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绳子在骡车辕木上绕了三匝,形成简易悬吊支架。
林远志的身体被平托着移向支架时,喉管突然发出风吹过窄隙时的嘶鸣。
林卓下意识摸向口袋,拿出纱布,顺势塞进他齿间防舌后坠。
河床裂缝里窜出只硕鼠,青年抬脚给踢飞了,配合林卓让林远志侧躺,用苇叶当引流管清理林远志口鼻。
芦苇中空茎秆插进气管创口的瞬间,积血顺着管壁喷溅在她前襟,印出一片紫黑的血痕。
胡掌柜抽出腰间浸过黑狗血的草绳,沧州抬棺匠的‘千斤坠’结扣死死咬住林远志的膝窝。
草绳变成防痉挛的约束带。
“走鬼门关的骰子掷响了。”胡掌柜突然盯着林远志的耳后,三颗陈年疖疤似是排成北斗状。
他咬破食指在骡车底板画了道镇魂符,朱砂混着铁锈味的血渍渗进木纹。
林远志被悬空固定好,车底板残留的石灰蒸腾起了呛人的白烟。
林卓眯着眼睛后退两步,反应过来又上前一步,撕下一截纱布盖在林远志的眼睛上。
她吐口气抬头望望星空,夜空中繁星无数,星辉似含着冷意,月光同样似带着冰凉的质感,头顶上空,一条像柳树叶子一样的青金色光斑,向她飘了过来。
林卓想都没想,伸手就把这条光斑给抓到手里了,还甩了甩,光斑犹如实质,被甩出波浪纹。
林卓惊奇不已,突然想起穿越前玩《阴阳师》抽SSR的画面。‘这要是个AR游戏,’她鬼使神差对着光斑吹了口气“该喊句'急急如律令'吧?”
胡掌柜正呆愣地看着,听一这话空裤管都抖了下,手里的拐杖差点脱手:“这是什么咒语?要不念个求雨咒?你……”
话未说完,西北方真的响起闷雷。
胡掌柜闭上嘴巴,眼神疯狂闪烁。
青年眼睛盯着西北方,又盯了眼林卓。
林卓一脸无辜:“不是我,真不是……”
胡掌柜一抹脸,恢复面色,沉声道:“该走了,你这个……”他指指林卓手上,然后眼见着光斑一点点钻进她的手腕里。
胡掌柜“……”一挥手。
林卓拍拍巴掌,还是有点无辜,她确实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一边搓着手,脑子还琢磨着,再伸着脑袋去看骡车上的林远志。
然后从身上摸出最后的半卷纱布塞进他腋下防摩擦,发现自己的护士铭牌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支架缝隙。
铜牌上‘博济医院’的刻痕,在月光下划出一条条断断续续的银线。
对岸芦苇荡忽然惊起飞鸟,青年反手将枣木棍插进车辙印。
棍身投影与北斗星连成一线时,骡车在河床卵石上起步了。
三百米外土坡后,李铁英的匕首尖挑开挡视线的蒿草。
他看见骡车辙印叠在日军卡车轮胎印上,一边走一边往下落石灰,与满地的碎槐花铺成一条青白的痕迹。
“车辕三道新划痕。”铁英把望远镜递给栓子。
“和青帮独轮车的刻痕手法相似。”镜头里胡掌柜的烟袋火星在夜色里明灭,像移动的萤火虫。
栓子摸出怀表就着月光看时辰:“跟到二道岗就动手。”
他掏出用鞭炮改装的铁皮炸弹,引线缠着从伪军尸体上扒的棉絮。
李铁英突然按住他手腕,下游芦苇丛闪过人影,隐约有金属反光。
骡车碾过龟裂的河床,胡掌柜将车辙刻意压进日军卡车的轮胎印里。
林卓蜷缩在药箱堆中,每隔三分钟将听诊器贴上林远志胸口。
青年蹲在车尾,不时地用枣木棍敲打路边的树木、石块。野狗的低吠声逐渐西移。
亥时六刻
枣木棍在黄泥路上投下的影子长度刚过七寸。
两个伪军的刺刀尖抵住「山口家」木牌上的防疫封条。
林卓递出《博济医院霍乱处置证明》,硬壳封皮烫着菊花纹印章,是胡掌柜用融化的蜡油混合金箔伪造的。
蜡油遇热即融的特性被胡掌柜利用,铜戳子先在炭盆烤至烫手,蘸取金箔碎末后压向蜂蜡。
冷却后的菊纹凸起处,林卓指腹正摩挲着三处细微颗粒,这是金箔层叠时不可避免的瑕疵。
硬壳封皮下,林卓的拇指死死扣住暗层里的手术刀片。
伪军班长拉着个脸,用刺刀挑开草席,腐臭羊肠衣的黏液滴落靴面,他咒骂着靴尖猛地踢向草席的刹那,
