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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病弱白月光重生了》

4. 第 4 章

戚泠玉惴惴不安地望着纪苏。

纪苏知道昨晚吓到了她,但也不想骗她,沉默了会儿,诚实道:“戚小姐,昨晚之痛,不足蛊毒发作时噬心的十分之一。”

戚泠玉微白了脸,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解蛊的方法?”

少女迫不及待,蹙着眉,好像一想到昨晚那种噬心的疼就后怕,这会儿更是一副仿佛纪苏一声令下,她就能腾一下冲出去的焦急模样。

纪苏忍不住笑了下,温声让她先起床。

戚泠玉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涨红了脸。

等戚泠玉梳洗整齐,侍女小容给她挽了个精致的发髻,云鬓乌黑,琳琅漂亮的首饰珠宝都装饰在上面。

对镜自照。

少女容貌旖丽,从头发丝到绣鞋上的花纹都精致漂亮的不得了。

侍女小容满意的点头。

天知道!每天早上给戚泠玉打扮得漂漂亮亮是她一天下来最开心满足的事情!

小容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为了给幼弟筹学堂的束脩,收了老富商的十两银子给卖掉的。

但还没等小容过去冲喜,老富商就被狐妖吸尽了生气,一命呜呼了。

老富商府上的女人们卷了金银珠宝跑了,小容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座空府。

出了狐妖害人的事儿,连带着城里的百姓都害怕的闭门不出,等着州府派捉妖师来。

戚泠玉就是那时候捡到小容的。女孩冻得瑟瑟发抖,蜷缩在空了的米缸里。

又饿又冷。

她被父母卖了,村子里没有她的家了。卖到了老富商的府上,可府上也成了空府。

小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眼前冒出来一个仙女似的人,伸手拉住她,温柔地问她要不要跟她回家。

然后这个仙女带着她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对侍者的月银都给的大方,一年能做几趟新衣发下来,冬日也有厚厚的棉衣。

不用再担心可能被冻死饿死,也不用再提心吊胆肆虐的妖物。

小容想一辈子跟在戚泠玉身后。

可是事与愿违。

厅堂里,城主大人和昨天刚和小姐成婚的那个捉妖师,你一言我一语的。

戚正初皱眉:“这么说,一定要找齐这三样灵物才能解蛊毒?”

纪苏颔首。

“除了狌兽的妖丹,听说在涿光山出没过,其他我闻所未闻。”戚正初脸色并不好看。

他能成为一个州府的主城主,见识阅历都非常人可比,连他都从未听过的东西,真的存在吗?存在的话又要花费多少时间代价去得到?

就算他能等,能花时间去找,可戚泠玉等不起,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些道理,纪苏同样明白。

少年淡声:“眼下只有这一个方法。除了狌兽妖丹,另一物我知道下落。这两样东西,我会带着戚小姐尽快启程去寻。除此之外,劳城主打听迷榖花的下落了。”

戚正初脸色这才好看些:“好。这段时间,我会派人去找。”

他取出一幅卷轴,交给戚泠玉。

“阿玉,这是九州地图,记载着阿爹去过的地方,凡是地图上标注过的路,都是安全可行。”

当今世界,九州分裂,妖物横行。

这个世道已经乌糟糟一团,人人自危,凡人面对妖物时,几乎是待宰的鸡崽,毫无还手之力。

不少城池早被妖物占领,若非还有捉妖师的存在,恐怕凡人早无立足之地。但那些被妖物占领的城池也被视作禁地。

即便是途经妖城,也会尸骨无存。更艰难的是,凡人若无提点,连分辨妖城的能力都没有。

戚正初给出的这份地图,是他早年冒着生命危险一步一步踏着走出来的。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戚泠玉将卷轴仔细收好。

纪苏抱着剑,若有所思扫了眼:“戚城主,时间不等人,如果没别的要事,我想尽快启程。”

戚正初点头:“好,小容,你去替小姐收拾行李,轻便为主。纪苏和阿玉随我去祠堂点魂灯系彩玉。”

戚泠玉闻言,有些怔住。

昨天那场徒有其名的大婚,她还可以当作是形式,但若是两人点了魂灯系了彩玉,那便是真的契不可分的夫妻了。

戚正初解释:“你自幼体弱,从未出过那么远门。魂灯能让阿爹时刻知道你们的状况。”

少女尚犹豫不决,纪苏倒是接受良好,爽快的应了,戚泠玉见状,也不好再反对。

等拜过祠堂,将魂灯点亮,戚泠玉看见纪苏将两人一对的那块彩玉,坠在了腰间,和她曾附身的那块玉佩交叠在一块,发出玲琅的声音。

戚泠玉试探:“这块玉佩很好看。”

少年闻言:“嗯?”

他疑惑一瞬,欲将那块玉佩解下来给她看。

戚泠玉连连摆手:“不用。我只是随口夸了一下。我也有一块很像的,才多看了两眼。”

少女说完,正逢小容整理好行囊匆匆跑过来。

戚泠玉松口气,顺势转移了话题。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纪苏知不知道,她曾经在那块玉佩上附身过呢?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不知道的。

那块玉佩,有什么稀奇之处吗?为什么自己死后,却还能附身在上面?

