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小芯片

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卡尔被刚才那恐怖的净化能量冲击吓得几乎精神恍惚，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与此同时，布列塔尼脑海中，露娜的警示音变得急促：“布莉，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变身就快要解除了。”

布列塔尼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体像是被掏空，连站立都有些勉强。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这地方残留的负面能量也让她很不舒服。

“我……我得走了。”她撑着手杖勉强站直，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急促，对达米安匆匆说道，“我的守护甜心已经在催了，我状态不太好。这孩子……”她看了一眼仍惊魂未定的卡尔，“圣杰罗姆那边……麻烦你处理一下？或者通知GCPD？” 她知道达米安有他的渠道。

达米安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布列塔尼露出来的半张苍白疲惫的脸和微微发颤的身体。他自然听不见露娜的警告，但能看出对方确实是强弩之末。他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算是回应。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但布列塔尼莫名觉得他会处理——大概是因为他那该死的“罗宾”责任感。

布列塔尼松了口气，转身就想走，但脚步虚浮得踉跄了一下。她扶着旁边的黑漆漆的墙壁，深吸一口气，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费力地回过头，眼神里带着点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对了！刚才……刚才我变身的样子，还有……呃……有点失控的情况……”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窘迫：“……别告诉蝙蝠侠，行吗？” 想到自己在那位黑暗骑士面前可能的狼狈形象被达米安描述出去，她就觉得脸上发烫。

达米安那双翠绿的眼眸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在她窘迫的脸上扫过，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点恶劣趣味的弧度。他故意沉默了几秒，欣赏着对方紧张的表情，直到布列塔尼几乎以为他要开口嘲讽时，才用一种极其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的语气说道：

“我对打小报告没兴趣。”

布列塔尼如蒙大赦，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谢啦！罗宾！下次见！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呃……心情好点？”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达米安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有转黑的趋势，连忙改口，“我是说……再见！小莎士比亚！”

话音未落，她身上猛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星光，身影瞬间变得朦胧，如同融入水中的颜料，在达米安冰冷的注视下，“唰”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一丝微不可查的魔法波动和一句随风飘散的、带着点俏皮尾音的“拜拜~”。

厂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达米安、依旧瘫软在地的卡尔，以及地上那块失去了光泽、仿佛只是一块丑陋石头的暗紫色碎片。

达米安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布列塔尼最后那句“莎士比亚”和那副强打精神的狼狈样子，像根小刺一样扎在他心头，混合着之前被迫“表演”的余怒，让他感觉更加烦躁。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低沉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啰嗦又麻烦的家伙。” 语气里除了惯有的嫌弃，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耐？或许是因为她那副明明快撑不住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在他看来简直无比碍眼。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地上那块暗紫色的碎片上。危险的气息似乎消失了，但它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异常。达米安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他上前一步，靴底精准地踩在碎片上，同时手腕一翻，之前被布列塔尼把玩过的那把匕首已然握在手中。

咔嚓！噗嗤！

坚硬的靴底狠狠碾了几下，然后锋利的匕首精准刺中那块石头。双重打击之下，那块看似坚固的暗紫色碎片连一秒都没撑住，瞬间爆裂开来，化为无数细小的暗紫色粉末，彻底失去了任何可能的威胁或研究价值。

达米安面无表情地收回脚和匕首，看都没看那堆齑粉一眼。线索？毁了就毁了。与其留着这种充满未知污染源的东西，不如彻底毁灭。他达米安·韦恩行事，不需要瞻前顾后。

他这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角落里依旧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卡尔·瑞金斯。麻烦还没处理完。

“起来。”达米安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命令式的话语砸向卡尔，“带路，回圣杰罗姆。”

卡尔被这冰冷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银白铠甲、如同死神般的“罗宾”，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别让我说第二遍。”达米安的声音更冷了一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需要把这个麻烦送回去，同时，那个所谓的圣杰罗姆孤儿院……或许也需要“拜访”一下了。播种者选择的目标，似乎并非完全随机。

