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更想演反派

#给你把花欺改成反派了，来演#

饭桌之上，演员们眼神交汇，十分频繁。可以想到，她们的聊天记录已经爆炸了，但表面还得处变不惊，维持和睦。

刑寂礼最后还是给了王导面子，没有真走，只是再次落座时，神色相当难看。

为了缓解尴尬，苏答率先上前，给刑寂礼敬茶：“邢老师，以后还得您多指教。”

云厢荣也跟上。

一时间，大家都来敬，刑寂礼敷衍地笑笑，目光却忍不住，往何悲身上飘。见何悲还在喝小甜水，她顿时心情更差。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副德行，难怪在娱乐圈要混不下去了。刑寂礼冷嗤。

何悲在专注进食，系统却早就发现了刑寂礼的目光，对方冷嗤，她也冷嗤。

终于吃完饭，大家搭车回了剧组。

王导今天一口气请了好几个化妆师，其中之一，就是李晓露的私人班底，也就是之前给何悲化妆的那位，也姓李。

遇到熟人，李化妆师对何悲笑笑，当打招呼了：“没想到还能亲手给你化妆。”

李化妆师是彩妆行业的大师，给李晓露当御用，深知圈子里，装聋作哑才能活得更久。节奏少带、好话别听。

她之前因为网上节奏，确实对何悲这个人，带着一点偏见。

但是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她与李晓露有所绑定，徐涉又是李晓露的后辈，利益相关，她对徐涉是有一层容忍度的。

黑料——都是捕风捉影。

自爆潜规则——那叫不畏强权。

被线下真实——可怜，可怜。

更何况作为一个化妆师，得知自己那天化妆的小演员，真的试镜成功，拿到了这个角色的名额，说不得意是假的。

对礼貌的人，何悲也很礼貌：“接下来还得麻烦你，天天给我化妆了。”

李化妆师轻咳一声：“不麻烦。”

实不相瞒，她在上完妆后，并不非常满意，这几天一直在思索，哪里不对劲。徐涉的脸是没得挑的，那问题就出在自己的手艺上。

她这个级别的化妆师，已经相当厉害了，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手下的妆容有瑕疵的。

经过复盘，也有了一点眉目。

李化妆师撸起袖子，跃跃欲试：“这次给你化得更好！”

摄影是王导多年好友，合作起来，效率很高。正常的剧组两三天干完的活，她们一个下午就准备好了。

只可惜化妆师产能不高，布完景，王导和摄影只能坐在那里等。两个人喝喝奶茶，闲聊最近的事。

摄影：“你怎么突然爱喝这东西了？”

王导：“你懂什么，这是徐涉给剧组买的，你就说喝不喝吧。”

摄影：“喝喝喝……你今天是不是被下降头了？几句话都不离徐涉？她到底咋了？”

王导冷笑一声：“滚。”

摄影一边和她吵架，一边心下也越发好奇起来。她中午才来，错过了饭局，只是在网上刷到过徐涉，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硬要说有，那就是人品确实不咋样。在娱乐圈里，被骂这么狠还不退，心态可以。

李化妆师因为熟能生巧，完工迅速。

看何悲画完妆最早，在外面等得无聊，王导就先叫她进来拍摄。

进门的那一秒钟，何悲就调整好了状态。

面对屋内数十个补光灯，何悲眼睛都没眨，神色姿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

摄影看着王导，笑了笑，低声交谈：“你也真是运气好，遇到这么贴的一个演员，这下，可以了却心愿了。”

“她还早着呢。”王导哼笑一声。

助理看了看何悲，又看了看王导。怎么，这样还不满意吗？这就是大导演吗？

不过，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摄影一眼就看出王导的明贬暗褒，也懒得拆穿她得意的面孔，对何悲招呼：“来站这里。”

何悲倒是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摄影和王导都是对氛围很苛求的人，合作起来相当愉快，但对演员就不太友好了。

这个标准，对于演技已经与本人完美融合的老戏骨，达成起来并不特别难。但众所周知，现在的娱乐圈，演员质量下滑严重。

摄影提前了解了徐涉，本来都做好要拍一两个小时起步的准备。

没想到，居然没什么波折。

拍完定妆照，摄影和王导神清气爽，何悲就先走一步了。

约好的包厢。

茶室里，点着一支香。

王导忙完了定妆照，推门而入。

青烟袅袅，何悲正散漫地倚着窗户，玩着手机，身侧赵姐正襟危坐在蒲团上，早已等候多时。

“不和你聊虚的，花欺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你，”她抬头，道，“你演她不用费力气，本色出演就行了。别的事情交给我。”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王导看到何悲没骨头一样地靠着，还是有些无语凝噎。