戚泠玉想着,暗自惦念着,找机会还是得借来看一看。

应该不难。

小容在她面前挥挥手,打断她的思绪:“小姐!我整理好了!小容真的不能跟着去吗?我可以照顾小姐的!”

“还有啊!只带几套衣物怎么够?还不够小姐换两天的。还有这些首饰怎么办呢?”

小容苦着脸,指指她整理出来的两个大箱子。

一箱首饰,一箱衣物。

纪苏正看着那两个半人高的大箱子发呆。

视线游移,落在戚泠玉脸上:“戚小姐,这些都要带吗?”

戚泠玉涨红了脸:“不是的。我带几件就好了。”

少女匆匆忙忙挑了几件,又选了几样漂亮的首饰,然后心痛难忍的将箱子合拢,对着小容语重心长:“在府上乖乖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小姐等你回来,小容一定学更多好看的发髻给你梳的漂漂亮亮的。”

小容不舍的看着戚泠玉,戚泠玉不舍的看着那两个大箱子。

又抱了抱小容,笑眯眯:“好。”

一切收拾妥当,戚正初送他们出了城,叮嘱了戚泠玉许多,才离开。

他身为城主,必须坐镇在城中,护一方百姓,以免妖物趁机作乱。

一行三人。

戚正初为他们准备了马车,还有车夫。

马车布置精致,城主府的匠人用了很多巧思。

戚泠玉将地图展开,铺在正中的小桌上,纤指点上:“涿玉山在这里。”

少女微蹙起眉,凌云城和涿玉山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是最近的那条路,必须途经一处城,而那座城却是被戚正初标为禁地的妖城。

不可踏入。

但如果不走这条路,绕行的时间和路程都会是原来的三倍之多。

戚泠玉纠结了一瞬,决定:“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绕路而行吧?”

她看向纪苏和颜宁落。

出发的时候,戚泠玉才知道颜宁落也会和他们一起,戚正初告诉她,颜宁落也是他重金请来的帮手,有探测宝物大致所在的能力。

颜宁落装作没听到,低头沏了杯茶放在纪苏手边。

戚泠玉抿唇。她能感受到对方从见到她起,就毫不掩饰的敌意。

戚泠玉看向纪苏。

少年正专注地看着地图上的勾划,沉思了一会儿:“戚小姐,绕路要花的时间太久,而且我们的目的地其实准确来说并不是涿玉山。”

“狌兽妖丹上一次的确在涿玉山脚下出没过,但那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大概率就在,这座被划为禁地的妖城中。狌兽妖丹出现过后,没多久,这处本来繁华的城池就被妖物侵略。”

纪苏握住戚泠玉纤细的手腕,示意她坐到自己身侧来。

认真给她解释:“丹熏城很特别,因为它是建在一处古战场之上,地下英魂无数,一直以来妖物都不敢冒犯。可现在却沦为禁地,其中一定有蹊跷。”

“所以不仅不能绕行,我们还要进城去看看。”

戚泠玉怔怔:“可是,很危险。”

她不想因为自己本就时日无多的生命,让纪苏和颜宁落两个好好地人也搭进去,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世人皆知,妖城有进无出。

纪苏淡声:“我会保护你。”

少年的声音分明没什么情绪,和平时一般无二,可却平白让人听出几分坚定来。

戚泠玉恍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抬眼却见颜宁落冷冷地看过来:“我不同意。谁不知道妖城有进无出,何况她就是个累赘,什么也不会的凡人大小姐,带她进妖城,只会把我们两个都搭进去。”

“随你。”少年浑不在意,拿了一块干净的绢帕,擦拭着他常日抱在怀里的宝剑。剑出鞘,锋利的冷光折射出纪苏冷漠的眉眼,随着他擦拭的动作,那倒影时而冷漠,时而模糊。

颜宁落瞪着他,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胸脯起伏。

戚泠玉左看右看,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生怕两人之间的战火波及到她身上。

两眼一转,纤手掀开帘子,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颜宁落出去了,坐在马车外。

纪苏将剑擦拭好,归剑入鞘,温声问戚泠玉:“戚小姐,这段时间,我会教你符咒之术。这一路漫长,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能时时刻刻保护住你,必要时候,你需要一些自保之术。”

戚泠玉闻言,来了兴致。

她自从上次见过纪苏用了醒酒符后,就一直很感兴趣。

眼下纪苏主动提起,戚泠玉坐到他身旁,眼睛亮亮的:“真的吗?我们从哪一步开始!”

小桌上摆着一沓淡黄色的符纸,还有几本书册,和笔墨。

纪苏耐心地教她:“先将这几本入门的书册看过,再练习最基本的一阶符术画法。”

戚泠玉听得认真,一个劲儿点头。

纪苏安排过,自己靠坐在一旁翻着一本泛黄的小册。戚泠玉便一个人趴在那儿练习,练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了车外颜宁落一声受惊的尖叫。

戚泠玉下意识循声望去,就见颜宁落一身狼狈,衣衫上有血,惊慌的踉跄爬进来喊道:“纪苏!有妖!车夫还在外面!”

