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老大夫是个老大夫。

他姓老，名大da夫，又是大dai夫，是个三十岁的药老头。他五年前被带回来，住进了涿山府，平日负责府内感冒发烧，大部分时间在在行医治病，很有一手。

他就住在青黛院，院内香樟树迎风而立，金灿的菊花圈在一边，牡丹、芍药、百合成簇绽放，中间空地摆放着一排排三米高的木架，上面晾满了药草。

南风一眼看去没见到人，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喊：“老大夫，老老头，老大夫，大大夫……”

“吱——”

前方比起平常大门高大一倍多房门打开，一个高大，宛如竹竿一般的男人走了出来，一眼看去，论谁都会被他十尺有余的个头吸引，但除此之外，他长得格外普通，灰扑扑的，一点儿也不起眼。

老大夫弯着腰走了出来，一出来就被一阵金光闪到了，他忍不住揉了揉眼，闷闷：“你太亮了。”

听到这话，南风歪了歪脑袋，站在原地就这么转了一圈，宽大的裙摆旋转，上面金玉挂饰碰撞，发出叮铃铃的响声，而她，就宛如恍如漠海深处的红色芦花，热烈浓愈。

南风扬唇：“不好看吗？”

老大夫瞅了两眼，闷声：“好看，容易掉。”

南风轻哼：“都是扣紧缝合了的，才不会掉，再说，掉了也就掉了，我多得是。”

作为天下第一商行利丰商行的少行主，家中唯一的独女，南风可以说是在金窝窝里长大的，夏日睡的床都是玉床，冬日裹着火蚕被，吃过最大的苦就是药。

老大夫摇摇头，继续朝前走去，走到药架子上，伸出长长的宛如杆子一般的手，将里面的药物翻转，全程闷闷的，俨然是那山中被积雪覆盖的老树，没什么声响。

换谁看着，也很难将他和曾经扰乱江湖，被万人追杀的药老联想到一起。

南风见他不理自己，直接跳下台阶，在叮铃铃的声音中走到他跟前，仰着脑袋：“你怎么不说话？药呢？无恨果找到了，我娘的药是不是能做了？”

老大夫依旧不说话，他就像是傀儡一般，绕着药架子一个个翻晒过去，任凭南风如何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他都无动于衷。

南风气得跳脚，也无可奈何，叉着腰跑回台阶上坐下，气呼呼杵着下巴，等待他把事情干完。

就这般两刻钟的功夫，老大夫总算结束手上的活，放下那些个药架子，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南风的个头高，七尺出头，坐在台阶上，宽大的裙摆隔着，都能看出底下双腿的纤长，她杵着下巴，宽大袖口落下，玉白的手腕上臂钏闪闪，掩住底下紧实的线条。

就这么，老大夫往她旁边一坐，也衬得她跟个小糖人似的，小小一只。

南风更不开心了，哼着嘴，侧过脑袋不看他。

老大夫不会哄人，闷闷地坐在那儿，好一会儿，他站起身，就跟院里的香樟树一般，遮住大半的阳光，阴影落在南风身上，随着吹拂的夏风，多了些凉意。

听着拖摩的脚步声，南风悄悄地移动脑袋，余光看到他的背影。太高了，根本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左右也是折腾他那些药。

她撇了撇嘴，又闷闷地低下脑袋，脚步踏动的声音再次传来，阴影避开，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一束火红的芍药放到她的跟前。

南风唇角扬起，轻哼：“干什么？想贿赂我？我可没那么好贿赂，我生气了。”

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接过了花，等着听他开口。

老大夫低着脑袋，看着台阶底下攀附爬着的黑蚂蚁，闷声：“要下雨了。”

见他还是不说回药的事，南风瞪眼：“我、真、的、生、气、了。”

老大夫轻轻叹气，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药有问题。”

南风瞬间变脸：“什么问题？是假的？”

老大夫摇头：“是真的。”

南风瞬间松了口气，只要是真的就好。

她娘身重火毒，每年盛夏寒冬备受折磨，很是难耐，需要无恨果做药引制药。他们找了这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要是假的，就很气人了。

南风：“既然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老大夫闷声：“我那日出城看病，有病人送上此物，我也是回来才知道，后面再去找，那人已经在前几日‘意外’落水去世了。”

南风愣住，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有人那这件事做筏子，针对我娘和兄长。”

老大夫点头：“药先不能用，用了，这筏子就成了。”

“不行。”南风瞬间站了起来，带着些恼意和急意，“虽说盛夏只有一月了，但是秋日不过三月，她又要毒发，不能拖。”

而且，她都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她娘了，就因为这该死的火毒。

南风不接受这个可能，她猛的起身，转身就要往屋子里面冲去。

“药在涿山君那儿。”老大夫看着她冲动的背影，低着脑袋，在她闯入门之前，闷声开口，“南夫人再过几日也会回来，你别冲动”

南风僵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眼眶红了几分：“你们都欺负人。”

说完，她点着轻功，气冲冲直接翻上无言，踩着青瓦跳出小院。

人一下来，旁边早已等待的卓兴启巴巴冲了上去。

他穿着一身月白银丝长袍，玉冠束发，面容精致，宛如玉面，一见到人，双眸都亮了起来，跟着就冲了过来，跟在人的身后，嬉皮笑脸。

“小姑姑，小姑姑，怎么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太阳太大了？我那儿新得了一块寒玉，天然就似蝴蝶，要不要看看？”

南风一言不发，绷着脸径直朝外走去。

卓兴启硬着头皮，几个大步冲到她的前面，努力安抚：“听说南夫人要回来了，小姑姑许久没见到夫人了，我们去给她买点礼物好不好？”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南风的怒气涌上，想也不想，抬腿踹在他的胯骨肘上，一脚给人飞到了一旁的水池中。

池水溅起，卓兴启躺在水中，扑腾着艰难站起，顶着着落汤鸡的造型，就见着南风头也不回直接踩着屋顶飞走了。

他呼喊：“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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