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闪离
程迢也的行李箱还放在玄关没来得及收,出差的机票就已经躺在了鞋柜上。窗外的天刚蒙蒙亮,他正低头给程星眠系鞋带,门就被轻轻敲响了,云冉知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给女儿带的小书包,晨光落在她肩头,染得浅棕色的发丝都泛着暖光。
“我来接星眠。”她的声音很轻,目光越过程迢也,落在女儿身上时软了下来。
程星眠早就扒着门框望了半天,这会儿立刻挣脱程迢也的手,小跑到云冉知身边,仰头笑出两个小梨涡:“妈妈!”
江以茉从卧室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丝质睡衣,看到这一幕,嘴角撇了撇,语气里带着点没睡醒的讥诮:“这才刚天亮就来接人,我又没虐待她,云冉知,你就这么笃定我照顾不好星眠?”
程迢也直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那你照顾好了吗?”
“我怎么没照顾好?”江以茉立刻炸了毛,几步走到客厅中央,双手抱胸,“每天三顿饭顿顿不缺,衣服脏了也及时洗,她要吃零食我也没拦着,哪里不好了?”
“人家母女俩想多待在一起,你就别在这儿瞎搅和。”程迢也弯腰拎起星眠的小外套,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非要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才甘心?”
“这是我搅和的事吗?”江以茉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门口的云冉知,“街坊邻居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当后妈的多恶毒,容不下一个孩子呢!”
“清者自清。”程迢也丢下四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清者自清?”江以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拔高了音量,“谁在乎什么真相啊?大家只爱看‘恶毒后妈刁难继女’的戏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算盘?不就是想借着孩子跟她旧情复燃吗?”
程迢也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胸口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他盯着江以茉,一字一句道:“那就离婚,离了婚,这些破事就都没了。”
云冉知正蹲在地上帮星眠收拾绘本,闻言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江以茉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突然尖声笑起来:“想离婚?不可能!除非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割脉,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坚决,为了她能豁出去多少!”
程迢也的眼睛瞬间红了,连日来的压抑和此刻的怒火撞在一起,让他彻底失了理智。他死死盯着江以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啊!”
“去啊!”江以茉指着厨房的方向,声音又尖又利,“厨房里的刀随便你挑,水果刀、菜刀,想选哪把选哪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种!”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程迢也的心里。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厨房走,步伐快得带着风。云冉知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就见程迢也已经从厨房出来了,手里攥着一把亮闪闪的菜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程迢也!”云冉知的声音都变了调。
程迢也像是没听见,眼神发直地举起刀,另一只手摊开在面前,那架势是真要往下划——
“我不许!”云冉知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攥住他握刀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惊得程星眠“哇”地哭了出来。
“你疯了吗?!”云冉知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瞬间红透,她死死盯着程迢也,胸口剧烈起伏,“为了这种人,你要作践自己?你让星眠怎么办?!”
程迢也像是被这声呵斥惊醒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哭得满脸是泪的女儿,再看看云冉知泛红的眼眶,一股巨大的悔意和无力感瞬间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江以茉在旁边发出冷笑,那笑声像针一样,扎得满屋子都是疼。
菜刀落地的脆响还在空气里荡着,程星眠的哭声像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紧。云冉知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头戴式耳机——那是她来的路上听音乐用的,还带着点脖颈的温度。她不由分说地把耳机扣在程迢也耳朵上,指尖在侧面的按键上用力一按,音乐声瞬间冲破耳膜,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叫你摘,你再摘。”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却死死锁着江以茉,一字一顿,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火气。
江以茉被她这架势唬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下巴,一脸不屑。
云冉知往前逼了半步,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冲撞起伏着:“你是不是有病啊?他可是你老公,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往自己手上划刀?你就这么想看他死?”