下游河湾突然炸起一团橘红的火光,李铁英改造的油罐炸弹将整片芦苇荡掀成了倒扣的金钟。
三百米外土坡后,李铁英的虎口被引线灼出道焦痕。
他透过望远镜看见那辆‘美沧74号’正停在日军关卡前,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藏身处的蒿草,散落在地的槐花和着碎石雨点般砸在望远镜目镜上。
冲击波贴着河面冲击而来,骡车篷布瞬间鼓如满帆。
老骡子猛得前蹄抬起,‘呃呃’刚叫两声,胡掌柜紧紧拉住缰绳,手里的小鞭缠向骡子的颈部,嘴里“喁喁”的喊着。
爆炸的火光映亮了车辕的铁箍,林卓只觉得一边脸皮发烫,一枚细小的石子擦着她的耳边飞出去。
微微的刺痛感灼烧着她的耳朵。
她禁不住伸手去摸。
青年猛地一步上前拉起林卓,提着棍子猛抽骡子臀部,胡掌柜抬手甩出的三块大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得投入岗亭的茶缸里。
此时车头的药箱‘哐啷’一声砸到了地上,林卓听见药箱里金属与陶器的碰撞清鸣,像是医院手术钳坠地的声响,
她急忙踉跄两步扑上去抱起来,心里暗揣着:里面不会摔坏了吧。
怀里抱着药箱,另一胳膊又被青年拉着往前急走,林卓此时耳朵疼,还嗡嗡地响,
一股热浪从后面扑过来,推着她后脑勺,她闻到头发烧焦的蛋白质的味道。
青年反手掷出的枣木棍插入拦车木架子上的榫卯,棍尾系着的煤油麻布在夜风中燃了起来。
伪军班长早就吓得跳起来找掩体,滋溜一下钻到拦车木架后的沙袋后面,半天没露头。
火光中骡车已擦着沙袋撕裂的麻布纤维冲过关卡。
骡车冲出百米开外,月光突然被一丝流云遮蔽。
林卓低头发现药箱缝隙里卡着一朵完整的槐花,她皱眉,不知为什么这槐花这么多。
青年突然用枣木棍挑起这朵花,插在她散开的护士帽系带上:“替它活过了今夜。”
不知为何林卓突然眼泛湿意,她低下头躲避青年的目光,不让人看见她喜欢哭鼻子,太丢人了。
五百米外李铁英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望远镜调节轮,焦平面里燃烧枣木棍的火光刺着他的眼。
他指甲扣扣调节轮,嘴角扯出一丝笑,骡车一溜烟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片刻,传来伪军班长的大声喝骂,远远地还能看见他跳着脚,拿着枪对着下游比画,却始终没有枪声响起。
刚过子时,
骡车拐入了晒盐场的旧址,青年徒手拆下车轮外缘铁箍,以减少碾压卵石的声响。
林卓闻到了一股咸腥味。
突然‘扑拉拉’一声,不知从哪飞出一只夜枭,在林卓头顶掠过,带起一阵凉风。
林卓一缩脖子鸡皮疙瘩冒出一身。
“咕咕咕,咕咕咕”似乎带着环绕音的叫声在骡车上空飘荡。
‘扑拉拉’又飞过来一只,
青年枣木棍顿地,左腿微曲弹身而起,一棍子给鸟抽飞了,咕咕咕的叫声也消失了。
林卓一惊一乍地走着,紧张得转着头左右看。
路旁模糊的盐垛阴影中,三具悬吊的人随风晃动起来,林卓吓得一跳,抬腿就想上骡车上,一转头看见林远志在车上。
她侧着脑袋不敢看盐垛那边,脚步停下,等到后边青年上前,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转到他的内侧,紧紧贴着人家走。
青年:“………”
那会儿还说她胆子大了呢。
胡掌柜耳朵很尖,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下,低声笑了起来:“这是去年盐工罢工时用来吓退日军的草人。”
林卓:“…………”
啐……这日军忒不是东西!
骡车在月光下映出一团怪异的阴影,他们拖着这团阴影驶在了晒盐场。
胡掌柜的烟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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