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私了
待街边最后一家铺子的灯火熄灭之时，整个街道静悄悄的。
瓦片松动的声音并不是很吵。
几个人分工明确，有的卸掉窗户灵活钻了进来。有的则从屋顶扒开几块瓦片，钻了进来。
他们动的又快又轻，很快摸索到后厨的位置。
有人飞快从外面锁了门，有人悄悄把窗户给封上。经过最里面那一间屋子的时候，三个人停下来脚步。
一个抬起手指了指，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两个点点头。
于是，他们撬开了锁，听到了里面平稳的呼吸声，往里走去。
刀轻声出鞘，旋即他们朝着呼吸声传来的位置过去，能隐隐约约看到榻上蜷缩的一个瘦弱的身形。
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云素舒闭着眼，睡得熟了。略有些苍白的半张脸露了出来，睫毛轻轻颤动着。
那人靠近过去，举起刀，对准云素舒的脖子。
再强的人也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抵挡住这一刀！
“唰！”
岂料，在刀劈下去的瞬间，雪白柔软的被褥突然被掀开，直直盖住那人的头。他大惊，刚想喊，背上猛然被人打了一棍！
下一刻，膝盖被人重重踹了一脚，他本能弯了下去，直直跪在软榻前。
被褥被人揭开，他抬起头，就看见云素舒坐在软榻上，似笑非笑看着他。
短短一刻钟，情形就瞬间大变。那人眼睁睁看着门被打开，好几个人被压了进来，无一不被五花大绑。
而云素舒本人身着长长的白衣，黑发没有梳，随意披散着。她搭着腿，随手拿起一把小匕首，手心抵着下巴，看着这一群人，说，“惊喜吗？”
一群人脸瞬间绿了，有人看到箬允环胸靠在门边，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而其他人则安安静静站在两旁，等着云素舒指令。
“你……你别想着能把我们怎么样。”有人咬牙，不服气道，“官府可是……”
“官府？”云素舒笑了，抬起手指着自己身边一个额角都是冷汗的人，“这位可是官府的陈大人。他可是亲眼见证诸位行凶的过程。你说是吧？陈大人？”
尾音勾起，云素舒笑意满满看着陈大人。
后者心说怎么傅家和茶酥坊的势力打架要让我这个普通人遭殃啊。
但人都被绑来这里了，他也只能擦擦冷汗，硬顶上去：“自然。”
“放火未遂，杀.人未遂。但是我本人受了惊吓，总不能就这样过去了。”云素舒单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尽管嘴上说着受惊吓，但是好像刚刚出手的不是她一样。
“呃……”陈大人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定罪。
毕竟这可是茶酥坊的人，这背后可是二皇子啊。
万一得罪了，自己头顶这个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云素舒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人在为难什么。以至于她歪着头，长发垂落耳边，笑的无辜，“但我觉得还是别闹那么大比较好。所以我决定私了。你觉得可以吗？”
私了就意味着他不需要参与，后续这些人什么下场也和他无关。要是真问起来，他能直接推到云素舒身上。
想到这里，陈大人忙不迭点头，“当然没问题。那下官先走了。”
“陈大人慢走不送啊。”云素舒笑吟吟说着，等人走了，才随手丢了匕首，靠在旁边的柜子上，盯着这群人。
“你看，现在你们最后一条退路也没了。”云素舒低声说着，缓步靠近，“昨日谁来过？谁有又伤了我的人？”
她这般说着，微微偏头，看向自己的店员。
禾野沉默指着其中一个。他的右腿上还有包扎痕迹，那是昨天被刀划伤了的。
被指着的那个男子刚要破口大骂，云素舒就已经转身抽出旁边傅林的剑，一剑刺进相同的位置。
叫骂声瞬间变成惨叫，那人歪倒在地。
鲜血留在地面上，云素舒垂眸，看向影竹，“你呢？”
影竹沉默看着她片刻，才说，“昨天那个我已经把他弄死了。”
云素舒缓慢点点头，目光转向第三个，第四个。
很快，那些人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然后云素舒才转头把剑递给傅林，犹豫看了眼上面的血，心虚说，“抱歉。”
后者双手接过，木然看着这一幕，连连道，“没事没事。”
他突然想起来临走之前，傅信霄的嘱托。
——茶酥坊要是派人来了，她估计不会还手。你知道怎么做。
傅林看着从最开始怒骂到现在害怕求饶的人，转过头，心想他家主子大概第一次眼瞎。
把老虎认成兔子。
云素舒重新坐回软榻上，压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这种同态复.仇法只是她刚刚怒火中烧想起来的，的确有一丝爽快。
现在冷静下来竟也有一丝懊悔。自己不能越过那条线，否则就迟早会有第二次。
可是一想到即便刚刚她把这些人交到官府手上，只怕安安稳稳待一个晚上，明天就被放出去了。
治标不治本。
云素舒冷静下来，看向那一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杀了？不行，那太凶残了。
放了？也不行，那样茶酥坊还敢再犯。
总不能扔到野外自生自灭吧。
她蹙眉苦思，箬允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吟吟说，“不如给我？”
云素舒一愣，转头看向满屋子残兵败将，犹疑，“你要吗？”
箬允点点头，眼里含情，“当然。正好我缺一些人。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再犯事了。”
云素舒犹豫片刻，就拍板了，“好，那是我让人送过去还是你派人来？”
箬允冲着傅林挑挑眉，“这位，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傅林点头，然后说，“云掌柜，这边交给我们就行。你们那个人我们明天也会弄出来。”
云素舒一点头，全权交给他们了。
箬允担忧看着她，“你快休息吧。看上去脸色太难看了。”
云素舒笑了笑，然后看着满地的鲜血，顿了一下，还是没办法克服心理障碍，于是干脆转头问箬允，“箬允姐姐，今天晚上能收留我吗？”
她语气柔弱，仿佛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但是结合现场的惨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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