少年凝眉,长剑嗡鸣而起,腾在半空,散出一圈洁白光晕护住马车。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少年已经跃然而出。

马车被长剑光晕护住,连车帘都纹丝不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戚泠玉心悸一瞬,小脸微白,很快定住心神,伸手拉住颜宁落,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担忧:“颜姑娘,你没事吧。”

戚泠玉观察她,见她只是身上溅了血,其它地方都完好,更多是受了惊吓,找出伤药来,替她手背上的擦伤清洗上过药,又简单包扎了下,认认真真打了个蝴蝶结。

颜宁落:“……”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手背上花里胡哨的包扎,再看一眼少女关心眼神,恨恨道:“多管闲事。”

戚泠玉充耳不闻,又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倒完,也没管颜宁落喝不喝,站起身来试图观察马车外的情况。

颜宁落嘟囔:“别白费力气了。纪苏设的结界,大妖都攻不破。”

她指指半空的长剑,努努嘴:“看到那把剑没,那可是上古神剑无量。你要是能打开这个结界,我……”

颜宁落的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戚泠玉探手将车窗支开,结界的光晕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戚泠玉一心想着外面的情况,没留神她的话,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了?”

少女白皙的侧脸转过来,漂亮的眼儿疑惑地看过去。

颜宁落看得呆了会儿,很快别过眼,有点嫉妒:“他对你还真是好,连无量剑的结界都不拦你。”

这才半天,颜宁落已经开始觉得攻略任务无望了。

刚才她以为无量剑是护着马车,这会儿却看清楚了,分明是护着戚泠玉一人。少女走到哪儿,那剑都跟着,光晕也随之而动。

戚泠玉来不及深究颜宁落话里含义,心神都被马车外的场景吸引。

少年背对着她,脚下是一条半人粗的锦蛇,挣扎间,还咬着车夫的小腿。

一纸符咒狠狠拍下,那锦蛇被定住,车夫连忙拖着受伤的小腿脱身。

纪苏救下车夫,正欲松开锦蛇的禁锢,放它离开之际,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戚泠玉探出个小脑袋,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美眸中隐有震撼和崇拜。

纪苏:“……”

少年迟疑一瞬,手上结印,低喝:“收!”

随着话音落下,半空中腾起一个流光溢彩的小塔,将锦蛇收进了塔中。又很快缩小,飞回了纪苏腰间,坠在玉佩旁。

纪苏侧眸,见少女毫不掩饰的惊叹,轻咳了声移开眼,耳根有些发烫。

等心绪平复些,纪苏回来时,戚泠玉已经帮车夫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纪苏扫了眼,果然见车夫和颜宁落,两个人,一个小腿上绑着蝴蝶结,一个手背上绑了个蝴蝶结。

心里暗暗发笑。

戚泠玉仰头:“纪公子,王叔可能撑不住,他的腿受伤太严重了,我只能帮他简单包扎,还是得找个医馆治一下,而且之后还需要修养。”

纪苏半蹲下身,看了下情况,想了想:“天色也不早了,这里既然有妖物出没,前路也不安全了,先在附近的小镇上落脚吧。”

到最近的小镇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找了医馆替王叔处理过伤口,医师说王叔的腿以后可能会跛脚。

戚泠玉找到驿站,用城主令找了使者,将王叔安顿下来,叮嘱:“王叔你在这镇上好好养伤,这路上太危险,我已经通知阿爹派人来接你回去。”

少女又拿了一个钱袋,交给他,有点内疚,眼泪啪嗒落下:“连累王叔受伤了。小团团还在凌云城等你呢。”

王叔推回钱袋,笑道:“城主给了我许多银两,来给小姐做车夫是自愿的,哪里能怪小姐。”

戚泠玉摇头,坚持要他收下。

王叔推不过,收下了,戚泠玉才和他告别。

晚间在小镇上的一处客栈落脚。

戚泠玉出来的时候,眼眶还红着,白皙的鼻尖也哭红了。

颜宁落撇嘴:“别哭了,他受伤又不是你咬的,有什么好内疚的。他还收了你爹一辈子用不完的钱呢,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子。”

戚泠玉垂眸,没有争辩。

良久才说:“他也是无辜的。”

颜宁落冷哼:“世界上无辜的人多了去了,你哭的过来吗?”

戚泠玉认真道:“可不是每个人都是被我牵连的。”

颜宁落愣了愣,丢下句呆子,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纪苏端着饭菜上来的时候,戚泠玉神色恹恹,靠在窗边发呆。

纪苏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唤了她:“戚小姐。”

“过来吃饭吧。”

少年将饭菜摆好,见戚泠玉埋头吃也不说话,想了想:“戚小姐觉得我今天厉害吗?”

戚泠玉懵了下。

半晌才说:“很厉害。”

少年耳尖泛红,嗯了声。又道:“那蛇妖身上有旧伤。”

戚泠玉疑惑:“旧伤?”

