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焚心·裂帛惊澜
浓烟滚滚,火光四溅,周遭却好像没有温度。
静堂仿佛变回了那个六岁的小姑娘,却不再被敌军抗在肩上,而是一个人衣衫褴褛在火光里走。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见大火里的世界,残暴的、炽烈的,好像撕开了一个通往其他世界的大口子,她正姗姗然走进那扇门。
睡梦中,她缠着绷带的双手猛然抓紧被子。
周围开始热起来,那种久违的恐惧重新漫上心头,她眉头紧锁,脑袋不可自抑地左右晃动,嘴里喃喃说道:“忍住,颜颜忍住。”
梦里,她跨进那个火光撕开的洞门,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火点子在飘。
其中一点划过她的脖颈,烫得她生疼,静堂连忙用手捂住,转过身去,却发现洞门一点点闭合起来,直到没有任何光线。
她骤然呼吸急促,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像是溺水求生似的从梦中憋醒,发现一只小白狗正趴在自己胸前睡得正酣。
它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子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像安静的波浪一样。
静堂张嘴深呼吸了几口,把小白狗缓缓从自己胸前取下,起身将它窝放在被子里。
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是姐姐的闺阁,她皱眉敲敲自己的后脖颈,实在记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逃出家之后,自己去找了陶然,然后他送自己回家......
季静堂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把门搡开,却见天空漫着一层黑烟,从东南角处还徐徐地飘来。
她被那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呛得咳了几声,拎着裙子往楼下跑。
在一楼正厅内,和梅若撞个满怀,梅若皱眉道:“不好了......”
“何处起火?”静堂慌忙问。
梅若原是想告诉她昨夜老爷撞见她和陶然之事,不想她先问及此事,愣神道:“裕丰宝坊。”
“什么?!”静堂大惊。
梅若见状,看看周围,把她拉到厅内更深处,问道:“姑娘可确保咱们的账本烧了?”
静堂想了想,点点头。
“那便好,”梅若说,“我瞧着这事来得蹊跷,倒不像是王公贵女为着利益纠纷闹的。”
“怎么说?”
“姑娘你想,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烧了?为了分赃不均,打架斗殴我们也是见过的,这一烧,朝廷必查,到时候里面牵出些什么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静堂沉声不说话,半晌,突然问道:“陶然呢?昨夜他送我回来......”
“被老爷看见了,”梅若撇嘴,眼神朝外一努,“现在在落月阁中呢。”
她闻言便又往落月阁跑,梅若跟在身后解释:“现下京都戒严了,陶公子出不去,昨夜老爷未说什么,姑娘别忧心......”
话音刚落,她便在月亮门外看见了陶然。
他在院中石凳上坐着,手肘抵在圆桌上支着额头,侧对着她,似是状况不佳。
静堂一早猜到陶家与裕丰宝坊关系匪浅,她心下略略计较,缓缓走过去,问道:“你想出去?”
陶然心思沉重,未曾觉察到有人过来,此刻略略一惊,起身问:“你醒了?”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心酸,走过去抱着他,把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陶然,如果此番你家出事怎么办?”
他不语。
她抬头:“我们怎么办?”
陶然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揽住她,嘘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静堂从未见过他如此,她眼里的陶然,从来都那么淡然、自信、笃定,就算是再难回答的问题,他也会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在他怀中点点头,说道:“陶然,我不会放弃你。”
他惊愕,她抬头:“我答应你,不论发生什么,我嫁给你。”
“你说什么?”他颤声问。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成亲吗?我说了,无论这次的事怎么样,我都嫁给你。”
陶然眼中隐隐有泪意,静堂继而说道:“官籍算什么?状元又算什么?家财万贯又能怎么样?我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这些虚名。”
陶然摇头:“这些不是虚名,颜颜,从来都不是。”
她点点头,含泪问:“所以呢?”
“我爱你,”他说,“但是如果失去了这一切,我不会娶你。”
“哪怕我愿意?”她满眼是泪,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陶然轻轻去擦她的脸:“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你也不会幸福的。”
他放开她,转过身去,静堂突然在身后叫道:“我的幸福从来不取决于你!”
陶然站住,她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拉转过来:“你真的把我当作过一个人吗?还是只是一个在深闺里足不出户的女人?”
她一把搡开他,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废话,与其坐在这里丧志,不如自己出去,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陶家现下到底怎么样了......”
“严忍冬,”陶然突然说。
“什么?”
“昨天夜里我送你回来,我见到他了。他蒙着脸,朝东南方走,颜颜,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看到的那个无手男尸,大概也和他有关。”
“你怎么知道,”静堂满腹生疑,话音刚落,墨香便匆忙跑进院中,叫道:“不好了,严忍冬带人来府中宣旨了!”
陶然静堂对视一眼,气氛突然变得很是焦灼。
季府正堂中,季清阁端坐正位,季阳坐于侧位,佥都御史严忍冬并二三官宦站在厅内,手握圣旨。
“怎么,”严忍冬笑问,“丞相一家连圣旨也不愿跪接?”
季清阁不说话,只默默看向季阳,季阳起身问:“佥都御史大人,我父亲并未在朝中听说你的封职,可有陛下敕谕?”
严忍冬将圣旨递给左右,从那条断臂的袖口中取出认命诏书交与季阳,季阳展开看过,又递给季清阁过目。一阵后,两人方跪下,将这认命诏书交还。
季清阁跪道:“请御史大人见谅,季清阁携子听宣。”
严忍冬见高官跪伏于自己面前,志得意满,缓缓取过圣旨,正欲宣时,又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季二姑娘不在家?”
季清阁略一思忖:“随她母亲去山里祈福了。”
“是吗,”他发出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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