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林家
“我不高兴。”
苏语眠抬头看他。
不高兴？为什么？
“因为你。”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苏语眠手猛地收紧，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因为自己？
陆沉舟看着她眼里的茫然，喉结动了动，伸手将她散落在耳后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颤。
“你刚才缩回手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我很不高兴。”
苏语眠愣住，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林薇薇进来时，她猛地抽回手的动作。
“我……”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颊烫得厉害。
“还有，”陆沉舟没给她辩解的机会，目光沉沉地锁住她，“你走了，剩我一个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像个被冷落的小孩。
苏语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那我会回来看你的嘛！”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明天来吗？”陆沉舟追问。
苏语眠有些为难，她刚刚在手机上预约了美容项目。
陆沉舟眼巴巴看着她。
苏语眠眼一闭，算了，美容什么时候不能做？
“来。”
陆沉舟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等你。”
“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陆沉舟左眼皮跳了跳，他看了眼苏语眠，接起电话，“喂，爷爷。”
“小舟啊，我是爷爷。”电话那头传来陆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我还是让张妈过去照顾你几天，顺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住院了身边没有个人照顾怎么行？你爸妈说要过去你也不让。”
陆沉舟下意识看向苏语眠，连忙道：“爷爷……”
陆爷爷顿了顿，“骁然小子还是个学生哪懂怎么照顾人，我看还是让张妈……”
陆沉舟打断他，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却已经收不回来了，“爷爷，真不用……”
陆沉舟急了，生怕爷爷真派人来，到时候不定说出什么话来。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转头一看，苏语眠正抬着头看他，似笑非笑，用口型说：“这就是你说的没人陪？”
陆沉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全被她听了去，脸颊瞬间有点热。
“行了爷爷，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他匆匆说完，不等陆爷爷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病房里安静下来，苏语眠看着他泛红的耳根。
陆沉舟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答应了的，明天来。”
苏语眠眼神里带着点狡黠，“我突然想反悔了。”
陆沉舟不听，“不，你不想。”
“行叭。”
陆沉舟高兴了。
“那既然我明天要来的话，今天我就早点回去。”
谁知道苏语眠说话大喘气，陆沉舟的高兴维持不到二十秒。
苏语眠逗完人，干脆利落的走了。
陆沉舟怨气颇重，不过他知道苏语眠明天一定会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苏语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负一楼的停车场灯光明亮，阿姨已经把她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见她过来，笑着，“眠眠，快上车。”
苏语眠拉开车门坐进去，脑海里却反复闪过陆沉舟刚才的样子。
车子驶出医院停车场，汇入拥挤的车流。
苏语眠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陆沉舟发来的消息：【路上小心。】
她指尖顿了顿，回了个“好”，后面还加了个笑脸表情。
没过几秒，对方又发来一条：【明天早点来。】
苏语眠失笑，回了个“看心情”。
阿姨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眠眠今天心情很好呀。”
“嗯。”苏语眠点头，眉眼弯弯，“好不容易出院了嘛！”
第二日，苏语眠如约而至。
陆沉舟正靠在床头翻书，听到动静，他立刻合上书，目光直直地撞过来，眼底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你来了。”他的声音温柔缱眷，透着明显的雀跃。
苏语眠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看你这精神头不错嘛！陆同学。”
陆沉舟没接话，只是盯着她手里的保温桶，眼神像只等投喂的小狗：“带了什么？”
“阿姨熬的小米粥。”苏语眠打开桶盖，“医生说你伤口还没好，得吃点清淡的。”
他乖乖点头，看着她把粥盛进小碗里，递到他面前。
阳光从两人之间淌过，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勺子碰碗的轻响。
陆沉舟没怎么说话，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阳光慢慢爬到墙上，又悄悄往下挪。苏语眠看了眼时间，刚要起身，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再坐会儿。”
苏语眠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再次被美色迷了眼，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行，不过得给我削个苹果。”
陆沉舟立刻从果篮里拿起苹果和水果刀，动作不紧不慢，格外认真。
等苏语眠一走，陆沉舟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冽，“半小时内到医院，办出院手续。”
“小陆总，医生说您最好再观察两天……”
“照做。”他打断对方，语气里的压迫感让听筒那头不敢再劝。
挂了电话，他掀开被子下床，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脸色却丝毫未变。
他走到窗边，看着苏语眠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助理来得很快，陆沉舟换上自己的衣服，将换下来的病号服扔进垃圾桶。
黑色轿车驶出医院范围，陆沉舟靠在后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许久，才终于敲下一行字：【晚上打游戏吗？】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莫名有些紧张。
苏语眠看到消息时，正站在商场潇洒。
苏语眠：【你在医院养伤呢，打什么游戏？没听医生说要多休息？】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后背不疼了？还是觉得伤口好得太慢，想熬夜加速愈合？】
手机很快震动，陆沉舟回得飞快：
【医生说我好了，可以出院了。】
【是吗？】苏语眠才不信他说的。
苏语眠刚付完钱，拎着裙子的包装袋走到商场门口，看到陆沉舟的消息，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靠在路灯杆上：
【哪个医生说的？我现在就去问他。】
陆沉舟：【真的，不信你问许骁然，他刚才来医院了，医生亲口跟他说的。】
苏语眠挑眉，这锅甩得倒是干净，还拉上了许骁然当证人。
她慢悠悠地回：【巧了，我刚给许骁然发消息，他说他在家，一上午没出过门呢。】
屏幕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跳出一条新消息，语气明显弱了下去：
【那就是我记错了。】
苏语眠叹了口气，“就一局，但你不许动太厉害，后背要是疼了立刻下线。”
陆沉舟眼睛瞬间亮了，“好！我都听你的。”
“苏小姐。”
“呵呵，是你呀！好巧。”苏语眠回完消息，转身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咖啡馆靠窗的位置，苏语眠刚搅动完杯子里的拿铁，抬头就对上林薇薇带着敌意的目光。
林薇薇在她对面坐下，精致的脸上挂着客套的笑，眼底的嫉妒却藏不住。
苏语眠放下勺子，语气平静：“林小姐特意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陪我喝咖啡吧。”
“爽快。”林薇薇挑了挑眉，端起服务生送来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我就直说了，离沉舟哥哥远一点。”
苏语眠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你也看到了，我和沉舟哥哥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早就默认了……”林薇薇顿了顿，语气带着优越感，“有些圈子不是谁都能融进来的，苏小姐，你说呢？”
她上下打量着苏语眠，目光落在她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苏语眠终于笑了，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吹：“林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且不说我和陆沉舟是朋友，至于其他的……好像轮不到外人置喙。”
“朋友？”林薇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往前倾了倾身，“苏小姐不知道吧？沉舟哥哥心中有人了，我很早就知道了，那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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