“是。在我们之前,有人已经走过那条路,伤了那蛇妖,但没有制服它,蛇妖报复心极强,伺机守在那路上,见人便伤。见到我们的马车,便伤了驾车的车夫。”

“我们都是被牵连的。”

纪苏温声:“这世上的因果很多,你看到的是一种因果,但事实上的因果却未必。很难断论。至少,今天不是因你。”

“何来因你被牵连的说法?戚小姐今天很乖,一直在马车上,看书练符,还帮王叔和颜宁落包扎了伤口。”

少年注视着她,见戚泠玉美眸泛起涟漪,循循问:“对吗?”

良久,戚泠玉软声:“对。”

纪苏微微笑了下。

用过晚饭,戚泠玉洗漱过,准备睡下时,纪苏抱着被子进来。

戚泠玉清醒了点:“纪公子?”

纪苏将被褥铺在地上,盘坐着,微微仰起脸,看着半拥着被子的戚泠玉。

少女发髻松散下来,柔顺乌黑的发披散在肩上,白净漂亮的小脸有些不解和无措。

纪苏伸出手。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指节修长。

戚泠玉:“?”

她迟疑着,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这样吗?”

少年闷笑:“戚小姐,我今天也受伤了。”

他一边反握住少女柔软的手,一边言辞间还有些委屈,隐晦的控诉着戚泠玉对他的忽视。

戚泠玉闻言,通红着小脸,匆忙将手抽回来。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要牵手!!!戚泠玉!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呀!

戚泠玉心里啊啊啊的尖叫,表面上还假装很忙的东翻西找。

“原来是这样,我,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戚泠玉找了伤药和纱布,盯着纪苏上看下看,纳闷:“纪公子,伤口在哪里呀?”

纪苏把手心摊给她看。

一道浅的几乎快看不见的划痕。

戚泠玉:“……”

顿时觉得伤药什么的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也太严重了,要不我给你吹吹吧?”戚泠玉这样温软的性子都难得有些无言,嗔怪的睨了纪苏一眼。

纪苏还真凑上来,脸不红心不跳:“很疼的。”

“戚小姐帮帮我吧。我也要包扎。”

戚泠玉最后还是给他上了点药,绑了一个很小的蝴蝶结。

纪苏收拢掌心,就可以把那个蝴蝶结握紧。

他心满意足的躺下,窝在他打好的地铺里,熄了蜡烛。

“戚小姐,做个好梦。”

戚泠玉做了个噩梦。

这些年反复惊醒她的噩梦。

梦里,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唾骂她。

“都怪你!戚泠玉,你就是个灾星!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满城的百姓都是被你连累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戚泠玉!去死!去给那些无辜的人陪葬!”

“你要赎罪,这些都是你欠他们的!”

……

那些折磨她的声音没有一刻消停,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

戚泠玉惊醒时,一身冷汗,脸色苍白,低声喃喃。

“不是的。不是的。”

“做噩梦了?”纪苏不知何时醒来的,半坐在床沿,担忧的望着她。

戚泠玉看见他,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他,反复确认:“我今天一直很乖,在马车上看书练符,什么也没做。”

纪苏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躺下,温声:“对,很乖。”

安抚着她,直到戚泠玉再次睡下。

纪苏长久地凝视着她的睡颜,面色愈发凝重。

她的梦魇,影响更重了。

翌日一大早,颜宁落早早来推门。一进来就找纪苏,环视了一圈屋子,质问戚泠玉:“纪苏呢?他昨天是不是和你一起睡的?”

颜宁落叉腰,一副捉奸的样子,更是上前去将戚泠玉叠好的被子也抖乱,侦查着有没有纪苏的痕迹。

戚泠玉不理她,自顾自的对镜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颜宁落反倒凑上来,见她气得脸颊鼓鼓的,抿着唇不太高兴的样子,啧啧称奇:“还以为你是泥捏的人呢,原来也有脾气啊。”

戚泠玉选了一对耳坠戴上,慢吞吞回道:“是人都有脾气。”

“颜姑娘你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一进来就质问我,态度也不好,鼻孔都要朝天上去了。还乱翻我的床。我当然有脾气。”

颜宁落气道:“你胡说!我哪里鼻孔朝天了!”

她气得快要跳起来,凑到镜子前面一照。

戚泠玉就算有满腔的不高兴也没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把下巴再抬高点,用刚才那样的眼神看我,不就是鼻孔朝天了。”

颜宁落冷哼。

少女眉眼弯弯,又诚恳道:“如果颜姑娘是只猫,刚才已经炸毛了。”

颜宁落:“……”

她勉勉强强道:“这个比喻还挺可爱的,比刚才的好,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我警告你,你不许再和纪苏一起睡一屋了。”

戚泠玉还没说话,少年淡漠得听不出一点情绪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在警告谁?”纪苏冷冷道。

颜宁落一僵,一回头就见俊美少年眉目阴郁,抱着剑斜倚在门边,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颜宁落一阵后怕,被吓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纪苏不说话的样子太冷漠,和平时温润如玉的少年大相径庭,就连戚泠玉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纪苏垂眸,掩去冷光,眉目舒展,牵起一点笑意,反问:“我和戚小姐已经成婚,住在一个房间也不足为奇吧。”

颜宁落连忙道:“对!瞧我这记性,太正常了,就应该睡一屋,肚子好饿,赶快去吃饭吧。”

她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戚泠玉一眨眼的功夫,颜宁落已经蹭蹭蹭的下了楼。

纪苏神色如常,走过来,用手背碰了碰戚泠玉光洁的额头:“戚小姐昨晚做噩梦了,出了一身冷汗。早上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戚泠玉摇摇头。

“不会。我昨晚吵醒你了。你睡得还好吗?”

