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美人画像
“我的剑不杀妇孺。”
李兴业淡漠的声音响起,他虽然嗜杀但从未伤害过妇孺。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萧悯笑了。
这一刻,宛如卸下了最后的重担,他面上多了一抹从容。
萧悯踏出殿门,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
日落西山,在这火红的颜色里,他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叹一声人生苦短,叹一声人生苦短。
可曾后悔?
可曾无奈?
曾为人间帝王,一国之君,龙椅上天家威仪手握皇权,而今穷途末路,国破家亡,山河倾覆。
或许,他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其实他没什么野心的,他以前只想着开心就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后来遇见爱妃便只想与她长长久久下去。
然而在这个狼烟四起的乱世里,没有野心便是原罪。
人人都有他的雄心壮志,都想结束乱世早日重新实现华夏大一统,而他只想着偏安一隅这便是最大的错。
生在帝王家,没有野心也没有能力,等待着他的只有这一条路了。
萧悯脑中不断浮现着以往的记忆,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吧,原本那些许久以前很是模糊的记忆现在也清晰可见了。
曾经那些纵情享乐风光无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眷恋的了。
事已至此,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爱妃了。
虽然那魏人答应他放过爱妃,但没了他爱妃今后该何去何从?
爱妃啊!
萧悯长叹一声,痛苦席卷全身,他舍不得爱妃。
他的爱妃,他最珍爱的女人,想不到今日他们就要天人永隔了。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萧悯面露悲苦之色,终是没有忍住,落下泪来。
这一刻,他是那样的懦弱无能。
萧悯颤抖着拔出腰间的佩剑,那银光闪烁的利刃令他心里又升起一丝恐惧,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可是他今日不得不死。
萧悯眼前浮现出谢玉真的脸来,她雪肤花貌的模样仿佛近在咫尺,她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
他这幻想出的虚影给他添了几分勇气却又令他对她又多了几分眷恋。
想了想他的爱妃,萧悯觉得自己还是要展露出男子气概来,他若自己不拔剑自刎只怕就要死在魏人手上了。
就让他死得有骨气一点吧。
萧悯叹了一口气,他心里默默想着,爱妃,但愿你好好活下去。
他颤巍巍举起剑,那泛着冷光的剑一靠近他他心底便又升起惧意,没办法,萧悯眼一闭,心一横,最终还是拿着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寒意升腾,锋利的宝剑银光一闪。
红色的液体倾洒,殿前的台阶也被染上了斑驳血迹。
夕阳西下,在漫天的晚霞中宣正殿前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倒下。
这是一位亡国之君的落幕时刻。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心心念念他的爱妃。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若有来世,不要再这样了,不要生离死别,唯愿长长久久。
他这副样子却令身后的李兴业冷笑一声,“呵,真是可笑。”
李兴业看着萧悯的尸体眼中轻蔑之色渐浓,“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女人,这昏君难怪有此下场。”
萧悯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请他放过自己的女人,李兴业越发觉着他沉溺声色,昏庸无道。
一个亡国之君,临死之前牵挂的不是自己的国家不是祖宗的基业反而是一个女人,真是荒唐。
李兴业讽刺道:“放过他的爱妃?没想到这荒淫无道的萧悯还是一个情种,只可惜你这情种生错了地方,今日难逃一死和你的女人再也见不到了。”
说起萧悯的爱妃,李兴业不知道他说的爱妃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反正他是不杀女人的,但他不杀难保有其他人不杀,李兴业觉着自己还是要提点一下问一句,免得刚才答应了萧悯的话最后没能实现。
李兴业问道:“他说的爱妃是谁?”
左右甲士面面相觑,他们都是魏人,梁帝没说姓名只称爱妃他们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这时候徐安童赶紧凑过来,笑嘻嘻道:“回彭城王殿下的话,那梁贼萧悯所说的爱妃应该是贵妃谢氏,她是萧悯的宠妃,自入宫后就是专宠,萧悯对她那是欲罢不能极其爱重,后宫中再无一人可与她比肩。”
原来是这样,李兴业了然。
不过就算萧悯再怎么宠爱那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兴业不怎么关心她。
还未说些什么,只见旁边的一位甲士听了这话感叹道:“竟然是谢贵妃!”
这甲士名叫唐明,乃是李兴业亲卫,平日里与他关系很近,李兴业见他感叹,便问道:“你知道她?”
唐明点了点头,道:“王爷,这位谢贵妃可是很有名的,据说她容貌甚美,风姿绰约,且十分善解人意,是天下少有的美人,梁帝萧悯对她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不仅在前朝大殿上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册封典礼,还要为了她遣散后宫,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啊是啊,王爷。”又有甲士说道。
左右甲士对此纷纷点头,他们似乎也都听说过这些事情。
李兴业见状,疑惑道:“你们都知道?”
他们又点了点头,唐明也道:“王爷,这些事情流传很广的,传到我们魏国的都有这么多了那在梁国肯定会更详尽。”
与皇室有关的传闻总是能格外引起人的关注,尤其是宫闱秘事,人们似乎都特别喜欢打听皇宫里的事情,像梁帝萧悯如何宠爱谢贵妃为她做了许多不可思议之事早已被传得广之又广了。
梁国传了个遍,后来又渐渐传到他国,现如今,魏国也有许多人知道了。
但这些知道的人里面绝对不包括李兴业,因为他向来不喜欢了解这些事情。
什么宫闱秘事,什么女人,他统统都没兴趣知道这些消息。
李兴业冷声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这梁帝萧悯如此宠幸于她,还罔顾礼法在前朝大殿上给她举行册封礼,真是昏聩,也难怪梁国会衰败在他的手上。”
魏国重礼法,不合礼法之事决不能做,像是前朝大殿这等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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