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分别

脸上传来清凉的触感，温意绵刚睡醒，见一个高大身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膏，在给她涂药。

她一动，肩膀就被制住，“别动，马上就好。”

指腹将药膏均匀抹在红疹处，轻揉化开，等脸上的涂完来到脖颈处。

脖颈被碰到的那一刻，温意绵向后缩了一下，她坐起来，“我自己涂吧。”

陆延眼里闪过一抹遗憾，把药膏递给她。

温意绵拿着药膏下床，对着病房里的镜子涂药，陆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经纪人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涂药的手一顿，温意绵看了眼表，不到八点，距离十二点的航班还有几个小时，跟陆延一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正犹豫着，病房门外传来敲门声，陆延以为是徐灵，过去打开门，门外却是一侧拄着拐杖的江亦。

“绵绵——”江亦看清开门的人，声音卡在喉咙里，“陆延，怎么是你。”

镜头之外，他的称呼从“陆前辈”变成了“陆延”，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意。

他看了眼门上的数字，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要往病房里走。

陆延面色发寒，手臂横在他面前，“你来干什么？”

江亦：“我跟绵绵一个公司，现在综艺不录了，当然是跟她一起回去。”

陆延想让他滚，见温意绵听见动静走过来，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江亦被陆延拦着，伸着头往病房里看，大声道：“绵绵，我来带你回公司了。”

看见江亦出现在这儿，温意绵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公司的用意。

怕凭周月不能把她完全控制，想再派个人把她押送回去。

为她这么个小艺人如此大费周折，看来公司是有什么地方要用得上她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但凭直觉肯定不是好事。

见她出来，江亦咧开嘴，陆延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巧了，我也想带她走。”

江亦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精光，见温意绵迟迟没说话，道：“绵绵，你经纪人说了，让你跟我一起回来，她在公司等你。”

赤裸裸的威胁。

温意绵余光瞄向陆延，他冷着脸，周身气压很低。

她咬了咬唇，如果自己现在说跟江亦走，感觉陆延能把她生吞活剥了。可周月还在他们手里，不答应跟江亦走，情况会更糟。

又是这种状况。

像三年前一样，她不得不因为某些不能道明的原因，说很多违心的话。

心头泛酸，两个人还等着她的决定。

她从陆延身后走出来，对他扯出歉意的笑，“我跟江亦一起吧，他的腿不方便，两个人路上有个照应，下了飞机能直接一起回公司。”

这话像一根刺，陆延下颚线倏地绷紧，他以为温意绵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他不懂，这些天他明明感觉到温意绵跟他越来越近，几乎要回到分手之前的状态，但在抉择的时候，温意绵放弃了他。

在他停滞的片刻，温意绵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随身小包，还有昨晚工作人员送来的行李箱。

临出门的那一刻，她的手腕被扣住，陆延眼下青黑，脸色很差，语气却执拗，“跟我走，好不好？”

温意绵怕江亦看出两人的不对劲，垂下眼，甩开他的手，低低地说了句抱歉。

-

徐灵端着咖啡，脚步有些急，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不规律的声响。

见病房门开着，她走了进去，“我看温意绵怎么走了？旁边有一个拄着拐的男的，还挺帅，有点像综艺里的那个江亦——”

声音戛然而止，病房里一片狼藉，陆延坐在被摔烂的水果和玻璃碎片之中，很是颓废。

徐灵神情一凛，意识到自己的艺人情绪不对，先把病房门关上，窗帘也都拉严实。

她把咖啡放在对方手边，“喝杯咖啡缓缓，说说，你跟前女友怎么了？”

陆延不说话，也不动，徐灵开始主动发问。

“你们吵架了？”

“没有。”

“她跟那个小奶狗走了你很难过？”

陆延不说话了。

确定了发生了什么，徐灵叹了口气。

“不是我打击你，跟前任复合没那么简单，首先你跟她分过一次手，就说明你们有过难以逾越的隔阂，而别的男人不一样，对温意绵来说，小奶狗年轻，有新鲜感，而且没有那些消磨感情的过往，她有她的道理。”

陆延声音嘶哑，“可我明明感觉……”

徐灵打断他，“你也说了，只是你自己的感觉，兴许人家太含蓄，不好意思明说呢。”

陆延神情恍惚了一瞬。温意绵说过，而且很多次表明过自己的心意，是他太过自信，笃定对方会再次接受他。

“唉，要是我那个该死的前夫突然要跟我复婚，别说考虑，看他一眼我就是狗……”

徐灵说了一通，陆延的情绪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低落，眼尾泛起不自然的红。

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口又插了一刀，她停住嘴。

陆延问：“你的意思是我该放弃？”

徐灵年纪到了，有点受不了这种叽叽歪歪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问题，她想了想说：“这种事我也说不好，这段时间先干点别的，时间久了，你就能想清楚了。”

“对了，梁导正筹备新戏，打算找你演男一，剧本角色都不错，回去我发你。听说后天安排其他角色试镜，你可以去看看……”

-

飞机上提供了午饭，温意绵没胃口，喝了点水。

下午一点半，飞机平稳落地，接机的人是江亦的经纪人和助理，两人很早就到了，鞍前马后，一个扶着江亦上车，另一个把他的行李接过去放到后备箱，转头回到驾驶座。

两人像是完全没看见她，这表明了公司的态度，行李箱不重，她自己把行李箱找位置放好，跟着上了车。

汽车驶过A市的繁华地段，车窗外，能看见樱桃影业办公大楼越来越近，一路直达大楼负一层地下车库，一行人乘电梯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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