“那又怎么样?”江以茉嗤笑一声,拢了拢睡衣领口,语气轻佻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男人嘛,死了再换一个呗,反正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你们之间……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云冉知的声音发颤,她想起当年程迢也追在自己身后跑的样子,想起他把星眠扛在肩上时的笑,那些鲜活的记忆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冷漠碰撞在一起,让她心口像被堵住了。
“感情?”江以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笑出声,“这种东西最不靠谱了,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能当饭吃?能当钱花?屁用没有。”
“屁用没有?”云冉知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眶瞬间红了,“他是我曾经视若珍宝的男人,是我放在心尖上疼过的人!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就算没有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你就不能试着……哪怕一点点,好好待他吗?”
江以茉被她吼得愣了愣,随即翻了个白眼,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我们家的事,跟你这个前妻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里说教?”
“我管定了!”云冉知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死死盯着江以茉,一字一句道,“你要是这么不珍视他,不想好好过,那我就把他抢回来!”
“呵,爱抢不抢。”江以茉抱胸靠在门框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本事你就抢,抢得去是你的能耐,抢不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句话像根火柴,彻底点燃了云冉知心里积压的火气。她忍无可忍,扬手就给了江以茉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客厅里回荡得格外清晰。
江以茉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立刻瞪红了眼,扬手就要还手——
“够了!”
程迢也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耳机,脸色铁青地站在中间,一把攥住了江以茉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里带着濒临爆发的隐忍:“我飞机快来不及了,我走了。”
说完,他低头看向还在抽泣的女儿,声音放缓了些:“星眠,快跟妈妈回去吧。”
程星眠立刻扑进云冉知怀里,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云冉知摸了摸女儿的头,抬眼时正好对上程迢也的目光,那里面有歉意,有疲惫,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蒙着层雾,看得人心里发堵。
程迢也没再说话,抓起玄关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留下满屋子的沉默,和那把还躺在地板上、泛着冷光的菜刀。
门铃“叮咚”响起来时,云冉知正在厨房。她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林书淮,怀里还牵着蹦蹦跳跳的林乐圆,小家伙手里攥着个捏得皱巴巴的奥特曼玩偶。
“云小姐。”林书淮的声音带着点拘谨,指了指身旁的儿子,“圆圆念叨着想找星眠姐姐玩,软磨硬泡跟阮小姐要了您家地址,冒昧跑过来,不会太唐突吧?”
“怎么会。”云冉知连忙侧身让他们进来,笑着摆了摆手,“快进来吧,外面风大。”
“那我们就打扰了。”林书淮牵着林乐圆走进来,换鞋时还不忘叮嘱儿子,“跟姐姐好好玩,不许胡闹。”
云冉知朝客厅喊了一声:“星眠,看看谁来了?圆圆弟弟找你玩呢,快带弟弟去你房间玩会儿吧。”
程星眠从沙发上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林乐圆时,嘴角弯了弯,故意板起脸逗他:“哟,是你这个小家伙啊。”
林乐圆立刻挣脱爸爸的手,小跑到程星眠面前,仰着脑袋问:“眠眠姐,你们家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了奥特曼,能变好多造型呢!”
“跟我来就知道了。”程星眠起身牵起他的手,两人噔噔噔跑向卧室,很快就传来了积木倒塌的哗啦声和叽叽喳喳的笑闹。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走动的声音。林书淮坐在沙发边缘,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膝盖,干咳了一声打破沉默:“哎呀,这气氛……好像有点尴尬。”他看了眼云冉知,眼神带着点试探,“闲着也是无聊,要不……你跟我讲讲阮桃西和她先生的故事?”
云冉知刚端来水果盘,闻言挑了挑眉,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突然想听这个干嘛?”
“就是……随便聊聊。”林书淮拿起颗草莓,指尖捏着却没吃,语气放得更软了些,“大家都是朋友,多了解了解也没坏处嘛。”
云冉知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认真,突然笑了,靠在沙发背上拖长了调子:“你是不是……喜欢阿姐了?”
