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抉择
明蔚此刻的表情可是一落千丈的失意。
他目色肃然,直言猜测:“那支箭,炸了?”
“果不其然是你。”
秋萧曼为了追上车辇,一路超近路,马不停蹄。但她始终也没想明白明蔚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谋害妘坤。
这么做毫无意义,还会连累秋家满门!
“秋将军三更半夜拦下我,不会是为了你们的二殿下吧?”明蔚语气彻底冷下去,那双无澜的双瞳也依然融入肃杀的冷厉。
“二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躲过一劫!炸伤了他身边的侍卫!”
知道消息的一瞬间,明蔚眼中划过的不适如释重负的安然,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甘和狠绝。那样子就仿佛即将离弦的箭,正找准时机大杀四方。
“吉人天相?”这四个字甚至是被明蔚咬着声音重复出的,“秋将军对这位轻薄了你的殿下倒真是宽容。”
提及‘轻薄’,秋萧曼眉心一曲,“你说什么?”
明蔚却怒意泛滥,遏制不住地将手攥成了拳。
“涉猎那日,我猜的没错吧?”
也不知道他凭什么细节猜到了发生的事,秋萧曼稍有惊讶,眉心也随之展开了些许。
“我和二殿下仍是君臣!不存在轻薄,无礼的说法。”
“这是解释?”明蔚嘴角稍提,却不是笑,而是轻蔑。
“这是礼法,是规制!是容不得你借口胡作非为的因由!”
随着她声声谴责,入夜的风都仿若轻了几分,闷热难耐。
“我胡作非为?”明蔚似乎气焰更胜,“我若胡作非为,还能让他活到今日?!我若胡作非为,你们的王早就把脑袋挂在明字旌旗上了!!何须我顾全大局!还要想怎么保住他们的命?!——”
“——但你却害了秋家满门!”秋萧曼盛气凌人,将他打断,甚至极度的愤恨让她下意识卸了背上的红枪,另只手利落地摘了厚重的枪罩,将那枚锋利如光的六爪钢枪指向了马前负手而立的他。
瞧着熟悉的红枪抵在面前,明蔚缓缓抬眼,再看那张杏面桃腮的脸色极尽冷淡。
“秋将军想杀我?”
凌厉的声色仿若萧瑟的风,让一切都再无生机。
他淡淡凝视着那张让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脸,眼里的平静却被逐渐涌起的嫉妒和激愤卷起了数丈巨浪,他极力遏制着一同降临的强烈暴戾,依旧守护着他停放在静港的那艘珍视的小船。
“王妃被软禁了!”秋萧曼又道:“秋家很快也会受牵连!而唯一能让一切幸免的只有你!”
明蔚阴鸷的面孔流露出一丝浅浅的讥嘲,“秋将军想把我交出去?”
“至少在事态好转之前,我不能放你走!”秋萧曼语气坚定,“谁也不知道两旬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陛下会对秋家做什么样的处置!留下你,至少还有挽救秋家的希望!”
“呵——”明蔚再次轻笑,笑得那样生硬,那样力不从心,“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工具?”
顾不得这样的话是不是真的会重伤他,秋萧曼别无选择,只能厉声道:“至少能保住我的家人!”
明蔚自嘲的笑意越发孤寂,仿若春归迷失的孤雁,再无归处。
他下意识点了三下头,认栽又认命的模样,抬手握住了秋萧曼手中那支仿若玄铁的冰冷肩头。
“我若不同意呢?”
秋萧曼握枪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只怕他会突然发难,打她个措手不及。
“那今日你就别想过去!”
力道顺着长枪传到了明蔚掌中,他知道她今夜绝不会允许他从自己手中逃脱,也知道她这般暴怒终究还是因为不信任。
他做了这样多,彻头彻尾,事无巨细。
但她仍然怀疑,仍旧猜忌,仍不愿摒弃那些恶语谗言,要将最大的恶意留给他,仅留给他。
瞬间,明蔚忽然觉得乏力。
那不是上一世在面对她香消玉损时的万念俱灰,也不是他上一世为她血洗檀原的恨入心髓,那是一种从没有感受过的心如刀绞,一点一滴地抽干他的精血,让他再无转圜之力。
这样的心痛让他呼吸都觉得难捱,于是加大了手掌的力度,将那支尖锐的枪头紧紧割嵌在肉中。
加剧的疼痛令他微蹙的眉心舒朗,骤然漾开的血气四散,一滴一滴的红珠顺着枪尖垂落。
秋萧曼顿时一惊,想将红枪撤远却无法移动,才发现明蔚力道极大,仿佛想凭单薄的肉身捏碎她毫无情谊的锐利。
“何必呢?”明蔚坚定的视线依旧没从她脸上移开半分,只不过先前的惊涛骇浪已趋于平稳,目色再次陷入不可自拔的柔和,“你知道我不会为难你。”
瞧着他逐渐妥协的样子,秋萧曼不敢再用力,甚至松开力道,只等着明蔚松手,生怕再伤了他。
可此刻的明蔚哪还有一分一毫的傲然与执着,仿佛受了气的孩子,毫无反抗地松开手,将嵌在肉中的铁刃生生拔出来。
“我可以把命给你,亦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趁他语气柔和下来,秋萧曼赶忙将他放开的长枪收回,下马去查看他过渡受伤的手。
可明蔚却不再领情,他将手握着拳,豆大的血滴依旧从指缝漾出,那晚对秋萧曼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但只要我活着,敢欺负你的人就必须死!而且还要死在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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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刚过,三骑高马绝尘而过,直冲进山清水秀的荣邸甲子关。
数月未回荣邸,秋军见到秋萧曼显得格外亲切,却也忍不住议论起她何时又招了个容貌绝尘的男子在身边。
秋萧曼并不打算在这时暴露明蔚的身份,毕竟瑰都还没传来任何消息,若过早暴露反而给秋家做实了与外敌勾结的罪名。
便只好仍尊称他未离先生,于公于私都不会出太大问题。
秋萧曼知道明蔚不会跑,否则一路上也不可能让他独自乘一匹马。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将明蔚安置在了离主将营帐最近的营帐中。
方便沟通,也方便监视。
明蔚自打昨夜之后,仿佛陷入了一种破罐破摔的极端情绪中。
他不愿交谈,凡事都不再上心,就连秋萧曼为他包扎手,他都一改往日的亢奋,只是闭眼躺着等。
这样子显然是在生闷气,气秋萧曼不信任她,更气他一番好心被枉费。
但眼下,秋萧曼别无选择。
于私他是友,却也不该为了报复的情绪将秋家陷入危及。于公,他是敌,此时十万大军已然占了苇荆,她怎么还能像从前那样拿出十二分的信任交给明蔚。
一切都只得按部就班,照着她的计划进行。
但奇怪的是,明军自打占了苇荆以来,便仿佛安营扎寨了,竟然不再向前动弹半分。
秋萧曼再次拿到这个消息已是五日后,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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