客座,抬眼扫去,手中的团扇指了指:“这两款颜色我不太喜欢,其余都给我包起来吧。”
张才和沈清闻言一愣,对望一眼。他们拿上来的布料总共二十款,这位江老板一口气挑了十八款另外还在三楼选了一款。谢氏布庄大客户有,但这样大手笔的真是第一次见。
谢辞盈也是愣了一愣,而后道:“姐姐一次性挑选这样多真的穿得过来吗?要不少挑些?”
沈清:“......?”
张才:“......?”
江纯月轻笑一声:“哪有老板嫌客人买的多的?暂时就选这么多,有需要我再来寻妹妹。”
谢辞盈眨了眨眼,点头道:“好吧。”
她带着江纯月去量房量好尺寸,而后道:“姐姐,我们下楼去挑一下衣裳样式吧,这两日我店中出了几款新样式,旁人尚未穿过,姐姐看看,若是喜欢便做与姐姐穿。”
江纯月一边往楼梯口走去一边道:“妹妹替我挑一挑吧,我相信妹妹的眼光,何时做好我派人来取就是。”
谢辞盈跟在她身后下楼:“也好。”
几人下到一楼,江纯月看向自己的侍女:“采灵,去付账。”
采灵应下,随谢辞盈一起转身往账房走去。
再过来时,采灵附在江纯月耳旁道:“谢老板减价四成,还免了三身衣裳的钱。”
江纯月闻言蹙起眉头,看向迟来的谢辞盈,嗔怪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与我这样客气,岂不是生分了?”
谢辞盈笑道:“让姐姐破费本就是我不该,这还是收了钱呢。”
江纯月无奈:“你看你。”
谢辞盈陪着笑,跟着她一齐往店门口走去。
“对了,”江纯月道,“我店中伙计的号衣是时候换一批新的,明日我差人将布料、样式、尺寸记下,给妹妹送来。不着急,妹妹赶着自己店中的活先做,何时做好何时派人送一趟就是。”
谢辞盈一怔,忽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这样照顾我的生意,当真叫我不知道怎样回报好了。”
“不说这样生分的话,”江纯月侧眸看来,“我去哪里做不是做?妹妹何时得了空就去山海楼找我,我请客好好招待妹妹。”
谢辞盈道:“该是我请姐姐才对。”
“也好,”江纯月应得爽快,唇角弯起,“那就你请我,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谢辞盈在门口驻足:“那姐姐慢走,有空常来。”
“自然。”江纯月举扇轻轻摆了摆,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谢辞盈目送至他们陷于人群之中,转身折返店中,从沈清手上接下江纯月留下的两侧卷轴,吩咐了几句,便抬步往账房走去:“杜叔,今日的生意如何?”
杜长青一边递上账本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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