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看不透你
角落有人出声,谢训这才注意到有外人在,这人脸比戏子花,身上沾满血迹,他脱口而出:
“这是个什么东西?”
梨花被猛得一问顺着话答:“我不是个东西。”
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又道:“我是个东西。”
这一句听着更奇怪,什么东西不东西,她是人,这老头好没礼貌,梨花没好气地说:“我是谢大人亲自请来给太夫人治病的大夫。”
她着重强调“亲自”和“大夫”两个字,本就气得吐血的谢训差点昏过去,捂着胸口往后倒,谢舟伸手扶住他,“大伯千万保重身体,谢家可不能没有你这中流砥柱。”
谢训甩脱他的手怒吼:“母亲尚在人世你就找来神婆送她?谢舟你果然不安好心。”
神婆?我吗?
梨花满头冒火,要不是在谢家,她真得很想给这个臭脾气的瞎眼老头治治脑子。
谢舟突然道:“杨贞刚才坠楼,大伯不去探望一下?”
坠楼?他被关起来的这几天谢舟究竟做了什么!
谢训脸色发冷,回望谢太夫人一眼出去了。
梨花心道:谢舟果然可怕,三言两语就能牵着人的情绪走。惹上谢舟不知是福是祸,但当他的敌人一定不明智。
她给谢太夫人号脉,老年人岁数大,又多年胸气郁结,需要用金针在头顶施针引气。一般大夫只会使银针,会金针的大夫怕有闪失也只愿用汤药吊着。她今天受了刺激气血上涌才突然昏倒,再拖下去恐药石无灵。
梨花看一眼立在床边伺候的婢女道:“太夫人出虚汗易感风寒,你去多烧些热水。”
婢女出去,梨花才从腰间小包的夹层里翻出一个小口袋,里面装着一根金针,这根金针是老爹送给她的礼物。
那时她刚学会针灸治病,老爹用攒了很久的钱给她打了这根金针,他说:“医者掌阴阳,一念生,一念死,当大夫要有良心。”
后来她见过治病不给钱的,治不好说他们故意害人的,还有说他们态度不好打他们的,梨花生气道:
“老爹,坏人太多,我不想有良心了。”
老爹轻抚她的脑袋呵呵笑。
别人都不愿给谢太夫人施针,凭什么她要讲良心。
梨花心道:她只是为了讨好谢舟保命,不是讲良心。
她用金针逐一刺进几处大穴,头部是人神魂之所,容不得半点闪失,几针扎完太夫人气息渐渐和缓,她却满眼血丝,手腕发抖。
从房间出来,太夫人院中无人,她顺长廊一直往前走,没想到误闯宗祠院,看到一个人跪着。
他跪在正中的排牌位前,身子颓然压在脚上,垂头弓背,好像一条被压弯的扁担。
只是一个背影,梨花心头无来由感到悲伤。
“父亲,我今天差点害了行勉。”
是他把杨盈回来的消息放出去,在民间发动舆论,为成大事牺牲几个人很正常,杨贞却不愿意。
他声音往下沉,梨花听出是谢舟,这可是活阎王,她笑自己怎么敢同情他。
“五年前的今天,本该是我的冠礼,可我亲手送您上路,您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谢家,光耀谢家门楣,现在我是权倾朝野的锦衣卫指挥使,人人都要敬我三分,甚至听到谢这个姓氏都心生畏惧……这是您想看到的吗?”
“我替李氏疯狂咬人,咬到那个人的时候我终于下不去口,我知道她回来要做什么,甚至很期待。”
谢舟语气一开始很平淡,渐渐变得扭曲,似乎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梨花第一次在谢舟身上有这种感觉,他不止让别人死,他也想让自己死。
梨花开始好奇,为了权力富贵可以检举生父的人,不应该享受现在的一切吗,可他好像一点都不开心,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骤起,树影摇,一片叶落下遮住梨花的视线,待她揭开落叶,谢舟已经回过头来。
她站在门口,他跪在屋里,她立在天光下,他隐在冥室中,一道无形天堑将二人隔开。
梨花恍然失神,谢舟站起来,她才回神道,“谢大人,太夫人无碍了,我误闯此地,烦你派人送我离开吧。”
“进来。”
谢舟转回身,仍面对一排排高高供起的牌位。
梨花犹豫一下进去,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她站到谢舟身边,一打眼就看到最前面牌位上谢谦两个字。
检举弑父的人也会来祭拜父亲吗,真是讽刺,她嘲讽的表情没来的及收,被谢舟尽收眼底。
“多年前我与杨贞结识,他写文我练武,约定将来一起匡扶江山社稷。父亲出事,杨贞在朝上据理力争,用人格声誉保证我父亲绝对不会叛国,下朝就听说我检举生父,为了向太后表忠心,甚至亲手送去毒酒。他骂我不忠不孝与我割袍断义,我笑他杨家都倒台了还那么天真。”
梨花愤怒望向谢舟,杨贞那样好的人,一片真心如此被践踏。
她稍收敛情绪解释:“他不是天真,而是一片赤诚。”
可惜真心喂了狗,后半句她忍住没说。
谢舟苦笑,“他就是蠢,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蠢,向李遥服个软的事,多划算的买卖,他居然要用死解决问题,真蠢。”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梨花脱口而出,谢舟侧头睨她,她才后怕自己竟然敢这样和谢舟说话。
“不对,”梨花突然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有人给他设鸿门宴?”
知道又如何,他赌杨贞沉寂多年,不会像当年一样莽撞。
他坐在指挥室衙门望天,一只鸟撞在树上,那是锦衣卫无聊做的捕鸟陷阱。
他急忙去救那只鸟。
谢舟闭上眼,喉结滚动。
梨花眼神垂落,谢舟突然笑笑,“你也一样蠢,与杨贞萍水相逢,何苦为了救他承受千夫所指?”
他赶去摘星楼的时候,远远就听见梨花与那些人争吵,她试图与他们讲道理,可那些人怎么会跟一个女子讲道理呢。
他在门外站着,听她被他们指责、谩骂,听她一人对抗一群人,她好像一个疯子。
他知道被千夫所指的感觉,那种孤独令人绝望,她只是个小丫头,她可以逃,没人会怪她。
可她好倔强,难道她没想过救不回杨贞她会遭遇什么吗?
梨花想说因为我与你不同,不会见死不救,可她一扬头看到谢舟眼中透出怜惜和凄苦。
活阎王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么?
她感到意外,竟许多话都没了。
梨花呆呆望着他,透过他的眼看到自己。
一只手慢慢靠近她的脸颊,掌心粗粝的茧子几乎擦到她,又不着痕迹滑到头顶,把她头上的花抽出来。
“好丑。”
沉浸的情绪突然破碎,什么好丑,她吗?
梨花低头看看自己,裙子确实脏了,不过她今天的妆容不说美若天仙,怎么也算不上丑吧。
她审视自己一遍,再审视谢舟一遍,得出结论:他审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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