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条鱼
诺兰扫视房间：“温恣，你今晚一直在这？”
“从……来后就一直在。”伊万罗娜含糊地说，“我的伤口很痛，睡得不太安稳。方才听到您踹门，吓了一跳，所以躲了起来。”
她的说辞没有漏洞，但诺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抱歉，是我们唐突。”诺兰口中这么说，视线却始终在房中打量。
伊万罗娜抬手微掩口鼻，说：“陛下不如先回避，让我换件衣服吧。”
“好，温恣伯爵请便。”诺兰彬彬有礼地致意，却转瞬出手如电，直掏她睡裙上的衣兜，“得罪。”
伊万罗娜硬生生收回后撤的脚步和抵挡的手，任由他将衣兜翻了个底朝天。
空无一物，没有藏起来的蜥蜴宠物。
她愠怒道：“若是真的知道得罪，就不该掏女士的衣服！”
诺兰仔细端详她。她眼尾泛红，冷淡的眼瞳蕴藏生动的怒火，如同被冒犯的小兽，闪动微光。
没有半点心虚，只有对国王擅闯她寝宫的不悦。
诺兰喉头发紧，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口水。帝摩斯的血脉在他骨髓中流淌，那是渴望少女鲜血的父辈传承。
只有对温恣……还有他父王最后纳的那位王妃，他才会萌生渴血的冲动。
倘若能占有她，像他父王那样……就在隔壁他父王惨死的床榻上……渴饮她唇齿的蜜露，咬破她脆弱的咽喉……用男人占领女人的方式占领她，用神甫对待女巫的方式折磨她……折磨一只任人宰割的林间小兽……
是她吗？伊芙？杀死他父王，逃到海上，生死不知的火红玫瑰？
面前人的脸庞恍惚间和伊芙重合。
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伊万罗娜的肩。
电光火石间，一只结实的手臂拦住他的手，手臂的主人阻隔在他和伊万罗娜之间。
“陛下自重！”铂金的精灵前跨一步，温和的眉眼间头一次情绪如此外露，“穿这样的衣服来女孩的寝宫，此举不得体。”
“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伊万罗娜惊喜地伸出手臂，勾住「艾尔洛」的脖颈，挂在他背上。
她轻轻嗅了嗅，嗯，没错，是香香甜甜的人鱼！
“……温恣，下来，你的行为也不得体。”
闻言，伊万罗娜撇撇嘴，跳下来，她自在惯了，方才又以蜥蜴形态爬行半天，见到他就下意识爬了上去。
「艾尔洛」对周围歉意一笑：“见笑了。”
他欲盖弥彰地找补：“学生比较喜欢我这个老师。”
诺兰的视线越过「艾尔洛」肩头，望向温恣。
在「艾尔洛」到来后，她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全都消失无踪。
她难以掩饰的外溢惊喜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位精灵老师。
少女昂着脑袋，像是有人撑腰的小兽，语气都理直气壮起来：“陛下，我的老师来接我，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狡黠灵动的眼眸瞅向「艾尔洛」：“老师，我们回去吧？”
“既然艾尔洛老师在，那我便放心把温恣小姐交给你了。”诺兰右手举起，制止要发言的克菲尔，冷冷地与「艾尔洛」对视。
「艾尔洛」不甘示弱，一把揽过伊万罗娜：“谈不上交给我，温恣本来就是我的学生。”
两人目光中有如电过招，最后同时移开了视线。
诺兰假惺惺地说：“艾尔洛阁下，你动作幅度太大，当心温恣小姐伤势。”
没等「艾尔洛」回击，伊万罗娜先来拉偏架：“老师会帮我治疗的，不劳陛下费心。”
而「艾尔洛」补刀：“陛下有时间，还是打理一下自己吧。”
诺兰脸色漆黑，担心温恣畏罪潜逃，他和克菲尔来得匆匆，还是从炼金工坊逃出的狼狈样子，在有意装扮的铂金精灵面前，实在对比明显。
他站立不安，让开一条路，表示送客。
于是，伊万罗娜像胜利的骄傲孔雀，趾高气扬地带着「艾尔洛」走了。
晨光中，尖耳精灵给少女披上一件外袍，遮住她的睡裙。
他凑到少女耳边说了什么，少女便弯起双眼，笑起来。
精灵温和地看着她，眼中同样盈满清浅的笑意。
诺兰·帝摩斯定定地注视她逆光离开的背影。
少女似有所觉，侧过脸瞥了他一眼，又毫不在意地转回，和精灵说说笑笑。
伊芙·温恣，迟早，你会是我的。
诺兰冷淡地想。
少女轻快地迈步，似乎身上几乎致命的伤势不值一提，她背过身，倒着走，问：“老师，你听说过奇迹蜥蜴吗？”
「艾尔洛」淡笑着摇头。
果然还是不想说啊。
伊万罗娜失望地想，她又试探：“奇迹蜥蜴把我变成了一只蜥蜴，我们俩咻咻、刷刷地做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艾尔洛」用他淡紫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像在包容调皮的孩子。
这种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太可恶了！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程度。
伊万罗娜歪了歪头：“嗯……我们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蜥蜴长得非常可爱，脑袋圆圆的，真想再见它一面啊。”
“然后把它做成标本？”「艾尔洛」将她胸前披风的系带系得更紧，确保一丝晨间的凉风都无法穿透，才松开。
伊万罗娜不满地耸肩：“你对我的印象太刻板了。我只是……好吧，我喜欢的几百个蜥蜴、小蛇、蝴蝶确实正躺在我的房间里。”
「艾尔洛」：“奇迹蜥蜴也会一起吗？”
伊万罗娜连连摆手：“奇迹蜥蜴和它们不一样。它动起来才可爱。”
虽然奇迹蜥蜴做成标本后应该也很可爱，但不会动的奇迹蜥蜴，就没有奇迹，只剩蜥蜴了。
毕竟蜥蜴标本肯定没法把她变成蜥蜴形态。
听到她说不一样时，「艾尔洛」已经掩饰不住嘴角。他将伊万罗娜的手塞回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像哄孩子一样笑道：“会再见的。”
……
“伊芙！我就知道是你，真好，你还活着！”
伊万罗娜刚回到温恣庄园，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就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伊万罗娜郁闷地问：“是我，你们怎么认出我的？”
她的伪装这么拙劣吗？那诺兰……是不是也能认出她？
克莱娅被她身后的精灵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她仍然高兴地抱着她转了几圈，才放下她，说：“你的伪装很好，但是我有特殊技能。”
她动动手指，几股水从空中涌现，绕着伊万罗娜一周，又回到她指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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