“很好。”因为你在。

两人下楼,颜宁落已经等在那里。纪苏招了店小二上菜。

他几乎将店里有的招牌都点了一遍,颜宁落皱眉:“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戚泠玉眨眨眼,不说话。

事实证明,真的能吃完。

店小二上了满满一桌的菜,颜宁落早早吃饱,这会儿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戚泠玉那纤瘦的小身板:“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的?”

颜宁落是正常饭量,吃了一会儿就饱了。纪苏更不用说,他不重口腹之欲,也不似普通人一样需要靠食物充饥,吃饭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必须的。

但他一直没有放下筷子,陪着戚泠玉慢慢的吃。

只有戚泠玉,白皙的小脸微红,从头吃到了尾,一桌子的菜一扫而空,她的身形也不见臃肿。

颜宁落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凑上去摸她的肚子,稀奇:“戚泠玉,你吃的东西都去哪儿了?怎么肚子都不鼓?”

她摸得戚泠玉有些痒,少女有些羞涩往后躲了躲。

倒是纪苏半点不觉得奇怪似得,还细心地问戚泠玉有没有吃饱,又让小二上了道克消化的汤膳。

颜宁落眼睁睁看着戚泠玉又把那碗汤喝了。

戚泠玉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小声解释:“我胃口比较大。”

颜宁落摇头,纠正:“这是比较大吗?这是非常大!”

少女脸上飞霞,漂亮的脸蛋艳若桃李,惹来客栈里不少人偷偷瞥来视线。

颜宁落的声音不小,早就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人小声议论起戚泠玉的胃口来。

纪苏去打包了糕点回来,正听到这些小声议论,当即就冷下脸,目含警告的扫视周围,众人纷纷噤声。

少年将糕点交给戚泠玉,让她放好,又找店小二雇了新的车夫启程。

戚泠玉走出客栈,纪苏扶着她上马车,突然听到客栈里几声尖锐的哀嚎。

戚泠玉看过去:“我好像听到了几声惨叫,是不是有妖物?”

纪苏让车夫启程,面不改色:“我怎么没听到?”

他又看了眼颜宁落。

颜宁落咽了口口水,违心的点头:“对啊,我也没听到。”

戚泠玉见两人一致的说辞,只好按下心里的疑惑:“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颜宁落默道,真想握着她的肩使劲晃一晃,告诉她你没听错!是纪苏这个究极大反派心眼比针小,“警告”了一下那几个说了你闲话的碎嘴子!

大反派纪苏这会儿像小猫一样温顺的不得了,摊着手心给戚泠玉看他昨晚的那道伤口。

戚泠玉象征性的检查了下,就拆了包扎:“恭喜你,伤好了。”

纪苏有点遗憾的看着那个散了的蝴蝶结。

笑得温和:“多亏了戚小姐。”

戚泠玉不敢当。

她想起昨天的事,好奇问:“纪公子昨天收服蛇妖的是什么?”

纪苏斟酌了一下措辞:“捉妖塔。可以将妖物收服炼化。”

他给戚泠玉看了看那小塔,戚泠玉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瞟向那块附身过的玉佩,有点心不在焉:“外面的捉妖师都像纪公子这么厉害吗?”

戚泠玉贵为城主之女,见过不少捉妖师,但从没见过像纪苏这样,轻易就能制服一只蛇妖,自身还毫发无伤的捉妖师。

凌云城大多数的捉妖师,比凡人厉害,但和妖物相比又显得脆弱,常常拼个两败俱伤才能制服妖物。

纪苏被戚泠玉直白的恭维,夸得耳根通红,谦虚道:“差不多。不过人外有人。”

颜宁落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暗道,他是个屁的捉妖师!他不帮妖都算他心善!

捉妖师要都是纪苏这个样子,世界上哪还有妖物。

戚泠玉美眸流转,又夸了几句,生硬的转了话题,指了指少年劲窄的腰身上挂着的玉佩。

“我能再看看这枚玉佩吗?”

纪苏解下来递给她。

戚泠玉拿在手里把玩,越看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上次说自己也有一块相似的玉佩,不过是为了搭话胡诌的,可这回再看,倒真隐约觉得,也许自己以前真的有一块相似的。

只是她想不起来。

戚泠玉将玉佩还给他,若有所思。

马车走的还是昨天那条官道,纪苏坐在车外守着,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越靠近丹熏城,越有一团瘴气袭来。

纪苏让车夫在临时落脚的小镇离开了。

当瘴气重到路都看不清的时候,马车被瘴气内的毒虫咬得破破烂烂,再行驶不了。

只能步行。

无量剑的结界笼罩着三人。纪苏牵住戚泠玉,戚泠玉牵着颜宁落向前。

瘴气的毒素让人头晕脑胀,浑身乏力,戚泠玉本就体弱,走了没多久已经受不住了。

纪苏停下脚步,见她脸色实在苍白,半蹲下身,背着她向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戚泠玉突然发现原本走在两人身侧的颜宁落不见了。

