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沉冤昭雪
三人刚到徐府,大门敞开,两边灯笼里的烛火静静燃烧,里头黑洞洞、静悄悄的,而一路上跑过来,雾气后的房屋景观全都渐渐破败,只有徐府保持着华丽奢靡,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不对,里面怎么没声音了。”关晓芳觉得徐府太安静了,他们跑走的时候十四娘和戴松斗得如火如荼,“难道他们分出胜负了?”
刘天阳皱眉:“不对劲。”
三人对视一眼,赶忙轻声疾步的跑过前院,果然在徐怀峯的院子里看到被王术士用符咒捆住的十四娘,而站在一旁的戴松发如杂草,肤如墙灰,眼珠鲜红爆凸,半张脸被生生啃掉冒着黑气,露出了森森白骨,模样比厉鬼还可怕。
他们扒在被浓密树叶遮挡的墙头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形,却没看到负责引妖道回头的徐图和任繁星,而这时两只凶煞也打进了门,两人身上皮肉撕裂,粘稠的黑血在地上拖出了一条蜿蜒的痕迹,血珠连绵不绝的滴落将砖块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洞坑。
徐怀峯胸前的“黑骨”被扯出裸露在外,动作间发出“咔咔”声响,而戴莺莺的右臂也只剩几块筋肉相连,却仍旧死死的掐住徐怀峯的喉咙。两具残破的身躯在小院里撕扯,动作却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迟缓,反而在疼痛的刺激下越发癫狂,所到之处,草木枯萎,泥石浸毒。
十四娘在看见那道红色身影后先是一愣,而后剧烈挣扎,圈在她身上的写满符咒的巨大黄布却是越收越紧,直到勒出骨骼断裂的声响。
妖道口中念念有词,周身地面上放了一圈骷髅,有血色的符文从骷髅的七窍中飞升缠绕,像是在缔结一个复杂的法阵。
戴松则站在廊下的阴影里冷漠的看着,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意,像是在观赏自己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作品在邀功表现。他看着徐怀峯和戴莺莺的怨气互相吞噬,至阴至毒,看着十四娘困兽挣扎,朝他痛苦嘶吼,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戴松走到十四娘身前蹲下,摸着她的头发轻笑道:“十四娘,你看精不精彩?这么多年后能再见女儿一面,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感谢我精心保存了她的肉身…这么多年,呵呵呵…”
十四娘咬碎一口牙齿,目光中的怨毒如有实质的直射戴松,可恨她现在只是一缕怨念,这具残破的怨灵之躯早已失了三窍无法开口,连最凄厉的诅咒和滔天的恨意都只能化作无声的震颤。
“别急。”戴松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奋力挣扎的十四娘,剩下的那只独眼闪过凛冽的寒光,“等他们两败俱伤合二为一后,我会让你们母女团聚的。只不过…是让你作为我凶煞的养料,哈哈哈!”
关晓芳听着那刺耳的笑声,渐渐握紧了拳头,她把袖子里的手术刀递到张建国面前,问道:“张建国,你会飞镖吗?”
张建国点头,他看了看眼前银色小刀,大概猜出来晓芳想做什么了,“但是我这会儿身上还有点软,准头和力道可能不够。”
“没关系,就朝徐怀峯的头顶仍,砸中就行。”关晓芳把手术刀递给张建国,趁着他蓄力,转头对刘天阳道:“等会儿你们躲好了,千万别出来。”
刘天阳拽住了她的嫁衣袖子,凛声道:“你想干什么?”
关晓芳拿掉他的手,笑道:“不能让那个妖道念完咒语,不杀了他们两个我们是走不出无回镇的,躲好了,我肯定活着回来。”
她转头看向徐怀峯和戴莺莺,等着张建国蓄力一击,却在目光和戴莺莺对上的瞬间感到心念一动,或许是梦中五感共通过的原因,在没有其他人会听到的脑海中响起了戴莺莺的声音。
“待你同伴成功时,我会把那两个人压入棺中,晓芳,到时候就靠你了…”
关晓芳眸中含泪的点头,同时张建国看准了时机手术刀飞速甩出直指徐怀峯的百会穴,这一刀准头极佳力道稍差,虽未能没入,但也给徐怀峯带来不小的伤害,他抱头乱窜给了戴莺莺挣脱缠斗的机会。
关晓芳赶紧跳下矮墙,她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法阵旁,同时藏在袖中的桃木钉落到她的右手手掌上被她双手握住,举过头顶奋力砸在了其中一个骷髅上,骷髅瞬间开裂,阵眼被破,法阵顷刻消散,产生的余波将关晓芳震飞了出去。
而徐怀峯看到关晓芳就犹如饿极了的野兽看见带血的鲜肉,迫不及待地扑向她,口中还喃喃道:“心脏…我的新娘,心脏…好吃…”
“不好!”张建国瞳孔骤缩,赶紧飞身下墙,刘天阳也跟着跳下去扶起关晓芳,他的手随即在关晓芳的后领口处摸了一下。
张建国看准了手术刀被弹落得位置,贴地滑行踢开了徐怀峯扫过来残肢,抄起刀后直接暴起突刺他面门,手术刀精准的插进了徐怀峯的百会穴,刀柄都几乎没入颅骨。
“咿啊啊啊!!”
