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祝南星听到黎明和亚瑟他们掉进冰裂隙的消息时，大脑处理逻辑的那条线直接搅成了乱麻，理解能力变成了负值。
冰川上最危险的就是这种冰裂隙，上次她还在别人爆破冰层的时候产生了其它地方会不会被波及到的疑惑。当时觉得事不关己，现在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这种冰裂隙经常被雪盖住，车或者人一走过立马就会掉下去。如果人掉下去，能活着出来的概率很低。由于直立的冰壁异常光滑，很少有人能够爬上来，就算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都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能够生还。
她立马收拾东西跟着救援队伍去往事故发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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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的极昼刚褪成灰蓝，冰原在暮色里泛着冷冽的光。
虽然风雪遮挡了前方的视野，后面的雪地车队伍在听见一声巨响之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立马用手边能启动的联络工具互相联系，搞清楚队伍中是否有人出了意外。
联系不上黎明和亚瑟。
大家意识到了事情发展的严重性，纷纷停下车，聚在一起探究意外发生的可能因素并商讨救援方案。
有人注意到了队伍最前方赫然出现的冰裂隙，像一道被无形的手在冰原上扯开的狰狞口子。
突然水面泛起了一阵扑腾的水花，有个人的上半身浮在了冰面之上，努力抓着冰层，看起来快要脱力了。
“快，快去救人！！”
第一个发现冰缝处浮出人影的那人指着前方激动地喊道。
大家注意到了那突兀的身影，意识到是自己的伙伴。训练有素的科研人员立马分工行动，有的人直接冲向前方去帮忙拉人，有的人去车上拿救援设备，有的人尝试拨通长城站的救援电话......
寒意顺着裤管窜进骨髓，灌进鼻腔的冰水刺痛着他的呼吸道，亚瑟痛到本能地蜷缩，然而重力下坠的惯性还在拽着他继续往下沉。他踢蹬着双腿，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尽快上岸，可他快没有力气了......
有人抓住了他！
亚瑟被冰冷的海水冻到眼睛无法睁开，看不清在拉扯他的是什么，但是这股力量很温暖，他好像听到了同伴的声音......同伴？同伴！黎明！！
他本来力气耗竭快要失去意识了，但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同伴还在水下！刚刚是黎明在最后一刻用力将他推出车外，黎明现在还在雪地车里面！车还在下沉！！
不行，不行！要去救他，要快点去救他！！
“咳...咳！”亚瑟被拖上岸，呛了口水，冰渣混着血沫呛进喉咙，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伙伴们就在身旁，虽然眼睛还是睁不开，身体还是全身僵硬，但他感觉此刻非常安全。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可怕，每发出一个音节疼痛就会直达身体的各个角落，但他还是艰难地把想要说的话吐了出来：“黎明...黎明还在下面......咳咳咳...快去，快去救...咳...救他！”
大家在亚瑟说出这句话之前已经有所猜测，安抚着他不要继续说话保持体力。现在已经有人穿好了救生服准备下水。
要知道雪地车刚开始下沉的时候是车里的人自救的最佳时机，如果动作快的话，推开车门就能跳出来。但要是没能立马出来，车陷入水中后，海水淹没车门，由于车辆内外的压力差，人再想打开车门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此刻脚底下的可是好几百米深的海水......
大家已经抱了最坏的念头，就算黎明侥幸从车里出来，但是落水时间过长，那么厚的保暖服浸透了海水，水温又这么低，他能够游上来吗？救援人员能够把他拖上来吗？
正当救援人员准备把头沉入海面，又有一阵水花响起，在正中央！
水面正中间有人！他好像正在尝试游到冰裂隙的边缘，但是移动的速度很缓慢，几乎没有什么进展，一直在中间打着转，水花扑腾的声音开始减弱，他好像快失去力气了......
在岸上的人注意到了水面的动静，立即制止了救援人员往水的深处探去的动作，让他直接游到中间去救人。
黎明的意识开始模糊，可求生欲像根烧红的铁丝，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他感觉自己的脚像踩在棉花上，无论再怎么使劲都游不动了。
风卷着雪粒打在那张俊秀的脸上，他的睫毛瞬间结霜，视野里只剩一片混沌的白，已经分不清天和地了。
他想呼救，可喉咙像是被塞进了碎冰。
不知道亚瑟有没有成功上岸...不知道祝南星赶过来的时候自己还活着没......
他失去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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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的风今天好像格外的大，似乎想要卷走最后一丝人声。
祝南星坐在救援车上，透过车窗看着天空，极昼的余光在天际线泛着灰蓝，像块浸了水的旧布。她本来就是路痴一枚，分不清哪边是东，哪边是西，现在更加感觉到茫然，她是要哪里去呢？前方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呢？
她又想起了祝桉去世前的场景。爸爸，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他好吗？
到了地方，她立马下车，出来得太匆忙以至于忘记带口罩和防护镜。南极的风像把钝刀，刮得人脸颊生疼。祝南星的睫毛立马结上了白霜，每眨一次眼都像被碎冰扎了眼皮。
她的手指又无意识地抠住了大鱼际，指节泛着青白，不知道是用力用的还是天气冻的。
她走在冰面上，感觉自己的靴底在打滑，这么不好走的路，也难怪。
祝南星被迎面而来的雪粒冻得打了个寒颤，但还在继续前行着。
就快要到了。
她看见了，看见前面有一群人影围着两个躺在冰面上的人。怎么是一动不动的？
好吵，好多人在说话，她感觉自己的耳膜嗡嗡的。很疼，不知道疼的是哪里，是耳朵？是脸颊？还是脑袋？
可她不能停下，她要履行医务人员的职责！
她冲进了人群里面，她看见两个脸色发紫的人——是亚瑟和黎明。
周围环境安全，受伤人员身份确定，下一步，检查受伤情况。
她先是检查了靠自己更近的亚瑟，患者呼吸正常，脉搏正常，意识不清陷入昏迷，判断是脱力导致，体温偏低需要保暖。她让人把救援车里的棉被拿过来，赶紧把亚瑟平抬回温暖的车内。
下一个患者。
祝南星快速移动到下一个患者身旁，她看见黎明平时冷白的脸色此刻发着紫，精致的嘴角边挂着血冰碴，头发上也结着冰碴，乍一看像具被冻住的尸体。
呼吸微弱，脉搏微弱，意识昏迷，体温过低，她需要给他做心肺复苏。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着医学院和医院里面考核过的无数次心肺复苏步骤，有条不紊地操作着——胸外按压、开放气道、人工呼吸......循环了 5 次，黎明没有动静。
祝南星眉头皱了起来，不对，不行，再来！
祝南星又给黎明按了一组，黎明脉搏还是很微弱，再来！
重复到第四组的时候，祝南星快没有力气了。胸外按压每次要按 30 次，要求力度和深度都达到标准，她一路上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绷到了临界点，就快要炸开了。祝南星垂着眼眸，雪飘进了她的眼里，她感觉视线有点模糊。
“咳...咳......”黎明那幽黑且纤长的睫毛颤动着。
醒了？！祝南星立马把手指探向黎明的颈间脉搏处。她感觉对方的睫毛像只蝴蝶一样扇进了自己的心里。
黎明的脉搏开始跳得更有力了，呼吸也变得深且缓，祝南星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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