“颜姑娘不见了!是不是哪里走散了?”戚泠玉焦急。

纪苏脚步不停:“这里不仅有毒瘴气,还有阵法结界,她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不用担心,她可以自保,不会有事。”

戚泠玉却突然没了声音。

“泠玉!”纪苏心一紧,惊觉不对。

一回头发现背上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石头面具的猴子,两只手紧紧抓着少年的肩膀。

见少年转头看过来,甚至还学着人咧开嘴笑了一下。

戚泠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红色的喜床上。

一转头,旁边躺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

女人脸色惨白,尚算秀丽的容貌上,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乎要将她的脸劈成两半。

戚泠玉看向她的一瞬间,女人还朝她笑了下,脸上的骨肉也随之皱起,更加可怖。

戚泠玉吓得呼吸骤停。脸色苍白得和女人有的一拼。

女人被她的反应逗笑,歪着头看着戚泠玉,掏出一把生锈的镜子,将两人一起照在镜子里。

似乎很满意戚泠玉和她一样惨白的脸色,像是寻到了两人的共同点。

女人有些高兴,把戚泠玉抱起来,给她也换了一身大红的衣服,照着镜子觉得两人更像了。

女人力大无穷,好像不会累似的,抱着戚泠玉走来走去,爱不释手。

戚泠玉从一开始一动不敢动,到后来发现女人似乎对她没什么恶意,试探问:“你是谁?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女人呆呆的看着她,眼有迷茫。

戚泠玉换了问题:“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呢?我能帮你什么吗?”

诺大的庭院,女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里,容貌尽毁,可身上没有一丝妖气。

戚泠玉认为她是人。

可女人缓缓开口,嘶哑的声音,一听便是许久不曾说话。

“吾,是恶鬼。”

戚泠玉:“?”

少女微蹙起眉,捏了捏女人的手,虽然冰冷刺骨,但却是触手可及的,并不是魂体。

戚泠玉想了想,自动翻译她的话:“饿鬼?你是不是想说你是饿死的?”

戚泠玉深知饿肚子的苦,眼底不由得有些怜惜。

掏啊掏。

掏出一包糕点给女人。

“吃点糕点吧。”

糕点是纪苏怕戚泠玉饿肚子,特地打包的,上面还贴了一张保温的符咒。

女人一看到那淡黄色的符咒,十指的长甲都竖起来,眼神变得充满攻击性。

戚泠玉将符咒丢的远远的,安抚她:“这是保温用的。我丢掉了,不要怕。”

她把油纸揭开,露出里面的糕点,双手捧给女人,温软的笑:“吃一点吧?”

女人慢慢放松警惕,骇人的长甲并不方便,戚泠玉喂了她一块红色的。

女人咕噜一下咽了。尝过一块以后,自己抓着就往嘴里塞。

戚泠玉在一旁看着,发现女人除了脸上的伤口,浑身上下至少有几十道这样深可见骨的刀痕。

浑身没有一处好的。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戚泠玉微蹙着眉,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一块玉牌。

“我能看看吗?”戚泠玉指了指。女人专心吃着糕点,没理她。

戚泠玉当她默认,凑近了看,见上面写着两个名字。

谢道然和云溪。

似乎是一对的玉牌。

“云溪?”戚泠玉念出来,女人吃糕点的动作停了停,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可眼底却满是迷茫。

戚泠玉猜她可能自己也忘了。

“好美的名字。谢道然是另一块玉牌的主人吗?”

女人听到谢道然的名字,反应比刚才更强烈,紧紧握住戚泠玉的手,力气大的戚泠玉的手腕当即就泛起一阵红。

云溪声音嘶哑,吐字艰难:“带我、去、找谢道然。”

戚泠玉为难:“有没有什么特征呢?这样很难找。”

只有一个名字,无异于大海捞针。戚泠玉想着,突然想起,离开上一个小镇时侯,见过一对容貌出色的夫妻。

女子跟在高大的男人身后跑,喊着:“道然,等等我。”

戚泠玉本来没有在意,是纪苏当时多看了两眼,戚泠玉跟着望过去,纪苏告诉她,蛇妖的旧伤就是那对道侣中的那个男人伤的。

道然?

是这个谢道然的道然吗?

戚泠玉目光落在云溪从不离手的镜子上,又打消这个念头。

这府上的所有事物都很久远,连同那面镜子,更是古时的样式,生了锈斑,但上面的花纹无一不昭示这是至少几百年前的东西。

那块玉牌上古朴的花纹也是。

而那对夫妻,至多不过二十几的模样。

戚泠玉隐约记得那个男人的身形,想比划给云溪看时又有些迟疑。虽然当时匆匆一瞥,但那两人是夫妻无疑。

而云溪。

似乎找的也是自己的心上人。

戚泠玉垂下眼,拿了一把小梳子替云溪把乱糟糟的长发梳顺,替她挽了个漂亮繁复的发髻,又取下自己头上的首饰,替她装点。

她举着镜子给云溪看,眉眼弯弯:“好漂亮。”

