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裴思砚生日后一周就是期末考试。
班上气氛早就紧张起来,各科老师耳提面命,好像所有人都被迫吊着一根神经,只能战战兢兢做人,生怕行差踏错。
越晞顾不上自己那点青春期拧巴难受的小心思。
甫一踏进教室,就要投入忙碌的复习中。
一周时间不过一晃眼。
21号考完,这口气总算长长泄掉。
越晞的生日在23号。
但她已经好些年没有过过生日,除了白斐莹打来视频,给她定了小蛋糕、又唱了生日歌,算是给18岁一个交代之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之后,紧接着,三中还有为期两周的补习。
第一天上来就是期末考试卷分析。
越晞这回考得还不错,稳中有进,比期中考又进步了两三名。
章娟把她叫到办公室,先是表扬了几句,又暗示她可以多请教请教同桌云云。趁着高考还有一年,抓紧取长补短,争取厚积簿发。
毫无疑问,同桌又一次蝉联年级第一。
越晞没说自己已经受到了裴思砚指导,垂着眸子,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唔。”
章娟向来喜欢听话懂事的女生,满意地点点头。
“回教室吧。”她挥挥手,又想到旁的事,问了句,“这次家长会,你爸爸还是不来吗?”
越晞颔首,“嗯。”
章娟知道她是单亲家庭,父亲失业,没有过多为难,只是殷殷切切地嘱咐道:“我知道了。家长有事没法协助的话,你自己就更加要拎拎清。高考是自己的事。”
“好。”
答完,越晞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离开办公室。
……
因为期末考交出了满意答卷,这两周在校补课,她过得还算轻松,没被老师盯上。
眨眼功夫,时间进入盛夏。
海城七月气温向来居高不下,连续五天突破35度大关,并且天气预报说还会持续下去。
终于,在同学们的期盼中,校内补课倒数到了最后一天。
谁都没想到,上午第四节课的时候,教室里的空调会突然坏掉,无法运转。
一下课,李演演立马去后勤部门报修。
那边的老师说,下午才会有师傅来检查。
酷暑时节,没有空调,这群娇生惯养的孩子受不了。
午自习开始不过几分钟,各处已然怨声载道,抱怨连天。
“热死了……空调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说是师傅过来也要时间,而且还得检查原因,不见得马上就能修好咯。”
“救命要中暑了——”
“反正都最后一天了,就放我们回去得了呗!”
“就是啊。学校真是毫无人性……”
“要不让我们去其他教室呗,楼下不是好多空教室吗?”
“……”
今天午自习没老师进来,眼见着班上闹腾得越来越厉害,班长李演演没办法,只能起身去找章娟商量换教室。
越晞素来不会参加这种抗议讨论。
一个学期过去,她的座位已经换到了墙边。不过是裴思砚坐在靠墙位置,她坐外面。
这个角落,没有自然风,吊扇风吹不太到,空调又没法开,蒸笼似的,闷得人心浮气躁,比小黄呆的室外绿荫底下还不如。
越晞写了两道题,就觉得头晕眼花,注意力难以集中。
想了想,她干脆把课本往前一推,整个人趴到桌上,开始闭目养神。
环境嘈杂。
悉悉索索的低语声、抱怨声,逐渐变成了催眠的白噪音。
越俊最近每天深更半夜回家,又要洗澡又要喝酒,弄出来的动静不小。
明知晚上会吵到别人。
但他一点都不想着收敛些。
堪称毫无公德心。
越晞睡眠不足,这会儿,哪怕热得满脸汗,竟然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裴思砚抬起头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小姑娘阖着眼,枕着手臂,露出小巧白皙的侧颜。
越晞虽然瘦,但脸型却是标准流畅的鹅蛋脸,下巴圆润,还有些微微上翘,显得十分娇憨,小动物似的,一副人畜无害又惹人怜惜的气质。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得不舒服,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拧着,连拳头都无意识地握得很紧。
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战斗一样。
“……呵。”
裴思砚扯了扯嘴角。
停顿数秒,他随手抄起旁边的练习册,给越晞扇了两下。
男生力气大,摇手这两下子,立马摇出了一阵颇为强烈的热风。
越晞眼皮颤了颤,像是挣扎着就要醒来。
裴思砚当即将动作放轻。
人造风从“飞沙走石”变成了“和风拂拂”。
霎时间,某人便沉静下来。
“……”
李演演迟迟未归,教室里逐渐变得人声鼎沸,让酷夏变得更加热烈。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少年正慢条斯理地替同桌扇着风,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似的。
阳光、午后、盛夏,拼凑出如诗画般美好的青春画卷。
如梦似幻。
仿佛刹那永恒。
-
这回,三中不仅给高二在放假前加了两周补课,又宣布要提前十天开学,备战高三。
前前后后算下来,等于假期缩短了一半,只有一个月出头。
但这也无损学生们想要放假的心情。
千呼万唤中,暑假总算开始。
裴思砚和陈放他们又早早地约了旅游。
这次,他们打算去国外避暑,找个凉快的地方呆上两周。
越晞自然无法加入。
只能安安心心窝在家里看书做题。
临出发前,裴思砚欲言又止:“其实……”
越晞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啊?”
