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仙郎何处入帘栊1
再想从城郊赶回宫,早已来不及了。
卫怜还是头一回在皇兄府里留宿,何况本就是偷溜出来的,心头装着事,即便疲累得很,躺在床上也迟迟难以入睡。
她索性披衣下床,想去瞧瞧皇兄是否安寝了。
廊下灯笼轻摇,朦朦胧胧的光晕,映得院中花枝也透出几分冷艳。
季匀正守在屋外,见到卫怜不禁面露难色。殿下夜里素来不喜被人搅扰,纵然公主不同于旁人……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卫怜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身后那扇门却“吱呀”一声,竟开了。
卫琢立于门畔,墨发披散,额角似是覆着一层薄汗,嗓音微哑:“小妹,进来吧。”
卫怜目光扫过他衣袍上几道异样的褶皱,心知是自己闹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跟着进了屋。
“我睡不着。”她说着,颇为苦恼地在软榻上坐下。
幼时失眠也是如此,她总爱去找皇兄。他会牵着她的手,一道爬上宫里那座高高的摘星台——便是最闷热的夜,也能吹到几丝凉风。
卫琢听了,也不多言,俯身从柜中取出一张古琴。
随着指尖轻拨,旷远清幽的琴音便如山间冷泉,寂寂淙淙,随着夜风起伏流散开。
窗外偶有蝉鸣二三,卫怜的心忽然静了,倚着软榻,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伏下。
屋内烛火幽微,除去琴声,再无其他动静。
卫琢几乎以为她睡去了,便走到榻前,正欲俯身为她脱鞋,腰腹忽地被一双柔软的手紧紧环住。
卫怜像个孩童般,将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身上,透着无限的依赖与亲昵。
“皇兄,这桩婚事……我不想要了……”她低声说着,又补了句:“今日也和母妃说过了。”
卫琢闻言,缓缓坐下,也将她搂在怀里,掌心在她背上拍了拍,只答了一个字:“好。”
他下颌抵着妹妹的发丝,嗓音仍是那般温和,眉眼弯起的弧度却逐渐加深,笑意里透出的意味……几乎可称之为狂喜。
这句话他等了太久。此刻浑身的肌肉都似在颤栗着,一股熟悉的热流猛地窜起,自小腹直冲四肢百骸。
卫怜带着犹豫,又问道:“那……我可以自己择选夫婿吗?”
抱住自己腰肢的手臂,陡然紧了几分。紧接着,头顶响起低柔而不容置疑的嗓音:“皇兄替你选,可好?”
正想开口,卫怜忽然一愣,困惑地眨了眨眼。
隔着层层衣衫,仿佛有什么物事,此刻正抵着她,若有若无地硌在二人之间,隐约透出些热意。
“这是什么?”卫怜下意识伸手要去摸,手腕便被卫琢一把握住。
他答话的嗓音略微沙哑。
“是佩玉。”
——
寝居内置有另一张床榻,然而将妹妹哄睡之后,卫琢仍是放轻脚步离开了。
换了间屋子躺下,分明已经远离她,燥热却难以消解。他胸膛微微起伏,忍不住扯松了襟口。
早该习惯妹妹在夜里睡不着,便会来寻自己。
不过……究竟是从何时起,妹妹竟成了他唯一无法成眠的原因。
……妹妹。
妹妹。
——
卫怜次日回到宫中,本想把兰若之事告诉犹春,话到嘴边,终究又咽了回去。
她那时年纪尚小,至今也不明白冯昭仪究竟犯了什么错。只记得父皇处死了许多宫人,阖宫上下人人噤若寒蝉。兰若仅是个外殿宫女,许是因此才捡了一命,被贬去花房当差。
如今她能在长宁苑安然度日,想必皇兄也费了不少周折。
中元那场小小的风波,虽说有几个侍卫瞧见了盈娘,然而在宫里愈演愈烈的闹鬼流言面前,也不足为道了。
八公主卫姹近来心绪不佳,茶水温度不合心意也大发雷霆,连珠镜殿的厨子都被罚得换了好几波。
自打听了那坤道所言,卫姹真着手查起来,才发觉此事棘手得很。赵美人一双贴身宫女自缢殉主,父皇暗地更是审过不少宫人,她找舅舅费了好大劲才捞出闲月,闲月却一问三不知。
几番盘查下来,除去花房当日遣人送过一盆栀子,再无半点异样。
赵美人算是死于非命,生前所用器物不得留在宫里,全被贺昭仪命人埋入了祓禊台下镇着。
可她偏不信邪,早晚要翻个底朝天,就不信当真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想到此处,卫姹几乎又想摔花瓶,却蓦地想到什么,临时改了主意,命侍女照例煮碗药端下去。
——
氤氲的热气弥漫着浴房,池边有令人面红耳赤的拍打声传来。卫姹衣衫半褪,如雪的肩颈在黑发掩映下若隐若现。
她双眸迷蒙,唇中溢出娇媚的喘声,难耐地催促:“……再快些。”
服过欢药的男子,方才姿势别扭不好发力,此刻正欲撑着手臂起身压下——
“啪!”卫姹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将他又掴回地上。
从来都只能她在上。
一场情/事酣畅淋漓,卫姹慵懒倚在榻上,白嫩的脚趾随意踩着地上散落的衣袍。
萧仰眼尾微红,自行拾起衣衫穿好,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男人果然得锁起来才老实。”卫姹忽然想起中元那日所见,瞥了眼萧仰腿间锁链,轻哂道:“你见过我那七皇姐吧?未婚夫的外室都挺着肚子找上门了……”
卫姹嗤笑:“换作是我,必定连夜让人废了那对狗男女的腿。”
萧仰俊朗的脸上还挂着掌印,闻言冷笑:“我也有未婚妻,公主何不杀了我?”
卫姹脸色一沉:“未婚妻?萧家还未倒她便急急要同你撇清干系,早不知在哪处逍遥快活,只怕孩子都生了好几窝。”
反倒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廷狱点起一把漫天大火,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
她当然知道,他想向贺氏寻仇。
可她不许。
卫姹望向眼前这张脸。伴随年岁推移,却愈发棱角分明。幽黑的眼眸无畏无惧,更无半分柔情,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的语调忽然又放柔了。
“你的命,从今往后,只能属于我。”
卫姹令人将他带下去。身体的餍足带来几分倦意,她便回到寝殿,想要再睡一觉。
许是天气燥热,她在榻上辗转难眠,反倒做起梦来,尽是些许久以前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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