云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爱不释手,一时也不拉着戚泠玉带她去找谢道然了。

戚泠玉自己在庭院里逛了逛,找到一处书房,里面的东西都积了很厚的灰。

戚泠玉找了很久,勉强找到一块能用的砚台,还有一支笔。

但是书房里的纸早已经脆了,一碰便化为粉末。

戚泠玉扯了一块裙子上的布下来。

回忆着当时的匆匆一瞥,大致勾勒出一个男人的样子,容貌却有些模糊。

她尽力描摹出一个轮廓,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云溪看。突然心口一阵刺痛,泛起酥麻的痒,原本盘踞在心口一动不动的蛊虫也有了动静。

戚泠玉捂着心口,想要抬头望月。可这处庭院似乎和外界隔绝了联系,没有天空,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仔细想来,离开凌云城已有半月之期。

是蛊毒要发作了吗?

戚泠玉疼得唇色泛白,纤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彩玉。九州夫妻结契,注入魂力的一对彩玉,可以让双方互相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但戚泠玉自从被云溪带到这里来,尝试了许多次,都感受不到纪苏的所在。

少女昏迷过去前,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唤:“泠玉!”

纪苏找到这处小秘境时,循着蛊虫之间的感应来到这里,入目便是相貌秾艳的少女脸色惨白,身子一软,晕过去之际,少年将戚泠玉抱起来,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的心脉,虽然微弱,但状况比他预料的好得多。

纪苏稍松口气,将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些,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两人肌肤相贴,纪苏才分出心神,观察戚泠玉,和失踪时相比,她身上披了件大红的外衣,头上的发饰也都不见了,鬓云松散,但没有受什么伤。

纪苏想起,他刚闯进这里时,看到的那个红衣女人。

见了他便匆忙逃了,不知躲到了哪里去。如果没记错,她头上的发饰是戚泠玉的。

少年眸光泛冷,克制着自己掀开怀里少女的衣衫检查她是否有伤势的冲动。

纪苏抱着戚泠玉良久,怀里的人才逐渐醒来,细眉蹙着,有些不适。

“纪公子?”戚泠玉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在纪苏怀里,入目就是少年漂亮的侧脸,随着她话音落下,目光落下,眼中情绪复杂极了。

少年声音沙哑:“醒了。”

戚泠玉退出他怀抱,轻声:“嗯。纪公子,我刚才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纪苏说:“不。蛊毒满月之时才会发作。”

戚泠玉懵懂点头。刚才很疼,但却和纪苏曾说过的噬心之痛不太像。戚泠玉有好多想问的问题。一时间不知从哪个开口。

纪苏已经开口解释:“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同心蛊子母蛊不可分离,你和我离开太远太久,子蛊感受不到母蛊的气息,躁动不安。”

“戚小姐体弱,即便是子蛊的躁动,对你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负荷,所以才会晕倒。”

“子蛊感受到母蛊的气息,安静下来,就不会再疼了。”

戚泠玉似懂非懂,脸颊微红,隐约明白为什么刚醒来时,纪苏将她抱得那样紧密,十指相扣着。

少年揉了揉眉心,伸手替她把脉,一边问:“戚小姐,你身上还有哪里不适吗?”

少年克制守礼,唤她仍是那声生疏礼貌的戚小姐。

但戚泠玉依稀记得晕倒前,似乎听见了,少年焦急的唤她泠玉。

戚泠玉摇摇头:“我没什么事。在毒瘴气的时候,本来还和纪公子一起,可是闻到一阵奇怪的香气,就没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哦对!”

“纪公子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衣女人?醒来的时候她就和我在一起了。”

纪苏颔首:“见过,她跑了。”

戚泠玉简单的把庭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纪苏,又将她画的那个名叫道然的男子递给纪苏看,紧张问:“纪公子,你还记得我们最后落脚的那个小镇上,离开时,见过的这个男子吗?”

戚泠玉沮丧:“我没有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少年顿了几秒:“记得。那个叫云溪的女人让你带她找谢道然?”

“你怎么确定这个道然是她要找的谢道然。”

戚泠玉自己也有些迷茫:“我知道有些不可思议。可,我就是感觉,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大约是直觉。

即便是年代对不上,可戚泠玉觉得,云溪要找的就是他。

纪苏环视一圈这庭院的布局,沉思一会儿:“这处庭院,至少是数百年前的古建筑,被那个叫云溪的女人用了阵法移到这处小秘境中。”

纪苏又看了眼戚泠玉身上那件大红色的外衫。

“这件外衫,是古时南国宫廷的技艺。不腐不烂,云蚕织就,是南国公主的专属。”

戚泠玉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云溪是古时南国公主?”

“或许。”

疑窦重重。

纪苏凝眉,单手点了一张符纸在半空,画了符文。指尖生火将符纸点燃。

半空中突然回现出了,离开上一个小镇时的场景。

戚泠玉惊讶的睁圆眼儿:“呀!是他们!”

