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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一场弥天大祸,在赵无眠那微不可察的摇头、莫失让出人意料的担当和陈砚之装模作样的官威下,以一种充满妥协的方式,暂时画上了句点。
不过这妥协,是赵无眠以镇抚使的身份,为一个窑口的信誉做了背书的妥协。
也是第一次!
“赵五,这不不太像你!”
续物山房的西山庄子最好的东院里,陈砚之边喝茶边语气戏谑的说。
“我看上她了。”
毫无犹豫的,赵无眠直言道。
“咳咳咳......”
因为赵无眠出人意料的直白,让陈砚之一口茶呛在嘴里,他一边咳嗽,一边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赵无眠神色淡然起身离去,好像刚才说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不过也是,承认喜欢一个人而已。
半月后,一场缠绵的春雨笼罩了浮梁。雨丝细密如织,将天地间洇染成一片朦胧的水墨青色。
莫惊春坐在续物山房后院的书斋里。
窗外,芭蕉叶被雨水洗得油亮碧绿,雨滴打在叶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衬得室内愈发宁静。
她面前摆着他们窑口的纪要,摊开的那一页是最近烧制贡瓷的记录,旁边是一本账本。将烧制贡瓷支出的银钱数目从账本上复写到纪要上,莫惊春皱起了眉。
尽管损耗在意料之中,但因为是贡瓷,比平日的选瓷更加细致,甚至可以说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标准。所以,次品瓷的比率提高,花费也就更多。
不知道窑务司什么时候能付钱给老宅,这样老宅也就能给自己了。
想着想着,纤细的手指蘸了茶汤,在青石桌面上无意识地勾画着。炉子上温着的小铜壶,壶嘴正冒出袅袅白气,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轻微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沉稳而熟悉。
莫惊春抬起头,只见赵无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打伞,玄色的外袍肩头已被雨丝洇湿了一片深色,几缕被雨水沾湿的黑发随意地贴在冷峻的额角,更添几分不羁的锐气。他手里拿着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物件。
“赵大人?”莫惊春有些意外,连忙起身。这雨天,他怎会突然前来?
赵无眠踏入书斋,带进一股微凉的、湿润的雨气。他并未多言,目光在莫惊春因专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走到书案前,将手中的油布包裹轻轻放下。
“答应给你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如同被雨水浸润过。
莫惊春疑惑地解开层层油布,露出里面一只檀木匣。木匣打开,新拓的书籍页页泛着云水纹,墨迹似还沁着昨夜松烟。封面上,是两个端正古朴的楷体大字——《瓷典》!
莫惊春不过随意翻阅一页,可她的呼吸瞬间屏住了,眼睛蓦地睁大,难以置信的光芒瞬间点亮了她的双眸!
果然是窑务司秘不示人的典藏《瓷典》!
所谓《瓷典》并不是一本书,而是数块残破石碑,深藏窑务司深处。
前朝官窑窑口会将一年以内烧制瓷器的种类、时间、釉料配方和窑火精要等内容刻在一块石碑上,待这一年结束,便找专人拓印下来,随后石碑收藏,而官窑则再立碑,重新一年的记录。
后来前朝覆灭,官窑被毁,石碑十不存一,只剩下一些残碑断碑遗弃乱石之中。后来大庸成立窑务司,在搭建官窑窑口之时发现残碑,被当时的窑务司提领视为国宝珍藏起来。
莫惊春手上的《瓷典》正是这些残碑拓印而成。
“这......这......居然还有‘窑变’的记录......”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让她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脆弱的书页,指尖带着近乎虔诚的颤抖。尽管记录不甚完整,但对学过完整瓷器相关知识的莫惊春来说已经足够。工整的字体配着精妙的线描图谱,详细记录着各种釉料矿石的性状、产地、研磨方法、配比公式;记载着不同窑炉的结构、火路走向、柴薪选择;除了“窑变”现象的观察笔记,甚至还有只言片语记录了铜红呈色原理......
“《瓷典》......不愧叫《瓷典》!”莫惊春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颤抖,她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璀璨如星的光芒,直直望向赵无眠。
“赵大人,多谢!”
“不必客气。”
赵无眠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硬,多了一丝不易捕捉的柔和。他看着莫惊春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随后便是静静地注视。
看着她在得到自己回应后立刻又埋头翻阅书页,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珍而重之地抚过那些古老的碑文图谱,看着那双本就耀眼的双眸因为狂喜而亮得惊人,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因激动而更加生动。
莫惊春整个人都因为这本《瓷典》而焕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仿佛一块璞玉,在瞬间被拂去了尘埃,显露出内蕴的华光。
赵无眠那双总是蕴着寒冰、如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莫惊春惊喜的身影,冰层之下,是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悄然流淌的暖意。
那目光专注而深沉,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温和,仿佛在欣赏世间最珍贵的瓷器终于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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