裴思砚在她清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算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玩吧。”
越晞低声“嗯”了一声。
等她回到家,拧台灯的时候,脑内突然灵光一闪,骤然猜出了裴思砚未尽之言。
当时,他是不是想说,他来请客一起去玩?
然后考虑到她的自尊心,所以又半途放弃了呢?
以越晞对裴思砚的了解,这确实像他会做的事。
但哪怕真是如此,她也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或是因为自己这个朋友被他重视而感觉得意。
不仅仅是因为那点可笑的自尊心。
更是因为,这些细枝末节处,愈发体现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她过得那么辛苦,每一丝每一毫都要精打细算。
裴思砚却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负担各种各样的、她甚至无法想象的费用,自由到几乎叫人生不出嫉妒之心。
这种距离,似乎能用一切文艺的词语来表述。
譬如飞鸟与鱼。
海鸟与鲸……等等。
是真正意义上的云泥之别。
如此想来,实在令人觉得沮丧。
越晞暗自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重新投入学习中。
T大。
裴思砚给她定下的模板。
他们的约定。
考上T大,或许,就能稍稍拉近一些差距。
没有空闲继续胡思乱想。
这是她目前最重要的目标。
……
悠长夏日因为假期缩短而变得短暂。
八月下旬,越晞回到学校,参加了新一次摸底考。
这次摸底考卷特别难。
但幸好,她依旧交出了一份不错的答卷,无愧于她整个假期的辛苦和努力。
越晞心情很好,默默将试卷塞到裴思砚面前,示意他看。
裴思砚挑了挑眉,支起身,睨她,“炫耀来了?”
“……”
越晞立马飞快地摇头。
在第一名面前,她这点小成绩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呀。
见状,裴思砚轻声笑了笑,长指一挑,慢条斯理地翻起越晞的试卷。
“哦,这类题型总算会做了?”
他了然。
越晞理科底子不够好,类似曲线和函数的混合题这类总是解不好。
在裴思砚的悉心指导下,她学习他的解题逻辑、一遍一遍刷类型题,终于摸索出了点感觉,把正确率一点点抬上来。
这回,考卷上出了一道非常复杂的综合题,三个小问,18分。
班上只有七八个人全做对。
其中就有越晞。
确认裴思砚已经发现重点,越晞这才笑起来,轻声细语道:“这都要谢谢你。”
裴思砚:“哦,只有口头谢?”
越晞眨了眨眼,“那怎么谢?”
裴思砚沉吟数秒,开口:“周末你送小黄去洗澡。”
高三开始,陈放这种体特生也得抓文化课成绩,训练比之前减少了一大半。
周末照顾小黄的工作只能均摊到他们三个人身上,一人负责一周。
这周本该轮到裴思砚。
闻言,越晞重重点头,爽快应下:“没问题。”
……
不知道为什么,在越晞看来,高三的时间莫名比之前过得要快很多。
这会儿,已经没有新课要学,每天都在一轮又一轮复习。
大考小考更是一场接一场。
三中传统,高三有“非强制性”的晚自习,每天放学后会有任课老师坐班答疑。
但凡是有点追求的高三生,都该自觉主动参加。
用章娟的话来说,高考第一考的就是大家学习的自觉性。
因而,同学们背着装满试卷的书包,每天从天亮踏进学校,一直到天色乌黑才离开。
……
如此日复一日中,转眼,海城从夏入秋,又飞快进入冬季。
冬日,天亮时间缩短。
差不多晚自习开始前,外头就已经乌沉沉一片。
夜色如同被倒入了整罐黑色墨水,伸手不见五指,不复夏季的清亮。
晚上七点半。
越晞在食堂吃完饭,搓了搓手,踏着校园里的路灯光,回到教学楼。
这会儿,任课老师不在,教室里却已经都是埋头背书的同学。
隔壁,裴思砚也还没回来。
他是班上少见的“不自觉不主动”的人,偶尔才在晚自习露个脸。
但,因为成绩稳定出众,老师也不怎么管,任凭他自由散漫。
越晞瞥了一眼空着的课桌,吸了口气,将笔记本从包里翻出来,开始誊抄错题。
没过太久。
倏忽间,“啪”地一声。
顶上吊灯悉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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