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二楼照相室，最后一个进门的唐凌川轻车熟路来到摄像机前，抬手指了指镜头前的木凳、桌上一张从垃圾站捡来的白色泡沫板，指完指挥道：“坐那张凳子上，自己拿打光板打光。”
顾时煜偏过头，有些意外地朝摄像机方位看去一眼。
承着那眼神，唐凌川耸耸肩，摊了下手解释，“没办法，猫手少，一只猫顶四只用。”
说完，他又接着指挥，“现在小猫人先坐过去，先拍独照。拍完再拍小猫人和饲养员的合照，最后拍小猫形态的独照，合照。”
程困困听话地拿过小板子，乖乖坐到板凳上，“我准备好了。”
刚刚没注意，透过取景框，小猫人身后那条尾巴存在感变得强起来，唐凌川皱了下眉，扭过头看着顾时煜问，“尾巴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收回去？你虐待他了？不给吃不给睡了？”
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顾时煜看着小猫人，不咸不淡地戳破，“他装的，他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可爱。”
好吧，被发现了。小猫感到尴尬地抓了抓脸，四处转了转眼睛，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看看镜头就是不看正对着自己的顾时煜，装作自己很忙碌的样子。
但装着装着突然一顿，本来被惊吓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而且“装的”这样的话听起来不是很好的反馈，于是被不安全感包围，他变脸很快地嘴巴扁下来，泪水盈满眼眶一颗一颗砸了下来，“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不喜欢吗？可是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摸我尾巴的呀。”
顾时煜第一次感到头痛，什么牌子的水龙头，可以随时哭出这么多水。
但还是抬腿走进了镜头里，站到小猫面前，漆黑的瞳孔看着那张脸，抬手抹掉悬在下巴上的眼泪：“没说不喜欢。”
“真的吗？”仰着脑袋，小猫眼泪汪汪，带着鼻音将信将疑地问。
顾时煜垂着眼皮“嗯”了声，“骗你干什么。”
小猫相信了，眼泪减少一半，“骗小猫的话可是会变小猪哦。”
“为什么是小猪？”顾时煜开始转移单线程小猫的注意力。
“讨厌小猪。”小猫顾不上掉小珍珠了，眉毛皱成小丘，触情生景地小发雷霆说，“上次你带我在小区玩，楼下小猪把我踹湖里呢！”
踹得屁股痛痛！
顾时煜：“……”行吧。这就是打电话给他为什么非要追在猪屁股后面啃的原因吗。
一旁，同样也有被骂到的唐凌川沉默了，做人做太久，忘记了很大一部分猫审时度势，为了一口吃的撒娇卖萌的一面。但即便这样打情骂俏也请不要在周五，耽误下班。
敲敲三脚架发出声音，唐凌川：“哄好了吗？哄好了就开拍吧，后边流程还有很多。”
顾时煜又抬抬手把那眼尾的水痕蹭掉，退出了镜头。
很快轮到拍小猫形态的独照，唐麦麦跑去角落里拿来一张更高的凳子给程困困用来垫高。唐凌川删一删明显姿势不正的几张照片，随口道：“会切换两种形态吗？”
默默在心里面念了念“小猫神拜托拜托”但并没有变，程困困只好摇摇头说：“还不会呢。”
每教一个小猫人学会切换形态，可以额外领取组织发放的两百元麦当劳津贴卡。爱麦当当如命的唐卷卷立刻凑过来，“我来我来，我来教你怎么变！”
他牵起程困困的手，来到角落一处猫咪神像前，神像前有两个小蒲团，他先跪一个，然后仰仰头说，“跟着我学。”
“好呢。”程困困点点头，下一秒“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跪这么重。顾时煜皱了下眉，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去接。
唐凌川看他一眼，“呦，这么应激？”
应激吗。顾时煜收回手，没说话。不觉得。
视线的终点，两个小猫人齐齐跪在小蒲团上，嘴巴里面正念念有词，“圣火昭昭，圣火耀耀，喵神大人，赐我力量，人喵切换，喵喵喵喵！”
话音刚落，两个小猫人唰地一瞬间矮下去，落地变回两个焦香黄油小面包。
顾时煜已经见怪不怪，顿几秒后偏过头问唐凌川，“人许有用吗？”
“没用，人又不是猫。”唐凌川回他道。
另一边，流畅地噔噔腿从衣服里钻出来，小橘冲着隔壁蒲团上一堆衣服喵了喵，“出来呀。”