林书淮的脸“唰”地红了,像是被戳破心事的少年,他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坦诚:“是你太聪明了,还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那绝对是我聪明。”云冉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见他眼里满是期待,终于松了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跟你说说。”
她拿起颗圣女果,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目光飘向窗外,像是落进了遥远的回忆里:“我和我先生……不,前夫,我和我前夫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俩就已经在一起了。当年我们四个——我、我前夫,还有阿姐和张昊,一起合租在老城区的一套两居室里,虽然房子旧了点,但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下班回来谁先到家谁做饭,周末凑在一起打扑克,输了的去楼下买冰棍,现在想起来还挺快乐的。”
“可是有一天,张昊突然查出了肝癌,晚期。”云冉知的声音轻了些,“换作别人可能早就垮了,但他们俩愣是没露过多少愁容,整天还是嘻嘻哈哈的。最后的那段日子,阿姐干脆辞了自己的工作,跑到张昊的单位去当临时工,本来是想劝他辞掉工作好好养病,他却死活不肯,说趁着还能动,多给阿姐赚点钱存着,万一以后阿姐不想上班了,也能踏踏实实躺平一段时间,不用看人脸色。”
她顿了顿,拿起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果汁:“后来他们还想着,要个孩子给阿姐留个念想,张昊说,就算他走了,看着孩子也像他还在身边。可惜啊,直到他走,这个心愿也没达成。”
“他走的那天是半夜,听说阿姐谁都没叫,没叫医生,也没叫我们这些朋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一直待到天亮。后面在殡仪馆那几天,她也寸步不离地守着,谁劝都没用。”云冉知的声音低得像叹息,“能做到这样,那该是多深的爱啊。”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卧室里传来孩子们清脆的笑闹声,衬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愈发沉甸甸的。林书淮捏着那颗草莓,突然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酸的,又有点发烫。
程迢也拖着行李箱进门时,玄关的灯亮着,江以茉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电视里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与他一身的疲惫格格不入。他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放,没看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们今天去领离婚证吧。”
江以茉揭面膜的手顿了顿,从镜子里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烦:“不去!”
程迢也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重复了一遍:“确定不离?”
“确定。”江以茉把面膜丢进垃圾桶,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抱胸,下巴抬得高高的,“我说了,想离婚想都别想。”
程迢也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笑。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江以茉完全笼罩,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行。那我从现在开始,可就要家暴老婆了。”
江以茉的脸色瞬间变了,往后缩了缩:“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程迢也的眼神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道,“其一,家暴在很多人眼里算家事,外人管不着;其二,法律规定,只要男方有改过意愿,就不能轻易判离;其三,你打不过我,到时候闹到法院,你想离都离不了,只能在这儿跟我耗着,天天挨揍。”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可那字句里的威胁却像针一样扎进江以茉的心里。她看着程迢也眼底那片毫无温度的决绝,突然想起他那天举着刀的样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你……你敢?”江以茉的声音有些发颤,却还强撑着架子。
程迢也没再说话,只是微微扬起了手,做了个要打的姿势。
江以茉吓得猛地闭上眼,几秒后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她睁开眼,看到程迢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嘲讽让她无地自容。
“现在就去。”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转身就去卧室拿包,脚步快得像是在逃跑。
程迢也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眼底的寒意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玄关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深深的倦意。这场闹剧,总算要结束了。
门铃突然响起,云冉知一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程迢也。
她语气疏离:“程先生,有事吗?”
