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阿兄当真要让李怀麟,当着这一众魏、梁臣工,去应这场比试么?
符瑶已顾不得君臣之别,抬头直直望向御座之上的慕容景,暗自准备随时催动母蛊,好让李怀麟当场“突发恶疾”,借此将他送出宫去。
听闻此议的王驰亦是眉头一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含笑应道:“自然。陛下愿于大宴之上开启比试,如此重视,臣喜不自胜,怎会违陛下之意?”
说罢,他回首,示意使臣队伍中的一位清瘦青年起身。那青年臂中抱着一架古琴,想来便是此次南梁方出战“乐”艺的人选了。
接着,符瑶见慕容景的目光投向了张季州。后者朝殿门口的内侍扬了扬手,随即便有一片飘逸的裙摆,自门侧袅娜而入。
来者是位极貌美的女子,身着一袭鹅黄襦裙,怀抱着一架精致七弦琴。女子昂首步入殿中,在众人或疑惑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之下,向慕容景垂首行礼。
夏朝雪?
符瑶立时便认出,此女正是兰音阁的都知夏朝雪。她回头瞥了一眼李怀麟,后者目光却落在空处,似是对眼前情景毫不在意。
见魏朝出战之人竟是一位年轻女子,南梁使臣之中,已有人忍不住出言讥讽:“为何是女子登台?大魏莫非已无男子可用了么?”
此人虽是与身旁之人交谈,然此刻殿内安静,这话便如一根尖刺,直直刺入了在座魏臣们的耳中。魏臣闻言,纷纷面露怒色,更有几道不满的目光,径直射向张季州——谁让他竟安排了一名女子出场,且此女并非良家,而是出身于兰音阁的乐伎啊!
“女子又如何?”
符瑶斜倚在凭几之上,语气故作慵懒,看似随意地回敬道:“本公主亦是女子,莫非这位不知名的梁国友人,是觉得我大魏也无将可用了?”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片死寂。她佯作无事地笑了笑,又道:“其实,皇兄与张侍郎早就问过我,此番六艺之试,我是要比‘骑’还是‘射’。莫非,王侍郎的这位属下,也不乐意让我参与么?”
符瑶之所以出头,其一,是看不惯对方借女子身份发难,以为讥讽;其二,自然是为震慑南梁众人,告诫他们在别国宫宴之上,当谨言慎行。
果然,王驰不敢接下这等罪名,连忙起身向她躬身致歉。随后厉声训斥了那名出言不逊的下属,复又反复称颂了一番符瑶的飒爽英姿。最后慕容景说了些调解的场面话,这场风波方才平息。
比试开始。
南梁乐师先向慕容景行了礼,而后淡然落座,信手一抚,七弦琴音便清越地回荡在殿中。
他所选的比试之曲,竟是先前符瑶与李怀麟在兰音阁第二轮考校时,李怀麟所弹奏的那首前梁宫廷大曲《璃光肃乐》。
符瑶闭目聆听。她自身虽不擅弹奏,但素来喜爱听曲一事,却非作假。这位南梁乐师所奏之曲,听来壮丽、肃穆、威严,与她从前在梁朝大宴之上所听到的,极为相似。
只是到了曲子末尾,乐音稍显凝滞,一如之前李怀麟所奏,从中透出几分悲凉之意。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过了片刻,方有人打破这片肃穆宁静。
“当真是出神入化之曲!”魏臣之中,侍中崔良率先抚掌赞叹。很快,掌声便连成一片,许久不息。
南梁使臣与魏臣中的一些前梁旧臣,竟有人感动得潸然泪下,连连感叹,直言自己已许久未曾听得这般钟磬金石的昔日宫廷之声了。
于旧日都城,演奏昔年国宴之曲,此间的悲欢情愫,太过复杂。符瑶趁着众人感怀之际,回首望向身后之人。李怀麟只是低着头,见她望来,便回了她一个微笑,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再轮到夏朝雪,她唇角含着一丝浅笑,似乎并未被方才南梁乐师的精湛技艺影响。
然而,随着夏朝雪指尖拨下第一个音符,宴上群臣皆是面色一变:
她竟然,也选了《璃光肃乐》!
就连符瑶也有些震惊。方才那位南梁乐师的演奏水准,与她昔日在梁宫大典上所听的版本不相伯仲,甚至,那人或许本就是前梁宫中乐工。夏朝雪与他选奏同一支曲子,信心从何而来?
思及此,她又用余光瞟了眼身后垂首而立的那位太子殿下,忆起他先前曾言,学习此曲之时,是特意请教过这位夏都知的,便暂时将疑虑按下,凝心听曲。
夏朝雪指尖流淌出的音律,与那位南梁乐师大为不同。
她所奏的曲风,更为华丽、更为急促,仿佛昔日梁都贵胄那些穷奢极欲的景象,尽皆浮现于眼前。
若说那南梁乐师所奏的,是往昔大典之上典雅肃穆的礼乐,李怀麟在兰音阁所奏的,是长安城壮丽与宫廷奢华。那么,夏朝雪指尖所演绎的,便是更为婉转、也更为纸醉金迷的靡靡之音。
大约,这便是风月场中女子才有的感怀罢。符瑶方在心中暗叹,忽闻夏朝雪的曲风陡然一变,变得哀伤悲切,如泣如诉。
还不等她仔细分辨,曲调却又赫然拔高,再度转为高昂盛大,最终,在一阵激昂慷慨的情致之中,戛然而止。
《璃光肃乐》此曲,本就是开篇华丽,末尾转为庄严肃穆。因此,无论是李怀麟,还是那位南梁乐师,都只是在原本的基调之上,夹杂了些许个人情怀。
而夏朝雪此举,却是直接更改了原曲,变更了末段的曲调。
果然,她演奏方一停歇,南梁使臣中便有人出声质问:“这位姑娘,你既是演奏《璃光肃乐》,为何要私自更改曲谱?你可知,此乃我大梁皇家御用之乐,传承近二百载,每一段音符,皆有其典故出处?”
此人大约是欲先发制人,凭这个“弹错”的由头,将夏朝雪判负。符瑶尚在思索是否该出言为其辩驳,不远处的崔良却已然开口道:“使臣莫急。夏姑娘此举,应当自有其道理。敢问夏姑娘,为何要改变曲谱?”
“回大人,”夏朝雪起身,向御座与使臣席各行一礼,方才说道:
“于我而言,这首《璃光肃乐》,本就出自民间,乃是庆贺梁太祖一统天下之贺曲,并非任何王公贵胄所专属,而是我自幼便最常接触的乐曲之一。我方才所弹,亦皆是我所见所感之物。至于为何要变更末调……”
她微微一笑,复又向慕容景深深一拜,道:
“自然是因为,旧时哀情已随风而逝,如今又有明君当朝,四海清平。长安城奢靡之气不再,繁华热闹,却更胜往昔。朝雪心有所感,遂发于指端,还望使臣大人能够体谅。”
她这番说辞,令殿中又是一片静默。还是崔良率先抚掌,连喝了几声“好”。而另一边的南梁使臣们,则是面色灰败,只稀稀拉拉地跟着拍了几下手,似乎终于意识到,己方是落入了圈套。
这“六艺”比试的输赢,为求公允,本应由慕容景广纳众意而定。
夏朝雪虽技艺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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