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江临的对峙
雨声覆盖了整个世界,公交站台的广告牌灯箱,成了这座潮湿城市里一小块干燥的孤岛。
湿透的外套披在温以安身上,沉甸甸的,却又奇异地无法拒绝这一点点聊胜于无的暖意。
最终是傅之年先动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川的号码。
“把车开到景仁巷巷口。”。
回去的路漫长而安静。车内的暖风开得很足,吹在湿透的衣服上,蒸腾起一阵阵白色的水汽,让车窗玻璃都蒙上了一层薄雾。傅之年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下显得比平时柔和了一些,也许只是因为镜片上的水雾尚未完全干透。温以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能感觉到一阵阵寒意正从骨头缝里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
“到了。”傅之年说。
温以安解开安全带,脱下那件外套递还给他。“谢谢。”
他接过,又看了一眼她有些发白的嘴唇。“上去洗个热水澡,喝点姜茶。”他的语气像在下达一个程序指令,内容却是从未有过的带着关怀意味的词句。
温以安推门下车。她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单元门。
傅之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没有立刻离开。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车窗上的雾气完全散去,才发动汽车汇入夜色之中。
温以安终究还是病倒了。
她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痛感弄醒的。她挣扎着坐起身,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又胡乱地拼凑在了一起,酸痛无比。伸手摸了摸额头,一片滚烫。
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早上八点半。今天上午,她约了公益项目的场地负责人见面。她挣扎着下床,想去冲杯咖啡强打起精神,但刚走两步,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
她扶着墙,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她翻到傅之年的号码,手指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划了过去,找到了另一个名字。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江临温和而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清晨特有的慵懒。
“安安?怎么这么早。”
“江临……”她的声音因为发烧而变得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抱歉,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江临的声音瞬间清醒。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可能发烧了。你今天上午有空吗?能不能帮我带点退烧药过来?我……我有点起不来。”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窸窸窣窣走动的声音。“别动,我马上过去。”江临的语气不容置喙。
挂断电话,温以安把手机扔在一边,蜷缩在沙发上,用薄毯把自己裹紧。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意识也开始变得昏沉。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黑色的手环,代表平稳的蓝色光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急促闪烁的橙红色。
α-Capital顶层办公室。
傅之年正在进行一场跨国视频会议,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正用流利的德语,冷静地驳斥着欧洲区负责人关于市场预期过于乐观的观点。
“……基于过去三个季度的数据模型,结合最新的地缘政治风险系数,我们将增长预期下调至7.3%是保守且负责的。你们的方案,缺少对冲黑天鹅事件的B计划,我不能批准。”
他话音刚落,手腕上连接私人终端的监测设备忽然发出一阵极轻微的震动。
他垂下眼,看了一眼屏幕上弹出的警告。
【目标:画眉鸟-生命体征数据异常】
【实时心率:112bpm】
【体温预估:38.9℃】
【压力指数:78(高位)】
一连串红色的警告数据,像一行行刺眼的错误代码,瞬间占据了他的视野。
会议室里,欧洲区的负责人还在试图辩解着什么,但那些声音在傅之年听来已经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会议暂停十分钟。”
说完他直接切断了视频连接,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温以安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却无人应答,只有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彩铃声。
傅之年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城市,一种名为焦躁的情绪正在他的胸腔里冲撞。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像他最精密的仪器突然出现了无法预测的故障。
他没有再犹豫,抓起西装外套,快步向办公室外走去。
“秦川,备车。”
“先生,您十分钟后还有会……”
“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
黑色宾利在城市的车流中穿行,一路畅通无阻。“宙斯”已经提前规划好了最优路线。
当傅之年赶到温以安的公寓楼下时,他看到一辆白色的沃尔沃正停在单元门口。一个穿着浅驼色风衣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裹着厚厚毯子的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
是温以安。
而那个男人,眉目温润,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是江临。
傅之年坐在车里,隔着一道深色的车窗看着他们。江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温以安安顿好,又细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然后才绕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整个过程,傅之年都没有下车。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一个充满了审视和敌意,一个则是冰冷而平静。
没有言语,但战争的号角已然吹响。
江临的车启动,向着A大附属医院的方向开去。
傅之年的宾利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A大附属医院。
急诊室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各种仪器的滴答声,人来人往,嘈杂而混乱。
江临利用自己的关系,给温以安安排了一个单人的留观室。护士很快过来,为她挂上了退烧的点滴。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点点地流入她的身体,高烧带来的混沌感,终于缓解了一些。
“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加上淋了雨,有点严重。先挂一瓶水,看看能不能把体温降下来。”江临拿着体温计,眉头紧锁,“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我上次见你,就觉得你瘦了。”
温以安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麻烦你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江临伸手,很自然地帮她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不用住院,太夸张了。”
“听我的。”江临的语气不容商量。他站起身向病房外走去。
一走出病房,江临脸上温和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凝重。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走廊尽头窗边的身影。
傅之年。
他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价格不菲的西装,与医院里这片充满了病痛和焦虑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像一座冰山,矗立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江临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向他走去。
高档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和傅之年那双一尘不染的牛津鞋,发出了不同的声响。
江临在他面前站定。他比傅之年稍矮一些,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你来做什么?”江临开门见山,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来看你的‘合作项目’出现了什么意外故障吗?”
傅之年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江临身上。
“我是来确保我的投资,不会因为一些可控的风险而出现损失。”他回答,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投资?”江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傅先生,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因为前天晚上,有人像遛狗一样把她丢在倾盆大雨里。”
傅之年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他说。
“选择?”江临上前一步,逼近他,声音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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