程迢也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我离婚了,以后……恐怕还得多麻烦你照看着星眠。”
云冉知眉峰一蹙,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你可真够渣的。结婚离婚于你而言,倒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我也要上班,现在可是得自己挣钱糊口的人,没人养着我了。你忘了自己还有个妈?把她接过来正好,也能让孩子多跟老人家培养培养感情。”
程迢也应了声:“确实,这样我也放心。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云冉知脸色一沉,语气坚决:“你进去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我家,你走吧。”
程迢也沉默片刻,只道:“那我走了。”
没过多久,周粥就搬了过来。门刚打开,程星眠就急忙扑上去抱住她,委屈地告状:“奶奶,你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欺负我的,幸好她走了。”
周粥没先理孩子,转头看向程迢也,语气带着嗔怪和严肃:“阿也,我平时是不怎么管你,但你也不能这么不着调啊。结婚、离婚,竟做得这么随便。你现在都是当爸的人了,总该有个稳定的家才好。”
周粥摸了摸程星眠的头,柔声说:“眠眠,奶奶给你带了好些你爱吃的菜,你先去看会儿电视,奶奶去厨房忙活了。”
奶茶店里,云冉知:“亲爱的小姐妹,好久不见。”
黄辞忧:“阿冉,我有喜欢的人了。”
云冉知:“这么多年你终于情树开花了。”
黄辞忧:“可是他有喜欢的人。”
云冉知:“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对他足够好,他会爱上你的,人心都不是铁做的。”
黄辞忧:“那我要怎么好?”
云冉知:“你可以参考一下他是怎么喜欢上那个女生的呀?”
黄辞忧点点头,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我试试吧。”
周粥看着程迢也,语气恳切:“把小云追回来吧,说到底,谁都不如孩子亲妈好啊。”
程迢也眼底掠过一丝犹豫,低声问:“可是……她还能回来吗?”
周粥当即沉了脸,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急切:“我不管,你这个混账,快去!”
房子的装修眼看就到了尾声,阮桃西拿着pos机过来收尾款,笑着说道:“好了,这边都完工了,今天正好收房,你检查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把尾款结一下吧,银行转账有限制,所以我们这边直接刷pos机,方便又快捷。”
林书淮环顾了一圈,点头道:“嗯,确实和预期的一样。”
阮桃西收起pos机,脸上漾开笑意,朝对方伸出手:“合作愉快!”
林书淮望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阮桃西挑眉笑了笑:“见我做什么?我可忙得很。”
林书淮像是找到了理由,认真说道:“圆圆很喜欢你,他心里早就把你当成妈妈了。”
阮桃西眼里漾起暖意,爽快应道:“我也喜欢圆圆啊,乐意得很!以后我就是圆圆的干妈了。”
林书淮愣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随即掩饰般地笑了笑:“啊……不是……我……是这个意思。我等会儿回去告诉他,他肯定得开心得跳起来。”
阮桃西眼睛一亮,笑着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想看看他。”
林书淮愣了下,随即解释道:“哦,他不在家。我要上班没空照看,他这会儿正在托儿所玩呢。要不……我们一起过去接他?”
阮桃西简洁应道:“可以。”
小西瓜托儿所里满是小朋友,叽叽喳喳的笑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老师迎上来,温和地问:“您好,是来接孩子的吗?孩子叫什么名字呀?”
林书淮答:“林乐圆。”
“好,我这就去把他接过来。”老师说着转身往里走。
很快,老师牵着林乐圆出来,笑着催促:“乐圆,你爸爸妈妈来接你啦,快把小书包装好,我们走咯。”
林乐圆眨着大眼睛看向门口,目光在阮桃西身上停住,带着点不确定地小声唤道:“妈妈?”
车上,林乐圆仰着小脸看向阮桃西,忽闪着眼睛问:“阮阿姨,你和爸爸在一起了吗?”
阮桃西愣了下,笑着反问:“哪种在一起呀?”
林乐圆小手比划着,认真解释:“就是像别人家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那样,在一起啊。”
阮桃西摇摇头:“没有在一起哦。”
一旁的林书淮接过话:“阮阿姨今天答应了,要当你的干妈。”
林乐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小声说:“哦,我知道了,你们离婚了,对不对?就像星眠的爸爸妈妈一样,虽然是爸爸妈妈,但不在一起。”
阮桃西摸了摸林乐圆的头,温声说:“那你就先这么认为吧,等你再长大一点,让爸爸再跟你慢慢解释。”
阮桃西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锅碗瓢盆碰撞出细碎的声响。林书淮走进来,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主动开口:“我给你打下手吧,总不能光等着吃。你看我能干些什么?”
