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昌王是她的骨血,王砚知亦是她的内侄女。若得她亲自保媒,这桩姻缘也称得上一句天作之合。
可是,这种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昌王愚钝,连她自个儿都嫌丢人。当年王家来人将他接出宫去,她暗地里不知松了多少口气。谁曾想,不过三年,王家的书信又递到了跟前。说是要她为二人主婚。
真是……
“若单是桩姻缘小事倒也罢了,偏生王家要过问,太皇太后也要过问。”将眼角的残泪碾干,王太皇太妃强压住哽咽,“就连那陆扶摇也有过问。他们把我推出来,不就是逼着我去死吗?”
喘着气,王太皇太妃捂着胸口缓缓倒在床榻上,“阿秋,我不想死。”
她在宫廷沉浮二十余年,见到了太多的生死轮回。她害怕,害怕那些不明不白便死在宫中的宫女,害怕那些宫人找不到仇人便拿素不相识的她开刀,最害怕下一具累累白骨是她,是阿秋。
“所以,娘娘,我们要小心再小心。”阿秋轻轻揽住王太皇太妃的肩头,眼神灼灼,“我们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们这些年,谨慎再谨慎,不敢多言,不敢逾矩,才熬到现在这个位子。
比不得两宫风光无限,却也是锦衣玉食,受人尊敬。
她们要活着,便只能避开这些事情。
可如今,却是避不开了。
秋姑姑不放心低头,安慰道:“只是这一时避不开而已。”
“我知道。”
哭完,王太皇太妃心中的石头顿时轻了不少。
她声若游丝,却字字千钧,叫人不由信服。
深宫数十载,哪能养出个纤尘不染的人儿?她总要和阿秋一起活下去。
锦衾软枕间,王太皇太妃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将那些零散念头一点一点地理出头绪。
皇子婚事,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买卖。当年如此,现今亦如此。她往日为避祸端,总荐些寒门闺秀。偏生王家眼界高,瞧不上这些姑娘,她也乐得清闲,便将这事一拖再拖。可今岁开春以来,王家三番五次来扰,非要她亲手促成这门亲事不可。
真是奇怪。
“阿秋。”王太皇太妃苦笑,“我们这次可能真的要栽了。”
这婚事,她拒绝是打太皇太后和王家的脸;不拒绝,又是打陆扶摇的脸。
真是左右为难。
拍着王太皇太妃的手一顿,秋姑姑试探问道;“不如……我们把那姑娘给……”
秋姑姑说着,将手往颈间一横,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妥。”王太皇太妃摇头否决,“杀了一个王砚知,还会有下一个。与其杀她,倒是不如杀了昌王。”
“昌王毕竟是皇子,杀他不容易。”仔细想了想,秋姑姑说道,“况且娘娘终究是殿下的生身母亲,若这事走漏风声……那些个言官的笔,百姓的嘴……”
未尽之言,两人明了。
脸色微白,王太皇太妃摆手,“罢了罢了。”
秋姑姑偷偷看了一眼望太皇太妃,见她面色随意,知道她刚刚不过是随口胡说,暂时松了一口气。
纵使是皇子生母,逼死皇子也实在是有些过火。
她家小姐她清楚。
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杀。所说的话,也不过是一时赌气。
“这样的话,娘娘同妾身私下说说便罢了,莫要传出去让人听见了。”秋姑姑不放心叮嘱道。
王太皇太妃微微颔首,眸光幽幽投向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轻声道:"我省得的。"
月色如霜,浸透茜纱。
窗格子将月光筛得细碎,落在地上便成了被谁打翻了的瓷盏,溅起一地的冷光。
更漏声迟,月影渐斜。
陆扶摇早就睡着了。
眉目沉静,呼吸匀长。
案头书卷半展,墨迹未干。夜风微凉,吹动书页,沙沙轻响。她竟也未醒,只是无意识地蹙了蹙眉,指尖微微一动,像是在梦中批改那未完成的奏章。
“娘娘。”
蚊子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得像是蛛丝拂过耳垂,却挠得她心尖一颤。
“苏寒清。”陆扶摇忽然睁眼。
烛芯“啪”地炸开星火,将她眼底的寒意映得明灭不定。
“夜深了,我不想把人送到掖庭。”
她声音里还带着三分睡意,可眼睛却是冷清清地看着他,眉间微微皱起,好像真的厌烦了他。
苏寒清忽然笑了,鸦青色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两弯新月的影子。
“娘娘,我来——负、荆、请、罪。”
陆扶摇唇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两下,终是破了功。一声轻笑自喉间溢出。
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却见他早已衣冠齐整,玄色锦袍衬得身形修长如玉树临风,腰间束带一丝不苟。前些日子眉骨处的淤青尽数褪去,此刻面容清隽如画,眉如墨裁,眸若点漆,唇薄而锋,竟是一副矜贵公子的模样。
他微微抬眸,竟比那满庭春色还要夺人眼目。
真好看呐。
陆扶摇略一颔首,指尖轻点案前砚台。苏寒清会意,敛袖跪坐于蒲团之上,素手执墨锭,腕悬三分,力道匀而缓地研磨起来。
“你负哪门子的荆?请哪门子的罪?古来负荆请罪者,皆袒衣露背,负棘而来。你倒好——”陆扶摇抬头看了一眼苏寒清,“锦袍玉带穿戴齐整,连发冠都一丝不苟。”
“衣衫不过是皮相。”将砚条放下,苏寒清说道,“微臣要给娘娘的,是一份大礼。”
“大礼?”陆扶摇挑眉。
“是。”执笔,苏寒清蘸了蘸未干的墨。笔尖悬于纸上片刻,落笔如刀。
陆扶摇接过。是昌王。
“昌王?”陆扶摇微微皱眉。
一个痴愚的亲王。他们的野心,还真是写在了明面上。
陆扶摇扶额。
“我原以为他们会去母留子。”
“龙生龙,凤生凤。”搁下狼毫,他施施然落座于陆扶摇身侧,“先帝登基三载便擢拔寒门制衡世家,娘娘掌印三年便想借云州旧案削权。”
“他们呀,是怕我们的陛下再长高一些,就能拿得动尚方宝剑了。”
“可惜他们怕是要再见不到旭轮长高了。”陆扶摇唏嘘。
陆扶摇感觉肩头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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