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神界丨第五节
三界各自的纷争愈演愈烈。恚海宫殿如今的境况，比之前的恚海涨潮期更糟了。
此时的恚海宫殿，正被三位上神的神力包裹，如同一个巨大的泡泡，沉浮在幽暗的恚海之中。
荔娅刚刚处理完又一批饱含血泪的诅咒文书，正呆立在文书殿之外，望向远处灰蒙蒙的虚空。
申由斜倚在不远处的廊柱阴影里，看到荔娅孤身一人站在殿外，打算像往常那样，用几句调侃或者新的“叶子”引起荔娅的注意。他脚步微动，正要现身——
“阿娅拉——”
一声带着浓烈西戎口音、饱含狂喜的呼喊响彻殿前。
接着，一道身影带着风雷之势，猛地从回廊尽头扑向荔娅。
荔娅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腰肢。紧接着，她双脚离地，被轻而易举地托举起来，在半空中飞快地旋转了好几圈。
“小猲？”荔娅捶打了一下对方坚实的肩膀，“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乌戈玛——荔娅口中的“小猲”——听到她的惊呼，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旋转，将她稳稳放回地面，但双手仍扶着她的肩臂，上下打量着荔娅，笑容灿烂。
来者身形高大，肤色如蜜。头上束着一条醒目的黄色抹额，几缕不羁的黑色卷发垂落额前。一双与荔娅如出一辙、属于西戎贵族的绿眼睛。身上那件兽皮与布帛拼接的上衣大咧咧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充满野性力量的胸膛和臂膀。
“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那年我跟着戎王讨伐洛邑，得知你已经死了，心都要碎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让荔娅一时有些恍惚。她看着眼前这张阔别已久的脸庞，那些尘封在西戎雪原的暖色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她叹了口气：“其实……那时候我没死，周王骗你们的。”
“什么？！”乌戈玛的眼睛瞬间瞪大，“那你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你后来又是怎么……成了神？”他环顾着这宏伟却压抑的恚海宫殿，“你吃了多少苦？”
就在这时，一个凉飕飕、明显不悦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重逢的炽热：
“荔娅，这个衣冠不整、举止粗鲁的家伙……是谁？”
申由不知何时已从廊柱阴影中走出，站到了几步开外。
他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幽深的眼底像结了冰的寒潭，冷冷地审视着乌戈玛，尤其是……那双搭在荔娅肩膀上的手。
真是刺眼极了。
他从未见过荔娅对谁——尤其是对异性——如此毫不设防。
她甚至允许对方那样亲密地抱起她，转圈，还自然地拍打对方的手臂……那种亲昵的姿态，是他在郑国司徒府的高墙下，在恚海文书殿的压抑里，从未见过的。
或许，这才是褪去了“孟姬”枷锁，也尚未被神明职责完全压垮时，荔娅在西戎该有的鲜活模样？自由、热烈、无所顾忌，而不是被层层束缚、满身尖刺。
乌戈玛的热情瞬间冻结。他猛地转身，将荔娅半挡在身后，锐利的目光射向申由：“小白脸，你骂谁衣冠不整、举止粗鲁？”
“乌戈玛！”荔娅赶紧拍了拍乌戈玛肌肉绷紧的手臂，“他是申由。神界特许进入恚海的魔族，不是敌人。”
申由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荔娅拍乌戈玛手臂的那个小动作，眼神又暗沉了几分。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对乌戈玛道：“看起来，你和荔娅很早就认识？”
“那是自然！”乌戈玛挺起胸膛，“在人间西戎的时候，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申由脸上的笑容加深，慢悠悠地说：“哦？我也就比你晚了那么几年，是在人间郑国的时候认识的她。”
“郑国？中原公子哥？”乌戈玛嗤之以鼻，“切，那地方能有什么好人？更何况你还是个魔族。”
申由向前迈了一小步，姿态依旧闲适，但气场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是吗？可是荔娅她……”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目光转向荔娅，“似乎很需要我给她带来的力量呢。”
荔娅顿感头大。
“停停！先别吵了！”荔娅对乌戈玛解释道，“申由虽然……嗯……神神秘秘的，但确实没有伤害过神界，也……帮过一些忙。”
乌戈玛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依旧瞪着申由：“神神秘秘？我看是居心叵测！我乌戈玛行事光明磊落，可从来不会对阿娅拉你有秘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荔娅无奈，赶紧转移话题：“乌戈玛，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恚海？”
乌戈玛的注意力果然被拉回，咧嘴笑道：“我是奉上层之命，来支援恚海的新成员！轮回司恚海处新晋神明，乌戈玛报到！”
他挺直脊背，做了个西戎勇士捶胸礼的简化动作。
“没想到！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阿娅拉！这真是天狼神最大的恩赐！太好了！”他眼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新成员？”荔娅一愣，随即追问，“你的神力是什么？代价呢？”
乌戈玛爽快地回答：“轮回分流。”
“什么？！”荔娅失声惊呼，绿眸瞬间睁大，“难道说你就是……”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针对魔王的庞大计划——“轮回分流”。难道乌戈玛就是神界派来执行“分流”环节的关键人物？
她下意识地看向申由。
申由却眉头一蹙，对着荔娅摇了摇头。
荔娅收到信号，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震惊迅速褪去：“哦……这样啊。”
乌戈玛被荔娅弄得一头雾水：“什么这样？‘你就是’什么？阿娅拉，你刚才想说什么？”他看看荔娅，又看看申由，感觉自己似乎被排除在外，非常不满。
荔娅眨眨眼，学着申由平时那副故作神秘的样子，狡黠一笑：“嘿嘿，秘密！”
“荔娅！”乌戈玛立刻不干了，“我刚刚还对你说我永远不会对你有秘密呢！这不公平！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他伸手想去拉荔娅的胳膊。
“哎呀，我也不想瞒你嘛，”荔娅灵活地躲开他的手，做出无辜状，“是神界上层不让我说。真的！”
“上层？”乌戈玛眉头一拧，“那我就去找上层讨个说法！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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