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情报
“看仔细了……”沈行约探出目光,两人盘踞在山脊处的断石后,月光洒下,可见云崖台的防守全貌。
这处北段防御沿山梁而建,结合地形设有烽燧台,以城墙相连,封锁整片峡谷区域。
云崖台口,高大城墙前挖以堑壕,又置拒马,五十步设一岗,城头可见敌兵人影攒动。
李肃将此地防守记下,沈行约暗算着时间,不能再耽搁,催他快走。
三更时分,一部分哨兵赶回,沈行约到了大营,经过屏风前,‘哐当’一声卸下重甲,王福困得两只眼睛睁不开,探出半个脑袋:“陛下……”
沈行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你去歇吧,不用伺候。”
军队入山后,迎来了至为忙碌的一段时期,战前的准备工作紧而有序地进行着,有时众人商讨作战,乃至深夜。
而此时又值夏末,正是一年中气候最为炎热之时,沈行约一忙起来日夜颠倒,起居不定,故而帐内常备一桶清水,用以沐浴降温。
屏风前映出一道人影,沈行约舀起水,浇在肩头,王福躬身入内,在屏风外,将他换下的衣物收了。
听见他的脚步声,沈行约问:“有什么事?”
“回禀陛下,就在刚刚,黑差护卫回来了,自称路上还掳了个‘舌头’……”
沈行约动作微微一顿。
王福道:“陛下,要不……奴才这就去替您把人召来?”
“他人在哪?”
沈行约已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洗去山林间滚蹭的一身泥沙,半湿的长发披散于肩侧。
“黑差护卫回来时,您不在大营,军中又无人接待,”王福追上前,挽起沈行约颈后湿发,又披了件外袍在他身上:“想来,这会儿应该还在前营的大帐内。”
“去把负责审讯的军官叫起来。”
沈行约喝了口茶,往外走,又问:“备饭了?”
王福忙吩咐传膳,沈行约却示意不必,走出帐门道:“路上带着,随朕过去瞧一眼。”
听闻黑差回来的消息,沈行约第一个想到是萧拓领兵回来了?这么快?!
这一荒诞的念头转瞬即逝,很快被他抛诸脑后。
很显然没这个可能。况且,若是萧拓来此,得知他不在,肯定早就追出去找人了,还能这么消停?
即便如此,得知黑差去而复返,并抓回了一名敌哨,沈行约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赶到前营时,黑差蜷身靠在营地一角,席地睡着。
沈行约经过门前,门口守卫朝他行礼,黑差听到响动,便睁开了眼。
“陛下……”
转醒后,黑差形容困倦,一身风尘仆仆,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肩头披风滑落,掉了下去。
黑差一顿,还未彻底清醒,意念在先捡起披风和先朝他行礼间左右摇摆。
沈行约却道:“行礼免了。”
“没追上人?怎么半路回来了?”
沈行约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了,饶有意趣地盯着他看。
“回陛下,”黑差避开他的问话,而是答道:“在找寻军队的路上,属下抓到了一名暗探,此刻已押至营中。”
“知道,”沈行约道:“已经着人连夜去审了,朕是问你,不回浑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黑差默然杵在原地,只垂着头,不作答话。
沈行约又问:“吃过饭了?”
黑差抬眼看他,流露出一瞬的茫然,沈行约提声道:“王福——”
不消片刻,一应酒菜在桌前摆好了。沈行约起身过去,一手搭在黑差肩头,不由分说,将他按到桌前椅子旁。
黑差面带局促地坐了,闻着一桌酒菜香气,人已清醒不少,仍不知他要做什么,刚要站起,又被沈行约按坐下去。
“陛下……这,不合规矩!”
“坐下,”沈行约安抚般地语气,道:“不说别的,先把饭吃了。”
黑差微微凝眉,尴尬之中带着些许的动容。
沈行约已转身朝外走,临走前道:“你留在军营歇一夜,明早照常去监军那领赏银,再之后……还是那句话,爱哪去哪去,都由你罢!”
从一开始,黑差本就不属于中原阵营。
大战前夕,关于他的去向问题,沈行约也不欲强留,就随他吧。
在这之后,沈行约到监军的大营,看了眼刑讯审问的情况。
有他的口谕在前,负责刑审的军官不敢不卖力气,等沈行约赶到时,那名敌方派出的暗哨已被打得七窍流血,背上一片皮开肉绽。
沈行约经过身侧,不由得轻‘嘶’一声。
“你说你,何必呢……”
沈行约蹲下身,目光打量起那名暗哨,语气中仿佛夹杂冰霜:“追随朝中逆贼犯上作乱,与朕作对,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那人受酷刑后精神萎靡,被吊起双手,拖倒在地,如死鱼一般没有反应。
执刑的士兵见状,上前扳动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脸,接受审视。
沈行约盯着那人半晌,起身时,他命令道:“有什么手段,全都招呼下去,朕看这逆贼嘴硬得很!明早天亮前,务必要让他吐出东西!否则拿你是问。”
“是——!陛下!”
沈行约快步走出大营,身后鞭声又起,血水飞溅到帷布上,传来阵阵无比凄厉地哀嚎。
沈行约眉头紧锁,走出监军营地,似有话要说,身旁王福忙道:“陛下,按照您的旨意,已经吩咐下去了,刑行的官员知道轻重,不会将人打死。”
沈行约点了点头。
王福又请示道:“陛下忙碌了大半宿,可是觉得乏了?出营前,奴才已命人热好了饭,炉子上煨了瓦罐汤,陛下回去不妨先用些,吃好了再歇,免得空着肚子睡不安稳……”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营门前,沈行约道:“汤呈上半碗,旁的不吃了。”
自萧拓走后,沈行约时常是茶饭不思,对什么都提不起胃口。
仿佛萧拓一走,他那食欲也跟着远去,一道飞去了草原上。
经王福提醒,沈行约忽又想到,正值暑热天气,饭菜放不得半日就得馊了。军粮运输不易,怎能糟蹋,便又道:“拿去分给值夜的将士吧,以后记得,宵夜只备些茶水干粮就成,免得浪费。”
王福领命退下,沈行约回了营帐。
暮色将褪时,他斜倚在榻上,摸着虎口旁与萧拓交换得来的一枚扳指,就这么合衣睡下。
这一觉仅睡了两个时辰,沈行约便转醒了,略显毛躁地坐起。
清早帐外下起了牛毛小雨,一只海东青盘旋飞过,最后扑门而入,落在了沈行约营帐内的武器架上。
海东青整理羽毛,一人一隼对视片刻。
沈行约微微一怔,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时,忽听门口守兵喊道:“哎——!这畜牲!出来!”
沈行约起身下榻,目光渐渐转为清醒。
“陛下恕罪!”守兵在帐门处,跪地陈情道:“卑职看守不力,竟放了这畜牲进来,请陛下容小的先将它捉出!再治小人渎职之罪!”
沈行约走到武器架前,打量起那鸟,海东青同样回以目光,鄙夷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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