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很好睡
巨鲨倾过巨大的头颅，像在细细打量：男人和他怀里的小兽、他臂弯上那条仿佛有灵性懂得自动护主的龙骨鞭。
沐归尘喉结滚了一下，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掌心朝外，指尖微张。
幼年体的小兽在他怀里“呼呼”两声，尾巴先是紧紧勒住他的颈侧一圈，又很快松开，悄悄把脸埋进他胸口，火红的鬃毛蹭得他脖子微微发痒。
巨鲨并没有主动展开攻击。
“沐归尘，小心！”毕烁翎在空中提醒，语速陡快，“你坚持一下，我已经锁定——”
“不！先别开火。”沐归尘盯着那双蓝眼，低声道，“它像是……有话要说。”
鲨鱼张开巨口。
一枚幽蓝的微光从深喉处飘出，仿佛被水托着，一明一暗地浮到船前，那是一块泛着冷光的蓝色石头，光晕随海水起伏闪烁。
“呜——”鲨鱼发出一声呜咽。
沐归尘迟疑了一瞬，还是缓缓伸出手。
那块石头像是受到了感应，飘然落入他掌心，触碰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手心一阵轻微的颤动，温热又冰凉交织。
又一声“呜——”。巨鲨侧过身，庞大的影子退入黑水，几息之间消没不见，海面重新归于平静。
“它就这样走了？”毕烁翎的声音透着不可置信，“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它是来给你们送礼的？”
“不是送礼。”沐归尘盯着手心，“它最后的神情像是在求助。”
“它口里那是什么东西？”毕烁翎追问。
沐归尘看着手中的蓝色石头，把它收进口袋里：“一块石头，回去再研究。”
岁聆夏仍然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身体还在发抖，耳朵耷拉着，爪子轻轻勾着沐归尘的衣襟。
她迷迷糊糊地喃喃：“呼呼……”，然后再没说话，只是扒住他不肯松手。
沐归尘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兽，轻轻叹了口气：“没事了。”
他不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坐在快艇边缘，用衬衫将她火红的鬃毛一点点擦干。
上岸后，毕烁翎赶紧迎上来，不好意思地说：“沐组长……刚才多亏了你，给你添麻烦了。”
沐归尘没抬头，只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毕烁翎伸出手说：“你把她交给我吧。”
沐归尘张开双臂，岁聆夏却像粘在他身上了。
头窝在他的胸肌上，四肢瓜子死死勾住他的衣服。
毕烁翎：“岁，快松开。”
“呼呼！”幼兽岁聆夏不耐烦地嘟囔着，瓜子抓得更紧了。
沐归尘无奈地耸耸肩，说：“毕部长，要不就这样吧，等她恢复了再说。”
毕烁翎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窝在沐归尘怀里、防御姿态十足的小团子。心想：岁从招摇山上醒来之后，面对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是有点不适应的，所以她刚开始是有点粘着毕烁翎的，现在突然粘着被人了，这怎么还有点……空落落的。
有种孩子长大了不由娘的感觉……
毕烁翎自嘲地笑了笑：“那麻烦你了，沐组长。”
岁聆夏就稳稳地粘在沐归尘怀里。
沐归尘低声问：“她怎么浑身发冷。”
毕烁翎：“火系神兽，一旦被反噬，能量紊乱，可能会失温，这是小概率事件。”
沐归尘看着这个浑身冰冷的小兽，此时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取暖，还时不时动一下，脸颊蹭着他的胸肌。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呆毛：“把我当暖宝宝了？行，我欠你的。”
晚上睡觉时，沐归尘几乎是拿出了执行高危潜伏任务时的定力。
他小心翼翼地平躺在床铺中央，身体绷得像一块钢板，生怕一个翻身就压到怀里这尊呼吸均匀的“小祖宗”。
整晚平躺着不敢乱动，手也不敢收回来，像抱着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
盯着天花板很久，他终于低低嘀咕：“小祖宗，你这是在折磨我。”
怀里的小兽没反应，只是咕哝了一声，又蹭了蹭他的锁骨，继续睡得香甜。
沐归尘闭上眼，叹气的声音几乎和夜风一样轻柔。
清晨，天光刚亮。
沐归尘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动不了。
肩膀发麻，手臂彻底失去知觉，而罪魁祸首还在他怀里睡得香，呼吸均匀，脸蹭着他的颈窝，小腿还跨在他腰上。
岁聆夏已经不知不觉中恢复了人形，乌黑的头发落在他锁骨和脖子上。小腿还自然地跨在他腰上。
他轻轻挪动。
岁聆夏皱了皱鼻子，迷迷糊糊哼了一声，竟顺势往他怀里又缩了缩，脑袋埋得更深了。
“……”沐归尘低头看着她。
他慢慢抽出一只手，刚想扶她起来，怀中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掀开。
岁聆夏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猛地往后一缩。
岁聆夏：“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啊。”沐归尘靠着床头，抬手指了指四周。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想好该怎么诡辩了。
岁聆夏看了看四周，只微微歪了歪脑袋：“哦。”
沐归尘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辩解一下：“昨天你在海上追捕陆鸣时，变身失败，你意外便回了神兽幼年体，身子还冷得要命，像只冰冻的八爪鱼，把我当成了活体暖宝宝，缠着我就不放。”
岁聆夏低头不语。
沐归尘忍不住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岁聆夏手却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头发，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你很好睡。”
沐归尘提起眉头：“什么？”
岁聆夏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这里很软，很好睡。”
“我不是没听清！”他面红耳赤，“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口出狂言？胡言乱语啊？！”
岁聆夏皱着眉头，她还没从昨天的巨大耻辱中缓过来。
她——岁聆夏！一代战神！雌性中的雌性！百兵臣服、万兽避让的兽中之王！
居然不战而败了！
而且还变回了幼年体！
这种屈辱，她可受不了！
沐归尘一边整理床铺，让自己忙起来，一边说：“所以你每次变身都会失温，粘着别人，把别人当暖宝宝？这个习惯可不好......谁知道下次你会遇到谁......”
岁聆夏摸了摸脖子上的劲环，想来想去还是怪白见川，骗她带上这个玩意儿。
她越想越气，抡起拳头“咚咚”捶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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