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危机
钱圣夏在想心事,索性加快了脚步,一个人走在前面。李景浩便迈着长腿,跟在钱圣夏后面,亦步亦趋。
“你认识吴小勇?”李景浩好奇地问道。
“嗯,我见过一次。”
“……是吗?”
说到这里,钱圣夏逐渐放慢了脚步。
潜意识告诉她,她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对于未成年人,尤其是儿童,就得保护他们的隐私权,在谈话中尽量隐去有关他们的故事。在机构里待了几年,钱圣夏深谙这个道理。
尤其是,吴小勇是吴永强的弟弟,但吴永强又是李景浩的古董卖家。钱圣夏不知道,也不敢赌李景浩会不会拿吴小勇的事情,去跟现在已经痛失弟弟的吴永强下文章。
毕竟她之前就被这样被骗过,不小心透露出一个孩子的隐私,被别人抓住把柄,从上一个机构辞职。
那李景浩呢,他会这样做吗?即使这样做很可能让吴叔回心转意,买下他的古董。
但她又对李景浩有一种莫名的自信,钱圣夏觉得李景浩不会这么做,说:“什么事?”
没想到李景浩皱着眉想了一会,纠结了半天,最后还非凑到钱圣夏的耳边不可,他问:“小勇比照片里,上镜吗?”
以为是什么重大问题的钱圣夏:“啊?”
她心里的石头砰得一落,她噗嗤一笑,“差不多,但他真的很可爱。来配助听器那天,他穿的是奥特曼的衣服,手上还有一个布灵布灵、会发光的变身器。”
“我还以为现在的小朋友不看奥特曼了。你现在面对的都是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现在都看什么?”
“……汪汪队、宝宝巴士?”
李景浩摇了摇头,“我都没看过。”
钱圣夏有些奇怪:“你妹妹呢?你妹妹没看过吗?就算是孤独症的小孩,也看得进动画片的呀。”
李景浩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钱圣夏心想,这人又开始打哑谜了。
“你没看过也正常,现在的动画片我都看不进去。”钱圣夏掰起手指开始如数家珍,她说:“我小时候看的都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神兵小将、神厨小福贵、美食历险记……这些你该看吧?”
“嗯。”
李景浩点了点头。
钱圣夏一笑,说:“是哦,咱俩同班的,你什么时候上学我也什么时候上学,所以啊,小时候看的动画片自然也差不多。”她唱道:“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去年才毕业。”
“诶?什么?”
“你不知道吗?”
李景浩有一种被钱圣夏骗身骗心的感觉,“虽然我们关系是疏远了,但好歹高三还见了一面。”
“……我那时候以为你只是其他班的。”
李景浩叹了口气,“算了,不指望你的记性了。我高二休学了半年,下学期。”
其实那段记忆并不美好。
钱圣夏想了想,点点头,“那可能真是,高中最后一次见你我高三,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联系了,我就一直默认你只是在我隔壁班。所以怎么了?是因为……刘,那个谁吗?”
钱圣夏指的当然是刘洋。
“……谁?不是。”
李景浩说:“不是他,跟他没有关系……是我家里的事情。”他的语速逐渐放慢,郑重了几分,“你要听吗?”
“诶——”
“怎么?”
钱圣夏好笑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白了,还问我听不听。”
李景浩倔脾气上来了,“爱听不听。”
“那可不行,我要听,”钱圣夏说:“李景浩问我听不听,我到底是要听,还是不听?钱圣夏你赶紧说——对对对我死都要听。”
“这是什么啊……”李景浩笑着扶额。
“你别管,说你的。”
但李景浩又没有再讲家里的事情,他很真诚地说:“你前些天问我的时候,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么久不见面,我只想跟你聊点开心的事情。”
“哦,这样,那是朋友才会做的事情。”想到前些天总是三缄其口的李景浩,钱圣夏有些赌气,“但我觉得我们不算朋友。”
李景浩愣了一下。
他顿时感觉有些闷。但这不应该,现在是户外,阳光很晒,风也很大。他的头发都被吹乱了。
“——我们是好朋友啊!我敢说你是我高中的时候,最好的男生朋友了。”
“哈……”
李景浩紧握的拳头松了一口气,垂了下去。有那一瞬间,他觉得不应该。
“哦,哦,是啊……朋友,好朋友。”
钱圣夏直视着他的眼睛,两只眼睛迸发的光像手电筒最高档的强光,李景浩一下就被摄入其中,再也不想管了。
即使他知道,这其中没有小桥流水,柔情蜜意。
朋友。
他反复咀嚼这个词,像嚼甘蔗般一口一口,细细磨成渣,即将咽下去的时候,让他忍不住干呕一声吐出来。
*
临近黄昏的时候,两个人总算回到了吴叔家门口,他们在门口站定。
钱圣夏说:“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得跟吴叔告个别。”她说,“你们做生意的不是都讲究一个人情往来?就算吴叔这件古董不卖给你,下一件肯定就会优先你的啦。”
钱圣夏看了看房子四周,石凳石器摆了一圈,向李景浩指了过去,“这有这么多呢。”
李景浩点点头,“正有此意。”
钱圣夏这下才好好去看这所房子。
老房子不大,四四方方的,顶上是瓦片铺成的房顶。房子门前不远处,摆着一个通体发黑的陶水缸。第一次来的时候钱圣夏没注意,上面还漂浮着几只燃尽发白的香烟。
钱圣夏转头去看李景浩,李景浩站在屋檐下方,但还是有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沉着脸,像是还在思考什么。
“他们的车看起来都开走了,我们敲门吧,去找吴叔吧。”
然而李景浩皱着眉,没点头也没摇头。
钱圣夏知道他谨慎,索性退后,把敲门的选择权留给他。
她捂着手,小声地说:“你来敲。”
李景浩交替着钱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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