不太熟练，小阿比很乱地在衣服里面拱了拱，但脑袋似乎被什么套住了，它急急地喵了声，意思是，“呃…拜托帮帮我，我有点出不来了。”
小橘立刻从脚下的蒲团跳过去，低下头先咬住那件白色外套用力拽了拽。
“我来吧。”头顶上忽地落下一片阴影，是顾时煜。唐卷卷于是松开嘴巴往旁边挪了挪。
把小猫脑袋从衣服里剥出来的那刻，顾时煜恍惚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便端起猫来到了凳子前。
唐凌川指挥道：“那就先拍合照吧。”
取景框里是湛蓝色的绒布背景，微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动绒布，画面里像晕开了一片浩瀚而盛大的蓝色海洋。
顾时煜抱着猫站在蜿蜒的一片海中央，飞行服牛仔裤，手腕上一枚黑色手环，唇角有着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视线微垂，终点是双手托抱着的猫。
而后在唐凌川的提醒下微微抬了抬眼。
小猫稳稳蹲立在Alpha双手上，大耳朵尖尖直立，杏仁圆眼睁得大大的看向镜头。镜头定格的那一刹那，环绕在它毛茸茸脖颈上的双圈满钻蓝宝石项链熠熠闪烁。
忙活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收工，唐凌川步伐迅速地带着一人两猫转场到隔壁电脑房，把相机图片导出到电脑上供顾时煜和小猫挑选。
一共三十四张照片，平摊到四组上不算多。
顾时煜坐在电脑前，小猫蹲在电脑桌上，鼠标开始一张张划过猫片，直到划到双人照，小猫一骨碌站了起来，前爪搭在他小臂上，冲着照片“喵”了声，意思是，“要这张呢。”
顾时煜“嗯”了声，拖到留存区域。
不是需要担心美丑的权威长相，四组照片很快选好。唐卷卷立刻带着程困困去三楼录鼻纹和爪纹。
两只黄油小面包在木质楼梯上一跳一跳，蹦蹦哒哒向上。唐凌川和顾时煜跟着，依旧落后三四个台阶。
一手插兜上楼，顾时煜随口问：“为什么要拍合照？”
唐凌川：“用来监视。”
顾时煜侧头看他一眼，“监视什么？”
“你。以防你因为小猫是小猫人而随意抛弃小猫，或者逼迫小猫以小猫人形态进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总之一切违法犯罪会伤害到小猫人的事情。”
“科普一下，我们拥有极其完整的橘域网系统、三花舔狗系统、狸花江湖追杀系统等等等等。”唐凌川微笑道，“所以我们会永远监视你，永远，永远……”
“………”
侧头瞥他一眼，顾时煜：“哦。挺兴师动众。”
唐凌川点头：“那当然。”遂转移话题道，“对了，过去一周怎么样，还适应从小猫变成小猫人的生活吗？”
“不太适应。”收回视线，顾时煜不咸不淡地说，“不懂 AO 有别，不太有界限感。不开心会随时化身水龙头。”
“没办法，慢慢适应吧，彼此驯化脱敏。”唐凌川说道。但也没看出来哪里不适应，擦眼泪不是挺积极的吗。
“不是会上相关课程吗？”顾时煜皱了下眉问。
“上啊。但上课是一回事，他们听不听得进去是另一回事。”唐凌川理所当然地说，“小猫小狗天性如此。你们人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考不上华清是因为不想上吗？”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顾时煜冷酷地木着一张脸不太想接话。
A201鼻/爪纹录入室。
蹲在桌上，程困困按照系统电子喵声的指示，低下头，拿粉色鼻头碰碰收集器。
轮到爪纹，它站起身，两只前爪开着花，稍稍用力按在收集器上。没录好，电子喵声提示用力不够，它只好再踏上收集器再录一遍，生怕录不上，第二次录连嘴套子都在用力。
这次电子喵声终于没再提示力度不够，它开心地咕噜一声，转身跳进了顾时煜怀抱里。
端着猫，顾时煜问唐凌川：“还有什么流程吗？”
“还需要再签一份协议。”唐凌川从抽屉里抽出张三张A4纸，“一式三份，人和猫都要签，同意的话，按一下手印就可以。”
说完，唐凌川按下电子播放器：
“1、本人承诺不会伤害小猫人（特指□□），不会迫害小猫人从事任何法律不允许的工作，包括偷盗金条、首饰、人民币，不会迫害小猫运.毒.贩.毒。（此项由国家、橘域网系统、三花舔狗系统、狸花江湖追杀系统共同追踪监视。）
顾时煜抬抬眼。
看出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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