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明天见
最终江映也没有吃成柏苍溪推荐的菜品,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神色大惊,嘟囔着来不及了。
抓起书包就要跑路,刚拉开椅子像是回想起什么,双手撑着桌子,很认真地对柏苍溪说:“明天见。”
“明天见。”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柏苍溪在店内坐了很久,直到老板委婉地跟他说要打烊了,他才慢慢站起身,摸了摸已经变得冰冷的茶杯。
他拎起书包,挎在肩上,朝着唯一的住所走去,那里不是归处,他却只能去那里。
他对自己说,再忍忍吧,毕业就好了,人生还有那么长,没必要耗死在一条绝路上。
还有太多想要干的事情,可恨时间总是不够用。
柏苍溪很忙,不是一般的忙。
即使高中学业如此繁重,他也找了兼职,每天第一个跑出学校的原因不只是为了躲避讨债的,更是为去兼职赚取生活费和学费。
他身上的担子很重,唯一能够依靠的仅有自己。
同学们给他的评价大多是孤僻,不合群,假清高,还有劝他白天不要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柏苍溪只是太累了,学习和工作并非能够游刃有余地兼顾,晚上缺少睡眠,白天自然会异常地犯困。
他的房子是临时租的。
然而近期又被那酒鬼父亲找上了门,他赌博输了钱,要拿走柏苍溪所有的生活费,尽管柏苍溪多次强调那是他用来交学费的。
可他的父亲从来不会管他的死活。
怒气冲冲地踹了他一脚,极其用力,骂道:“学习好有什么用,出来还不是找不到工作,不如早点进厂,你还能赚点钱来孝敬我!”
柏苍溪太久没看见自己在外面鬼混的父亲,差点忘了他是武馆出身的,拳脚功夫了得,而他又将这功夫用在自己唯一的孩子身上。
“废物,你活着有什么用!”
“你把我害惨了,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如此这样,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对着他又踹又打,他习以为常。
可是父亲,很早您就没管过我了,无人知道我的母亲是谁,您将我抱回来,丢给了年迈的奶奶,您在外面欠下赌债,那些债没有一分是为了养活我。
“多体谅体谅你的父亲吧,苍溪,他终究是你的父亲,血缘关系错不了的。”
奶奶临走前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柏苍溪双手抱头,他那么大的个子,如果反抗,父亲不一定能打赢他,可把他带到大的奶奶告诉他。
父亲这样做一定另有苦心。
柏苍溪明白,父亲只是不爱他,仅此而已。
他再也无法忍受,站起来推倒了父亲,只听见哎呦一声,柏苍溪抱着书包冲出了房门,而他的父亲还在屋内骂骂咧咧。
江映是后来才完全知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柏苍溪第二天没有来学校,她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担忧。
老班含含糊糊地说柏苍溪有事请假了。
江映心中想起昨晚的事情,回忆着所有细节,愈发觉得不安。
她又抄了那条小路,哪怕并没有下雨,按理说可以骑小电驴回去,她为自己找了许多理由,诸如不能每天都骑小电驴,偶尔也要让它休息休息。
坐久了多走走也行,就当散步了。
那家热茶还挺好喝的,再喝一次也没什么。
江映不知道柏苍溪的家在哪,她就沿着街道一直打听,最终得到了让她震惊的消息。
昨夜,警车光临了柏苍溪的家。
那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又过于混乱,柏苍溪倒在血泊里的时候还在想,水果刀应该是用来削水果的才对,自己怎么把它拿出来了呢。
瞧他这记性,诶,瞧他这记性。
天旋地转,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的时候,父亲暴怒的脸近乎夺命的恶魔。
“你居然藏着一把刀,你果然是想反抗我,谁给你的胆子,是你先这样干的,是你……”
父亲的眼睛红得有点不太正常,他们开始争执,开始摔东西,开始大吵,隔壁的邻居敲着墙让他们安静点。
以至于那把刀被夺过去,又在混乱之中插入谁的身体,流出一地血色,又是谁惊恐地尖叫,跪坐下来不停道歉。
柏苍溪伸出手,满眼不甘心,断断续续地对医生说:“求求你……我不想死……”
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未尽,那么多人没见,我才刚刚决定要继续活下来。
为了那句明天见。
明天见……对,明天见。
柏苍溪垂下手臂,睁大眼睛,不肯就此闭上。
其实没刺多深。
江映靠着缺德地图花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柏苍溪的病房,她买了一些水果和花,还把学校发的卷子也带来了。
她站在病房外,犹豫了很久才肯进去。
她在恐惧,她在颤抖。
江映害怕看见柏苍溪面无血色的脸,害怕看见那样一双眼,会让她想起同样的那天,一地玻璃碎片,混着血液,鲜红而又刺眼。
幸好。
他没伤多重,隔壁邻居及时报了警,那样不正常的状态,连柏苍溪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父亲什么时候得了躁狂症。
毕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每次见面最先挥来的是拳头不是关切。
不像父子,更像仇人。
江映是第一个来看柏苍溪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他在学校交的朋友不多,疲于兼顾学习和工作,下课的时间基本上用来补充精力。
他不让江映说出去。
关于他的家庭,关于……他的父亲。
可江映欲言又止,终于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人们的探究心是没有止境的,无论那是否有过于超出了应有的边界。
柏苍溪的家事,实际上江映早已听同学们私底下提过,那时她正苦于攻克英语难题,头埋得很低,柏苍溪则翘了晚自习去兼职。
桌上的书码得跟山似的,也就挡住了她的头,兴许是以为她不在,班里的几个男生开始议论起了柏苍溪。
装、情高、孤僻等字眼钻入江映的耳中,她烦不胜烦,本想抬起头斥他们几句,这么碎嘴子干嘛。
结果他们谈到了柏苍溪身上的伤口,不是打架来的,是被亲生父亲揍的,他们一阵嬉笑,恼得江映火冒三丈,站起来怒拍桌子。
“背后嚼人舌根算什么本事?”
“你们认为很可笑吗,嘲笑别人的家庭会让你们感到愉快吗,如果是,那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这事被戳破本就不光彩,那几人灰溜溜地辩解了几句,便闭了嘴,从此没再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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