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软禁
但凡是个识字的成年人,就不会对掉在地上的这个方形盒子感到陌生。
她在黎宴琛的眼神里看到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像是再次确认,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被迫平静地接受了预想之中的结局。
原来他眸底的清泉早已是杯中死水。
目光瞬间变成了一道无形的墙,隔绝了所有温度,瞳孔深处透出审视的冷光。
看来让他感到陌生的另有其人。
比起不该出现的避孕套,或许黎予礼的存在更让他如临海啸。
自我意识在“灾难”面前崩塌,对痛苦的感知逐渐钝化。
他先黎予礼一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小盒子,盒内剩余物品晃动着撞击盒壁,有些空旷的颤响像极了他无法填满的心音,并不锐利的盒子棱角硌得他手心很疼。
很疼,很疼。
黎予礼本想开口解释什么,话到了嘴巴又觉得没必要。
说白了,不过是被年长自己几岁的异性看到了某些私人的生活用品罢,这点尴尬她可以自我消化。
可黎宴琛抬眼看向她的视线却冷厉得不像话,仿佛他手里的纸盒是能让她认罪伏法的证据一样。
而被千刀万剐的人不是她。
她以为黎宴琛会质问她、会批评她、会责骂她,像当初试图制止她“犯错”那样。
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紧紧攥住手里的盒子,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黎予礼受够了他这样,她宁愿他和自己大吵一架,哪怕他们双方都不再有约束彼此的立场。
“怎么?这你用得上?”她语气轻佻,“我可以给你一盒新的,这里面都没剩几只了。”
如此挑衅,黎宴琛不可能听不出来。
“一盒不够?还是……”
黎予礼故意揶揄,毫无分寸地凑上前,挑着眉下移视线,拉近距离的同时放低声音。
“尺寸不合适?”
黎宴琛倏然愠怒:“黎予礼。”
又沉又重的嗓音盖过了他将纸盒捏扁的声响。
“干嘛?”她佯装无辜,耸了耸肩,眼神四下乱瞟,“你都多大了还谈性色变啊?”
她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每一个字都似利刃,狠狠剖开了黎宴琛的皮肉,露出森森的白骨。
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红了眼眶。
也许是气的,也许是疼的。
总之是何原因她都无法理解,明明他没有立场管教她。
再说了,成年人和谁交往、和谁上床需要经过别人同意吗?
黎予礼心觉可笑,冷哼了声。
之前用他的亲密付订酒店也不见他这么大反应,怎么现在突然一张封建爹味脸,像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乖乖听话的女儿谈了个黄毛小子一样。
可她从不听话。
黎宴琛也不是她爸。
“用不上就算了,”她自讨没趣,“我估计你也不会缺。”
她眯起眼来上下打量他,26岁的男人,整天不着家,除了谈恋爱还能干嘛?
黎宴琛揪住她话里的字眼:“缺什么?”
“……嗬,”她翻了个白眼,以为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该不会没用过吧?”
她看到黎宴琛再度收紧指关节,掌中纸盒已被压得不成样子。
“真没用过?”
他那反应跟什么纯情处男似的,怎么可能呢?
“你可别祸害人家,这是必要的保护措施。”
难得是她用“过来人”的语气说教,虚假的关系破碎后,连身份也发生了改变。
黎宴琛如鲠在喉,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她。
而是对视就会令他石化的美杜莎。
黎予礼见他不说话,两步上前想要把他手里又扁又皱的避孕套盒子“解救”出来。
肢体接触的瞬间,黎宴琛误以为她是要将东西夺回,便立刻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困在自己双臂之间,身后是岛台的边缘。
“你干嘛!?”黎予礼抽出手,抵在他胸前,硬生生把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黎宴琛看到她厌恶的神情后呼吸一滞,迟疑地收回了手,正打算把避孕套盒子扔进厨房垃圾桶。
垂眸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黎予礼颈侧未消退的红痕。
他猛地抬手摁住她的肩膀。
“喂!”黎予礼哪知道他发什么疯,“你有病啊?”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她才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黎宴琛弓着颈椎,无限凑近她裸露在外的颈部皮肤,光滑的表面渗出淡淡的淤红。
颜色有深有浅,时间有近有远。
“看够了吗?”黎予礼没注意他牙关紧咬,仍说着些不着调的玩笑话,“你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不过听说靠近大动脉的位置很危险,我个人不太建议……”
“黎予礼。”
“黎宴琛。”
他好像只会喊她的名字来终止话题似的。
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需要我提醒你吗?”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试图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你对我顶多算是非义务抚养,等我上了大学就去打工挣钱,欠你的我一分也不会少。”
她只有在顶撞黎宴琛的时候才会硬气地把“打工”两个字挂在嘴边。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所以我一直没打算回来住,今天你就当我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吧,过两天我就走。”
同样是无法表示确切的数词,她语气里却没有嫌弃之意。
她看向躺在垃圾桶里的避孕套盒子,用力拽开了黎宴琛的手:“都是垃圾,眼不见为净,丢了就当没看到过。”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看见你?”他反握住她。
“……什么?”她下意识挣脱。
黎宴琛再度把她困住:“你想走去哪?”
他声音低得吓人,如墨的瞳色像是吞噬一切的夜。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她习惯性顶嘴。
“嗯,不关我事,”他虽是这么说,但丝毫不松手,“那个又热又臭又脏的地方,你真的喜欢吗?”
“你管我喜不喜欢?”黎予礼没有反驳他的话。
因为他说得没错,比起这个家,修车行确实又热又臭又脏。
黎宴琛许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眸中晦色短暂消散:“你年纪还小,看人不准很正常,但一错再错……”
“我错什么了?”她急着打断他教条的唠叨。
“我从小到大唯一看错的人就是你。”
伤人的话说出了口,覆水难收。
她的言语像是很钝很钝的锯条,来回拉扯着他们共有的回忆。
把那些深埋于骨肉的陈旧光阴变得血淋淋。
空气凝固成铅块,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黎宴琛在难以喘息的间隙尝到胸腔里翻滚的铁锈味。
他的理智也被覆盖。
“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黎予礼没有觉出他的异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审判官的模样。以前你管我也就算了,现在用不着上演假扮哥哥的戏码,你装给谁看啊?”
黎宴琛气极反笑:“是啊,我没有资格管你,他就有吗?”
“……谁?”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能给你什么?”黎宴琛缓缓俯身,逼近的压迫感令人不适,“物质匮乏、质量低下、得过且过的生活?你真的清楚那些人的底细吗?犯过多少事,蹲过几次局子,沾过几个人的血?”
又是熟悉的话语。
又是毫不留情面的贬低。
去年她留宿徐寅安家里彻夜未归,黎宴琛也是这样一股脑痛斥她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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