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用户4993用过晚饭，美美地躺在床上登录了黑猫娱乐。

自从新的审查制度颁布后，那些大网站一路封杀直播间，把从擦边类、暴力游戏类到灵异直播类等等一系列夺人眼球但不利于青少年发展的内容通通关完后，最近甚至把大胃王吃播都封了。独留愤愤不平的用户4993，他只好顺藤摸瓜到了黑猫网——这些地下的小众直播网站就是这么应运而生的。

这个名为【废土拾荒日记】的直播间是他最新发现的，主播是个超级奇葩原始人，镜头乱晃，时不时出现死亡角度怼脸，和突如其来的爆麦。除了直播间像素清晰和没开美颜之外，基本没有别的优点。

可能是新人开播的原因，前七天黑猫站还给她上了一个新人推荐位，让他成功注意到了她。

有句话说得好，观众就是喜欢在正规网站看擦边，在擦边网看纯爱……他也是其中之一，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画风异常的直播间。

擦边？食之乏味！

看写实风才能体现他高级的审美！

主播在那个破烂的房间里和误入的观众聊了两天。而他已经爱上了和文化水平不高的主播对线，看到她看不懂网络流行语苦思冥想，看她气得跳脚最后又不得不为了生计回到直播间面对观众朋友们。

【您关注的主播“用户100001”开播啦~「一键跳转直播间」】

哟，这么巧，开播了？

这位主播之前的上播时间非常随机，历史记录显示，早中晚都有。

不过他现在刚好有空来看看笑话。

对面还是大中午的画面，看来不在一个半球。

挂上后台，就见直播间有家人发弹幕，让主播赶紧加公会走剧情，免得错过了新人福利期捧不起来。

瘦不拉几、面呈菜色的难民妆女孩主播一脸严肃：“和你们说个事，今天我要去捡垃圾了。”

她的机位贴的太近，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圆圆的眼睛。

然后，镜头拉远，他就看到主播穿成了饮水机，不由得笑出了声，真的，很有娱乐效果。

其实主播长得不错，属于刷到会让人停留两秒钟的那种，不然也不会吸引他这种看直播多年的资深大哥不是？

小姑娘虽然被他戏称为“难民”，却是一脸淡定，不会让他产生多余的同情或可怜，直播间也不卖惨引流消费，这才是他的追播原因。

*

出门的一段路非常无聊，主播走了很久很久，整个直播间只有催眠的风声，树叶沙沙声，和一些昆虫翅膀震动声，仅短短半小时，在路人刷了一众【诈骗点点举报】【不想等了】【来黑猫了也搞噱头？】的弹幕后，直播间的人数也从三十多掉到了个位数。

用户4993并不认为主播在水时长骗流量，毕竟直播间真的很安静，主播连一句“点点关注不迷路，稍后回来看正片~”都没说。

这样不行啊，用户4993连连摇头。养成新人小主播的乐趣就是慢慢地教对方直播规则。第一次播这么久，还有点内容，不能打击主播的热情。

重点是，好不容易发现的电子宠物，不能给一下养死了。

他赶紧发了一条弹幕：

【主播你要介绍啊，太安静了人会跑光的】

虽然他知道，主播现在应该看不到其他弹幕，但是主播的设备确实不错，除了画质高，还有ai助手可以把弹幕念给她听。

——“用户4993说，主播你要介绍啊，太安静了人会跑光的”

画面中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显然，主播在认真听弹幕说话。而后，她自言自语地缓慢介绍：

“自我介绍吗？我叫林小猹，这是小名，我还有个大名，不常用，大家都叫我小猹……”

然后又正常速度走起来，她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我们今天就是去，去捡垃圾。一般捡一些零件，上面缺什么，就捡什么…就是去大城市的渣渣里捡…移动绿洲是一个，会飞的丑丑大钢块…我有一段时间没捡了，有空的时间都要去学校听讲座…”

*

浓重的雾把这些高楼遮住，显得很神秘。荒芜颓败。

地上几乎全是淤泥，这真是座奇怪的城市，说是植物从城市里破土而出，还是该说废墟硬生生地倒在了植物上。

镜头随着名叫林小猹的主播一路向前，前进的路一直是一条高速公路，但是前方的立交桥硬生生得从中央塌陷，无法通行。

一根巨型灰紫色的藤蔓横跨断裂的两段，悬空生长。

用户4993不禁感叹，好逼真，废土之城啊，是在国外吗？还是国内哪个他不知道的影视基地？

主播停下了前进的道路，找准位置从桥下跳到一根生锈的排水管道上，传来空洞的撞击声响，最后到达下水道一样的地点。

【技术主播，跑酷666】

【晕3d了】

他看到主播拿出了那根登山杖，在潮湿的泥地里扒拉。

“这边是外城工业区，原来是个污水处理厂，我前几年一般就在这边捡东西。”

她的光脑充当了手电，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这是一座壮观的……垃圾山。

充斥着锋利的铁皮塑料罐。

“外面好用的基本都捡完了。”

“为了买研究所里那些好东西，我还在攒钱。”

她往下水道深处走去，中间的污水已经干涸结块，旁边的管壁上全部长满了灰紫色的爬藤类植物，和立交桥上的一样。

“我今天看到一个调查任务，”她一边说着，一边跳上一块很窄的平台又跳下，越过一滩不明粘液。

“——找人。就这种地方还有人住，你们相信吗？我觉得早死了，他们一定又是想找那种奇怪的纪念品，也许是这个人的遗产。”

“上次我们就是为了找一张唱片……”

突然，主播没有再说话，她也停住了脚步。

直播间的镜头缓缓下移，她好像蹲了下来。

屏幕前的人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什么东西？

在光脑聚集的一束光前，在下水道转角处，突然跳出了一只小臂长的生物。

对照周围细矮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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