何悲颔首。

“《玉阙吟》确实是老IP，但玉成汝珠玉在前，你就算演得再好，也有对手，不像花欺，我只拍你，你就是那个经典形象。”

“你刚刚见到的那个摄影，这部戏也会合作，她对你还算满意，班底变化小，你适应起来也快。”

何悲还是颔首。

王导在这里，又卖了个关子。那个摄影对何悲，不能说还算满意，是相当惊喜。

毕竟拍起来轻松又能出效果，摄影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给钱就干的，她有自己的艺术追求，而何悲恰好就能满足。

她起初还以为，是王导选角好，然后就拍到了苏答。

何悲拍起来有多顺利，苏答就有多木讷蠢笨。摄影本来就是好脾气的人，都要被他逼疯了：“你义务教育是怎么通过的？”

王导脾气差，之前的温柔，也装都不装了：“听得懂话吗？不想演就滚！”

苏答面子薄，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他也想学刑寂礼，生气了直接走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想走，这里可没人会拦着。所以只能捏着鼻子演。

他状态不对，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得出来。如果是主演，王导当即就换了。

不过，苏答虽然是男主，但在剧中镜头不多，不太吃演技，为了这样一个角色，去再开一次海选，没必要。

一连数个人拍定妆照，艰难程度都是如此。除了刑寂礼是老牌影后，效果还好。

云厢荣是名牌大学毕业，理解能力没问题，角色比较贴，演技差了点，瑕不掩瑜。

适应了现在的演员质量，两个人也缓和下来，不再动怒，只是在演员没有达到要求的时候，凉凉地笑两下。

看起来是修身养性，其实是没招了。

摄影顿时理解了王导之前的反常。

不是娱乐圈变好了，也不是她们标准降低了，是徐涉太奇怪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好得格格不入。

老戏骨这样不奇怪，但重点就在于，徐涉很年轻。

老戏骨演技好，也不能让脸返老还童，拍戏的角色，也只能在那一个年龄区间，去找剧本，和徐涉是没有利益冲突的。

比她年龄大不少的刑寂礼，三十多岁，还在接十几岁二十岁、少年角色的戏，就是这个原因。

青黄不接，这个部分太缺好演员了。

但其实，这个部分，偏偏是业内大部分人，最喜欢拍的，观众最喜欢看的。

少年的痛苦，温柔，冲动，青涩，执着，热忱，悲伤，爱，都是像琉璃一样，珍贵易碎的艺术品。

她问完何悲的排档，就想参与《子弹飞出》的拍摄，免去了王导的游说。

《子弹飞出》之前暂定的摄影，是另一个班底。她懂分镜和监制，对摄影的要求不是特别高。甚至有些时候没必要选厉害的。

厉害的有自己的想法，可能会和王导冲突。这位能契合，只是恰好。

可惜她们都很忙，合作机会也越来越少，能来参与《玉阙吟》，也是因为之前就是原班人马，重聚是为了情怀。

拍定妆照之前，上午摄影还在另一个剧组，中午饭都没吃，就扛着设备过来了。

“等过段时间，我带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王导自顾自坐下，赵姐连忙端茶倒水，十分殷勤：“王导，花欺是……？”

她心跳得有点快。

王剑兰挑眉：“啊？徐涉没告诉你？是我要筹划拍摄的新剧，叫《子弹飞出》，现在已经有版号了，等拍完《玉阙吟》，剧组就可以正式启动。”

王导一边解释，一边又在心里骂何悲。这种事情都不告诉经纪人？还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接戏，就是玩她呢？

“啊？这样？”赵姐简直受宠若惊，“您放心，我家艺人绝对全力配合！”

赵姐是真没想到，现在的剧本，完全就是她梦中的剧情。徐涉因为一部戏，被大导演看上，然后乘着东风、扶摇而上……

赵姐掐了自己一把。

没醒就好。

只是，不知道她说错了哪句话，王导冷哼一声。

并非会全力配合。

赵姐以为王导是不高兴，一转头，看见何悲坐在那里，和木头一样，连忙催促：“徐涉，王导给你递新剧本，你还不谢谢王导？”

她有些心急，下意识抬起手，去拍何悲的肩，试图把自家艺人摇醒。

何悲躲开：“哦。谢谢王导。”

“不过不好意思，我还是更想演反派，”何悲放下茶杯，“主角我演不来。”

并非演不来。但是戏份太多了，她想要完成任务，就得要耗费更多的精神，不如反派有性价比。

演好了。只要几个镜头，也深入人心。

王导只觉得，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温柔和教养，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了。

她只想说一句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姐只觉得心头一跳。但面对王导这种级别的大佬，她不敢造次，只能用眼神疯狂暗示何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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