卡尔终于被那实质般的寒意慑住，连滚带爬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站了起来，恐惧地低着头，不敢再看达米安一眼，只是颤抖着指向厂房外某个方向。

达米安不再言语，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走在前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破败工厂的阴影中，朝着犯罪巷深处那所臭名昭著的孤儿院走去。

布列塔尼解除了变身，显露出原本的日常穿搭。明黄色的小香风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内搭的柔软针织衫下是齐膝的格子短裙，脚上蹬着一双刚到小腿的棕色短靴，整个人透着几分青春气息，却也难掩眉宇间浓浓的疲惫。

她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仿佛要将肺里残留的工厂那股铁锈和负面能量的压抑感彻底置换出去。终于，她放弃了翻窗的念头，选择了走门回家——她实在没力气维持那点“魔法少女的优雅”了。

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响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

“回来了？”德莱文·萨默斯的声音从客厅沙发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手里摊着一份报纸，头都没抬一下。

“是啊，”布列塔尼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脱力感。她把手里拎着的纸袋放在客厅的小圆桌上，“带了点吃的回来，你饿不饿？热狗和披萨。”

德莱文这才慢悠悠地把报纸折好放在一边，狐疑地掀开披萨盒盖子，浓郁的芝士和烤培根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芝士培根？”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刻薄，“这个倒是不错。不过……”他拖长了音调，斜睨了妹妹一眼，“里面是不是加‘东西’了？比如……某种让你神神秘秘、半夜三更才回家的特效药？”

“能加什么东西！”布列塔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冰凉的水流暂时压下了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燥热。

她拿着水杯回到客厅，直接伸手从披萨盒里抓起一大块，故意拉出长长的、诱人的芝士丝，然后挑衅似的塞进嘴里，一边夸张地咀嚼，一边对着德莱文挑眉，含糊不清地说：“唔……我吃了！里面有毒！剧毒！一会儿我就被毒死在你面前！满意了？萨默斯侦探？”

德莱文看着她这副饿死鬼投胎外加故意气人的样子，嗤笑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他伸手也拿了一块披萨，身体向后舒服地靠进沙发里，姿态慵懒，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像扫描仪一样，不动声色地将布列塔尼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她脸色有些苍白，不像平时那样红润有活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虽然被刻意掩饰过，但瞒不过他。最明显的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感，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连拿着披萨的手指似乎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

“哼，”德莱文咬了一口披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却依旧锁在妹妹身上，“你这副样子，倒像是刚从哪个废墟里爬出来，而不是按照你说的一大早上去晨跑锻炼身体。”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嘲讽，但其中细微的探询意味却不容忽视。他太了解布列塔尼了，她平常就算疯玩回来，也绝不会是这种仿佛精力被彻底抽干的蔫巴状态。

布列塔尼动作一顿，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德莱文的眼神太毒了。

“我当然是去晨跑了！”她扯出一个假笑，试图用更大的声音和更夸张的动作来掩盖心虚，“拜托！德莱文，我不过是路上差点摔了一跤而已，跑的太开心了没怎么注意时间……”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元气满满，甚至配合地晃了晃脑袋，但眼底深处的倦意却骗不了人。

德莱文没接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拙劣的伪装。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凝滞。

布列塔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想着要不要再编点“晨跑”的细节来糊弄过去，德莱文却突然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的审视只是她的错觉。他几口解决掉手里的披萨，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

“那你跑的也真够久的。”他嗤笑一声，语气恢复了那种欠揍的调调，“七点半出的门，现在已经快要九点了，跑的地方不小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厨房。

布列塔尼刚松了口气，以为这茬总算过去了，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德莱文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少了点刻薄，多了点不容置疑：

“吃完就赶紧去洗澡休息吧。看你那副鬼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别腿疼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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