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阵法一（三）
宋燃黎这才惊觉，风雪已经停下了。
她猛地往后看去。
雪地已经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完全看不见雪光和她一路走来的痕迹。
四周，除了圣物的那点火光，全部陷入黑暗，不知哪里是尽头。
宋燃黎朝圣物的方向迈开步子，小腿陷入了雪中，发出轻柔的咔擦声。
只是身处黑暗看不见脚下的路，但雪地依旧存在。
宋燃黎稳了稳心神，继续直线朝圣物迈进，圣物定在前方的位置一动不动，好似也没有力气再四处奔逃了。
圣物的火焰是这方黑暗小天地中唯一的光源，身陷黑暗中的人，无法把目光从它身上挪走。
宋燃黎紧盯着那抹火焰，越是盯着，越是移不开视线，更是…越想要拿到它，把它紧紧抓到手里。
离圣物只有三步之遥时，宋燃黎却停下了脚步，心头的那股怪异之感没有完全消退。
“这真的是凤凰之火吗？”
“拿到它，这场试炼就会结束了吗？”
她轻声喃喃着，眸光好似定在凤凰之火身上，可细瞧，却是微微有些涣散。
宋燃黎无法把目光从圣物身上移开，心底腾起一阵欲望，催促叫嚣着她去拿凤凰之火。
“那便是你最想得到、最梦寐以求的圣物。”
“能让你灵力恢复，修为增进，甚至资质会淬炼得更完美，而跟随你百年的嘲讽声也会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这半年来，摸不着任何规律的疼痛灼热，折腾得你很难受吧？这件圣物亦能帮你彻底驱散这折磨人的疼痛灼热，你也不需要依赖于……那个人了。”
“有了它，你的师父也不用因你而费尽心神了，你就可以跟你师父离开苍虚宗游历逍遥去了。走得远远的，也不要打听苍虚宗发生的任何事，那么那本灭魔话本上，你所担心的事情就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样，你既能专心修炼，也不会整日对剧情提心吊胆。数十年后、数百年后又或是千年后，你便能带着你的剑，真正地修出灵意，踏上成神之道。”
“你想要的种种一切都会顺利发生，只要你现在拿下凤凰之火。”
引诱的声音在心底越来越大，顺势压过了一切清醒跟不安。
那是谁的声音？
是她的吗？
宋燃黎的眸光不知在何时暗淡了下来，茫然空洞。
那抹比油灯烛火要明亮的火焰，就在眼前，可那光亮却映照不进她的眼里去，无法点亮她的眸光。
“圣物在前，你为何不拿呢？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还在等什么呢？你要放弃得到它的机会吗？”
“凤凰之火...不要放弃...”宋燃黎呢喃了一声，她重新朝前迈出脚步。
第一步。
第二步。
步伐不拖沓，干净却缓慢，小腿没有深陷雪地，周围也没有响起踩在积雪上的轻绵咔擦声。在黑暗没有任何事物的地面上行走，安静空寂。
三步。
圣物近在咫尺。
宋燃黎伸出藏在披风之下的右手，手指要触碰到凤凰之火时，凤凰之火竟然又朝前方飞出一步。
宋燃黎犹豫地顿住，眼色挣扎间闪过一点眸光，明明灭灭。
“去拿吧，走过去，去拿吧，再走一步，再走一步，它就是你的了。”
“它能实现你所想要的一切。”
“你需要凤凰之火，你需要它，去吧，去吧，它在等你，它在…等你。”
蛊惑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眸色归为暗淡，宋燃黎不再犹豫地向前踏出一步。
圣物却又朝前飞出一步。
“跟着它，跟着它走…”
就如这声音所说的一样，宋燃黎跟着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圣物走去。
她需要凤凰之火。
她要拿到凤凰之火。
一定，要去拿到。
内心被这些念头完全占据，那道蛊惑声渐渐消失后，宋燃黎也没有停下，脑海中只有三个字——
拿到它。
每当手指差一点点就要触及到圣物时，圣物又会躲开，往前飞去。
圣物飞得越来越快，宋燃黎追跑起来，她身姿利落，运出灵力，像只翩飞的蝴蝶飞身而起，手向前伸去，终于是触碰到了那如烛火一样大小的火焰。
“抓到，你了。”
她双手握住圣物。
充斥于脑海内心、且涨得让她头疼的念头终于全部消散了。
变故陡生！
抓住圣物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坠下悬崖。
宋燃黎把凤凰之火捂在心口处，那火焰照亮了她的脸庞，垂下的眼瞳瞳色黯淡，像是不会动弹的木偶。
耳边风声呼啸，兜帽被风吹开，发丝飘动。
“好冷…”她嘴唇动了动，发出轻弱的叹息。
握在双手里的圣物散发着阵阵寒意，宋燃黎却没有松开，她闭上眼帘，遮住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
她又一次坠下悬崖了吗？
等等——
又一次？
宋燃黎眼眸陡然睁开。
她记起来了，她跟沈承风坠下悬崖时，念剑就已经召唤不出来了。
那就说明，她并非是在出山洞后误入了阵法，而是她跟沈承风一踏入漩涡就已经是入了阵法……
她根本还没有真正进入涅槃秘境！
没进入涅槃秘境，那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凤凰之火？
试炼？根本就不是凤凰之火的试炼！
宋燃黎的眼瞳重新恢复明亮，瞳色有了光，方才中了阵法圈套，被蛊惑成的那个木偶样霎时消失无影。
她一开始就是被误导了，看见“凤凰之火”便以为是遇上了圣物，以为是圣物给出的试炼。
其实不然，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试炼，是一场能否进入涅槃秘境的试炼，这场试炼的终点就是破了这阵法。
而阵眼就是……
宋燃黎将充斥寒意的“凤凰之火”移开心口，移到眼前，与其平视，“圣物？”
红色灵力迅速从双手上窜起，压向那簇不灭摇曳的小火焰。
小火焰凝住。
“咔擦！”
像是打碎冰片的声音。
圣物碎成了碎片，每一片碎片都印着那簇小火焰的影子，在寒风疾呼中，飘向空中。
些许碎片飞速朝宋燃黎迸来，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碎片划过脸庞，没有留下伤痕，化为透明穿过她的身躯。
没有一丝一毫的疼意。
刹那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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