纪苏解释:“回影符,可以将曾看过的场景从记忆中抽调出来再现。”

画面中出现了纪苏曾看见的一幕,和戚泠玉模糊的视角不同,因为当时纪苏注意力更多放在谢道然身上,此时的影像可以将谢道然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

戚泠玉将画卷完善,谢道然的模样跃然纸上。

男人身形高大,五官俊朗,眉眼间一派正气。

符纸燃尽,半空的留影也消散。

但是庭院中却找不到云溪的影子,戚泠玉握着那卷画:“她是不是离开了?”

“不,她还在这里。”

纪苏轻嗤一声:“只是不敢出来。”

戚泠玉突然想起来:“是因为你?”

她记得云溪看到糕点上的符纸时,就表现得很抗拒。

纪苏是捉妖师中的佼佼者,符术高超,云溪自然不敢在他面前冒头,见了他就躲起来。

戚泠玉看向纪苏。

少年无辜摊手:“我什么也没做。也没有伤害她。”

但云溪很显然不是普通的人,长久的存活在世,非人非妖非鬼的特殊邪物,见了纪苏,和老鼠见到猫没什么区别。

戚泠玉知道,只要纪苏在这儿,云溪是不会再出现了。

戚泠玉想了想,把那卷画放在了桌上,又将剩下的一包糕点也留下,问纪苏:

“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还有颜姑娘也不见踪影了。”

纪苏伸出手,让戚泠玉握住。淡声:“她在丹熏城内。我们现在也要过去。戚小姐,握紧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少年话音落下,长剑出鞘,凌空划下,剑气凌厉,天光乍现,照亮了这处虚无的庭院。

离开那处小秘境,外面的天色竟是大亮的,看惯了昏黄的庭院,戚泠玉半闭上眼,有些适应不了。

阴影压下,戚泠玉睁眼,就见纪苏站在她面前,用身形替她遮挡了烈阳,单手支在她眼前,方便她睁眼。

等她适应了,才收回手。

少年抱臂,眸色冷然的扫视周围:“昔日英魂栖息之地,如今落魄沦为妖城。”

戚泠玉闻言,就见正前方一块城碑,苍劲有力的笔迹写了丹熏二字。

原来这会儿已经置身在了丹熏城内。

戚泠玉问纪苏:“从古庭院秘境出来,就到了丹熏城,是不是说明云溪就在这里?她把那座庭院搬到了丹熏城。用了秘法隐藏起来?”

戚泠玉说出自己的猜测,好奇看少年。

纪苏含笑点头:“戚小姐聪慧。”

戚泠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看向周围,蹙眉:“这是妖城吗?”

两人站在街上,来往都是行人,街边还有商贩吆喝叫卖,路边有客栈酒楼,人来人往,俨然是繁荣城池的模样。

并没有什么妖物。

纪苏笑了笑,意有所指:“戚小姐,眼见不一定为实。可能你看见他是人,离了障眼法后,不过是个假面的石猴妖物。”

戚泠玉被纪苏的话说得浑身不自在,朝他挪了两步,凑得更近些。

纪苏唇角笑意扩大:“走吧,找个客栈先住下。”

“什么?还要住在妖怪堆里?”

戚泠玉闻言,竟然还要在这里住下来,苦着小脸更加寸步不离的跟着纪苏,纤指紧攥着少年的衣角。

纪苏笑吟吟。

“喂!你们怎么才来啊!”熟悉的女声远远传来。

颜宁落喘着气小跑过来,叉腰质问:“等你们好久了,真是墨迹。”

戚泠玉见她好好的,有些雀跃:“颜姑娘,你没事就好。你当时怎么不见了?”

颜宁落愣了下,对上戚泠玉关切的眼神,别扭说:“我不会有事的。用不着你瞎操心,你照顾好你自己就万事大吉了。”

“别动不动就脸色惨白的,看着真吓人。”

颜宁落撇嘴,触及纪苏冰冷的目光时,吓了一跳,补道:“我是说,看着真让人担心。”

戚泠玉长睫轻颤:“嗯。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纪苏垂眸,修长的指尖摆弄着腰间那块玉佩,细细摩挲。

颜宁落余光看见,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会照顾你的。”

颜宁落生怕再晚一步,纪苏就要手起刀落了,抱住戚泠玉:“累了吧!快到客栈休息一下,走走走!”

戚泠玉被她半拉半抱着到了客栈,有些奇怪:“颜姑娘,你好像很害怕纪公子。”

已经不止一次,戚泠玉看见颜宁落见到纪苏仓皇而逃的样子。

颜宁落还在后怕,一听这话当即翻了个白眼:“废话!谁不怕他,他简直就是魔头!反派!一言不合就……”

颜宁落戛然而止,看着戚泠玉身后缓缓踱步跟上的纪苏淡漠的神色,呐呐不语。

戚泠玉蹙眉:“可我觉得纪公子很温柔,他是个好人,不是你说的那样。”

颜宁落看着这个大反派的傻白甜白月光,口是心非道:“啊,对。是我对他有偏见了。我…我累了,我先去睡了。你们的房间在那里!”

颜宁落匆忙一指,把戚泠玉关在门外。

戚泠玉一转身,就见纪苏站在不远处,看样子将两人刚才的对话都听全乎了。

少年瞧上去有些失落。

少女想了想,安慰道:“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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