徐怀峯发出尖厉的嘶叫,填入杨木的躯体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下,却也没有完全停止活动的迹象,皮肉下的“黑骨”仍在慢慢延伸出新的肢干,不消片刻就能重新恢复活动。
不杀了戴松和妖道,这无回镇中的悲剧永远不会结束。
关晓芳推开刘天阳,双手握紧了血色的桃木钉走向棺材的位置。
术士的阵法一被破,他就被戴莺莺掐住了咽喉,而戴松原本想跑,却被以上下半身分离为代价挣脱束缚的十四娘死死的咬住小腿。
戴莺莺掐住了二人的脖子,速度极快的将两人重叠按死在棺材里,红色嫁衣铺满整个棺材,没给他们一点点逃跑的缝隙。
关晓芳走到棺前,指节泛白的攥紧桃木钉,她冷着脸举起木钉却在刺下时被戴松皮肉翻飞,露了一半白骨的手扣住了手腕,那力道犹如铁钳,她竟无法再下移半分,且手掌中沾着的黑血竟似硫酸一般腐蚀她的皮肤。
关晓芳听着耳边的“嗞嗞”声,咬牙忍耐腕上的灼烧之痛。
戴松扯着残破的脸皮狞笑道:“乖女儿,你就这么急着要爹爹死吗?”说着他口中念起一串叽里咕噜的咒语,关晓芳感觉脖子上的红绸急速收紧,她大惊失色,那红绸却在勒住她脖子后就停了下来。
关晓芳觉得有些勒人,却不至于呼吸不畅,她还可以忍受。
“怎么会!你做了什么!!”戴松表情陡然狰狞,手上力道加重,木钉一寸寸上移。
关晓芳不敢再分神,奋力使劲下按,却仍不见半点成效,她正要喊张建国和刘天阳来帮忙,就见压住他们的戴莺莺身形微动,一只手掌展开呈尖刀状,自上而下从戴松和妖道的胸膛穿过,把二人串在了她的手臂上限制活动。另一只手慢慢覆盖在关晓芳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把木钉狠狠的往下按。
直到此刻,戴松那张表情阴骘的脸才有了裂缝,他喉间发出嘶哑的哀鸣,身躯在棺中疯狂挣扎扭动,像条被打到了七寸的毒蛇。然而任他如何挣扎,那根泛着血腥味的桃木仍慢慢地逼近他的咽喉,在皮肤上压出深陷的凹痕。
“你们敢!我是为了家族荣耀!为了光宗,他对你那么好,戴莺莺你就不想想你弟弟吗?!”戴松声嘶力竭的辩驳。
戴莺莺的嘴巴还被那些黑线缝着,她无法开口说话,于是关晓芳就替她说了,“戴松!你骗了所有人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桓娘母子早已死去百年,你口口声声为家族昌盛,为了光宗的未来,其实都是为了你的私欲!擅用邪术行逆天之举,给整个无回镇带来了灭顶之灾,就连你最在乎的儿子也早就被你自己害死了!戴家早就变成了坟场,你怎么不睁眼看看!”
戴松脸上没有丝毫悔意,他声嘶力竭的狡辩道:“你懂什么!只要我成功了,光宗会活过来的!只要我成功……”
不等他话说完,关晓芳和戴莺莺合力用桃木钉捅穿了戴松和妖道的喉咙,将他们两人罪恶的一生钉死在了这具他们自己精心准备的棺材里。
木钉穿喉的刹那,鬼新郎爆发出凄厉的吼声,他的身体一寸寸萎缩凋零,转瞬碎成一堆黢黑的木头渣子。而戴松和妖道的血肉也如飞灰般消散,只余两具森然的白骨横陈在棺中,不多时也化作齑粉,簌簌落在棺底。
关晓芳大口喘气,紧张的精神突然放松,身体也随之脱力要往地上摔,好在张建国关注着这边的动向,眼疾手快地冲过来把人抱坐在地上。
刘天阳在木渣旁蹲下,捡出了埋在里面的那把银色手术刀,走到张建国他们身边警惕的盯着还在棺材里的戴莺莺。
只见那红色的身影动了下,从棺材里飞了出来落到了还剩半截身子的十四娘身边。只见她慢慢蹲下,动作轻柔小心把十四娘抱在怀里,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张建国抱着关晓芳扶她站了起来,缓了一阵后关晓芳的呼吸渐渐平稳,恢复了几分力气,双腿也不像刚刚那样打颤了。
“谢谢。”她朝张建国笑笑,看了眼那颤抖的红色身躯,走到刘天阳身前向他伸手。
刘天阳挑眉,扫了眼十四娘母女,把握着的银色小刀放在了她伸出的掌心上。关晓芳会心一笑,一步步走向戴莺莺。
她在戴莺莺面前站定,弯下腰轻声道:“莺莺,让我帮你好吗?”
戴莺莺抬起头,覆在脸上的乱发随着她上仰的动作分到两边,关晓芳此刻才看清她如今的模样。
泡发的皮肤,枯草般的长发,深凹的眼眶中黑洞洞的,而被绣花针缝住的嘴巴肿胀外翻,陈年的结痂裹住线头的缝合处,腐烂发黑。
关晓芳握住刀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挑断那些黑线,每挑断一根,她的心尖就颤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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