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筑梦(二)
“主人!”
二楼室内,银烛抱着一件披肩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夜里凉,披件衣服!”
银烛这一声“及时”地喊叫,彻底打断了秋鸿话到嘴边的应答。
秋鸿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终于后退到他该有的距离上。
“银烛,这个男的怎么长得和画里一模一样?”
初月指着隐在阴影里的男人,像是指着动物园里一只老实的猴。
“主人,你忘了,这是你新雇的员工啊!负责接管哄睡职能的。”
银烛对于主人体恤自己的行为十分感激,早已暗下决心要更尽心的照顾她。
她将初月搀扶着,对她将来龙去脉细细地讲了一遍,并稍带私心地美化了自己逼她入睡的过程。
可初月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凭空失去一段记忆这个事实。
“我忘了?”
初月脑袋空空,但按照她的性格,确实做得出把梦我的男神当下人使唤的事。
但是,她忘了?她为什么会忘?
“睡后失忆是常有的事,”银烛拢了拢初月背上的披肩,“既维持了梦世界的运转,又顺道清空了您大脑里不重要的记忆,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不重要的记忆?不重要?
谁来判定我的记忆哪一段是有用的,哪一段是没用的呢?
是谁未经允许就偷走了我的记忆?
不是说我是梦世界的主人吗?身为主人,连保留自己的记忆都如此被动吗?
这是个什么烂规则!
初月胸口憋闷,太多的质问堵在心里,千头万绪,她找不出从哪里发问更有力量,就算发问,她也不知道对着这两个员工发问的意义在哪里。
急促的呼吸一张一弛,剧烈拉扯着初月的心肺。
室外的灯光太黑,氧气太稀薄,初月大脑一晕,脚下不稳,倒下前凌乱的后退了几步,身体撞在了扶梯上。
“当啷”一声脆响,手腕被震得生疼,初月低头看见了那只白玉镯子。
披肩缓缓落下。
“梦我的生活是现我的梦境素材……”
“梦世界的她们失去了生活和素材的界限……”
“梦世界的主人只有定期贡献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才能从现实主人梦中的情绪里,换取一点可怜的能量,来维持梦世界的正常运转……”
“她的生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做梦的素材,可以随意挑选……”
一瞬间,无数个对话泡泡如漫画中一样,从四面八方赶来,围绕在初月的身边,接二连三地攻击她的大脑。
四方砖曾经说过的、当初她不以为意的那些话,突然如山洪爆发般一句一句闯进她的眼帘。
有些话,初月确切记得是四方砖告诉她的,有些,她甚至找不到出处。
但它们,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初月的脑子里,告诉她,看吧,你的生活也成了某个人做梦的素材。
你也有今天。
初月似乎听见了梦我的嘲笑。
巨大的无名恐惧眨眼间席卷了她。
初月握住手镯,控住不住身体的战栗,她接过银烛捡起的披肩,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可是,夜好冷。
好像初月本身才是那个释放寒意的中心。
那条披肩,不过是把巨大、无知、懵懂的367号梦世界裹在了里面。
初月蹲在地上,瑟缩着,突然,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两人,一人高大俊美,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柔,一人娇小干练,可她眼底浑浊的白总是向上翻滚,再被她强压下去。
这两人,都不是初月可以信任的人。
她猛地起身,差点因为大脑供血不足晕在地上。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任何一个人伸来扶她的手。
初月推开了二人,朝着室内走去。
一离开二人的视线,她突然开始疯了似的狂奔。
她踢开了休闲厅里的各色挡路摆设,撞翻了楼走廊边对着她行礼的希腊雕塑,一个猛冲,滑下楼梯。
马不停蹄地,她推开大门,听见了二楼阳台银烛撕心裂肺的呼唤,初月没有停歇,她一路横冲,终于将小别墅甩在身后。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凌晓!”
她站在家门口,对着空气说她要回家。
初月知道,凌晓会来,但不是现在。
于是,初月看着早已不是原样的街道,夜里的建筑总是毫无规律的四处游走,就像她第一次在黎明巴士上看到的那样。
初月无人可问,无迹可循。
她抬头望向浓稠得像墨一般的夜空,一轮弯月高悬。
她依稀记得,上一次在玻璃宫时,太阳似乎近在眼前,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于是,她循着记忆,背着月亮,一路狂奔。
她要去玻璃宫,尽管初月很清楚四方砖不在那,尽管她并不知道那里能给她什么答案。
但她似乎一厢情愿地认为,在那里,与满屋子残肢相处,要比在小别墅和那两个不知善恶的人相处,要舒服得多。
初月跳过一条沟壑,穿过一柱浓烟,发丝在烟雾颗粒里穿行,像被梳子一样梳开。
她急促的呼吸不断挤压着胸腔,心口在怦怦跳,身上的火痕似乎也被这凉夜浸染了,尽再没有一丝温度,能像在那个北方的冬天一样温暖她。
手腕上,白玉手镯在晃动中撞红了手腕。
初月握紧它,轻抚它,终于忍不住细细摩挲起那上面的砖粉来。
一丝电流沿着手臂上爬至心脏,初月冷不丁的颤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平稳住自己的呼吸,她不想把自己的慌张暴露在四方砖面前。
初月明白,在四方砖忙着公务的时候,打扰他已是不便。
与初月想像中听到的不同,四方砖的声音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大脑里,她的脑子里晦暗不明的,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求求你……抓我女儿……别让她涉险……”背景音呼呼作响,轰鸣的噪音在远处打着圈儿转进初月的耳朵里。
“初月!”
四方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初月仿佛看到了他干涸的嘴唇。
“四方砖……”
刚一开口,初月的声音就莫名的低落了下去,关于他走后发生的种种,初月不知从何讲起。
“我没抵抗住,那两个哨兵,逼我入睡了。”
“还好,”四方砖好像笑了,“你没忘记我。”
初月无心和他玩笑,她控制不住自己心跳剧烈起伏,胸口和被系了死结的气球一样,气只进不出。
她很清楚,这样下去,她不是炸了,就是如老人一样皱皱巴巴的死去。
“如果我失去的,是我穿越进梦世界的这段记忆,那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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