阮桃西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指了指旁边的食材:“那你负责备菜吧,切好洗好就行,烹饪的活儿我来。”
很快,一桌丰盛的菜肴就摆满了餐桌。林书淮笑着拍了拍林乐圆的小肩膀,语气里满是欢喜:“儿子,咱俩今天可有口福喽。”
林乐圆夹起一块菜塞进嘴里,小脸上立刻绽开满足的笑容,含糊不清地嚷嚷:“哇,太好吃啦!”
饭后的厨房还残留着饭菜的暖香,阮桃西系着围裙站在水池边,水流哗哗淌过瓷碗,映出她清瘦的侧影。指尖沾着洗洁精的泡沫,有些滑腻,她刚要将一只白瓷碗放进沥水架,那碗却像生了脚似的,从指缝间溜脱——
“哐当”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白瓷四分五裂,细小的碎片溅到瓷砖上,闪着冷光。阮桃西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弯下腰,想把碎片拢到一起。可指尖刚触到最锋利的那块棱角,一阵尖锐的疼就顺着指腹窜上来,她“嘶”地吸了口气,抬眼时,已经看见血珠从伤口慢慢渗出来,红得刺眼。
“别动!”
林书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急切的慌张。他几步跨进来,一把攥住她受伤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分说的坚持。“说了让我来洗,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声音里裹着些微责备,更多的却是急,另一只手已经扯了抽纸,小心翼翼地按在她的伤口上,“先止血,我去拿医药箱。”
他转身要走,阮桃西却忽然没了力气。那点疼痛像是个开关,猛地撬开了她强撑许久的堤坝。这些日子故作的平静、面对林乐圆时的温柔、谈工作时的干练,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没说话,只是顺着那点拉力,忽然往前一倾,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下一秒,压抑了太久的哽咽终于破了堤。
“我是不是……是不是看起来很坚强?”她的声音埋在他衣襟里,闷闷的,带着哭腔的颤抖,“其实我一点都不……”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衬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如果他还在……如果我们的孩子没丢……”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我们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一家三口,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会抢着洗碗,我会……我会笑着骂他笨……”
那些被强行压在心底的画面,那些不敢触碰的念想,此刻借着这点伤口的疼,全都翻涌上来。她抱着他的腰,像抓住了浮木,肩膀止不住地抖,哭声里裹着太多的委屈和遗憾,细碎,却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书淮僵了一瞬,随即抬手轻轻覆在她的发顶,掌心带着温厚的暖意。他没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任由她把眼泪蹭在自己衣襟上,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乖乖,别哭了。”
指尖穿过她微湿的发丝,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脑勺,他叹了口气,语气里裹着心疼:“逝者已逝,日子总要往前过的。你过得快乐了,他在那边,才能真的安心啊。”
怀里的人还在抽噎,他便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任由厨房的灯光在两人身上投下暖黄的光晕,将那些细碎的悲伤,暂时拢进这片刻的安稳里。
顾钊明来接云冉知下班,云冉知抬眼看向他,带着点戏谑:“你这是献什么殷勤呢?特意来接我下班?”
顾钊明笑了笑,语气自然:“你这不是刚经历感情创伤嘛,身为朋友,总得知冷知热好好陪着你。”
云冉知心里一暖,嘴上却依旧轻松:“谢啦。不过说真的,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太宠我了?放心吧,我没事,我可坚强了。”
顾钊明望着她,眼神里带着点藏不住的温柔:“就是想宠你啊,你可是我的小公主。”
云冉知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不自在,试探着问:“啊?你这意思是……男女之情?”
顾钊明连忙摆手,语气稍显急促地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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