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归还

叶蓁蓁还没有怎样，素和先吃了一惊，一个闪身便挡在了她身前，神情严肃地看着那团黑影。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黑影小小一团，头发零散地披着，正是方才那个“鸡窝头”。

素和更气了，“好啊，还没来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门来！”

她正要上前去收拾那个黑影，叶蓁蓁却拦住了她。

那个“鸡窝头”身子一抖，画的黢黑的脸上都能瞧出来一点害怕。

最后出来的赵二钱见状，已经明白了，他快走两步拦在了叶蓁蓁二人身前。

“夫人，郎君，贱娘这是回来送钱来了，二位不必为难她。”

素和半信半疑，不过见叶蓁蓁没有说话，她便也放下了戒备的动作，抱着双臂斜斜地靠在门边。

叶蓁蓁头上的幂篱没摘，清灵的话音如悦耳的银铃声，“不妨事，先将人带进来吧。”

赵二钱其实隐隐看出来这两个人看似是男的强势些，可明显这夫人的话要管用，他心中暗道这人高马大的郎君竟是个惧内的，可听了人的话，心中又放松了些许，这位夫人还是好说话的。

他转头看着瑟缩的贱娘，心中又叹了一口气，但平日贱娘偷盗功夫是很不错的，少有被抓的时候，今日也是倒霉，遇上的这郎君是个有身手的。

“贱娘，别在外头杵着了，先进来吧。”他伸手招呼着“鸡窝头”。

“鸡窝头”初时不敢动，见叶蓁蓁二人进了房门，她才怯弱地跟在赵二钱身后进去。

叶蓁蓁坐在桌旁，耐心地等着，等人进来了，她才给去目光。

赵二钱没办法，贱娘也是头次盗了这么多钱，自然害怕的不成，心里没主意这才准备回来偷偷还了。

他其实能猜出来，此时见人躲在自个儿身后，他也只能拿出些长辈的架子来帮着说说情也是好的。

“东西呢？”他转头对着身后几乎快缩成一团的人说道。

贱娘身子又是一瑟缩，半晌才抖着手从怀里将一个钱袋递过去。

赵二钱也没有打开看，直接递过去。

素和面色不怎么好看，冷冷地接过来，直接便打开来检查。

赵二钱觉得有些脸疼，可尽管被这般下面子，也努力扬着张笑脸。

“二位尽管点点，看看可少些什么。”

素和仔细查过，见数目对的上，才对着一旁的叶蓁蓁点点头。

“二位尽可放心，绝不会少的。贱娘向来有分寸，此次也是这位郎君过于机敏，不然不至于偷走全部家产的。”

素和皱着眉，只觉得这话不怎么中听，听着不像是在夸她，而是暗戳戳地打她的脸，顿时没了好脸色。

“你这意思，倒是我们的错了？”她反唇相讥。

赵二钱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刮子，赔笑道:“自然不是，只是二位也能瞧见，贱娘年岁不大，实在是无奈之举，二位既然寻回了银钱，便不要同她个女娃一般见识了吧？”

素和冷哼一声，好话赖话都叫他一人说尽了，倒显得她们不讲理了。

叶蓁蓁及时开了口，打住了素和的满腹牢骚，“掌柜的，我们心中自是有数，只是有些话我想单独同这个孩子说，还请掌柜先出去片刻。”

“这……”赵二钱有些迟疑，放心不下留贱娘一个人在这里。

贱娘一听也慌了神，这赵掌柜待她不错，在她眼里是“自己人”，可叶蓁蓁等人她不认识，而且她方才才偷了人家的钱袋，在她心里是害怕的。

她不由得攥了一点赵二钱的衣角，紧张的模样在涂黑的小脸上也十分清楚。

“放心吧，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只是有些话想要问问她，掌柜尽管放心。”叶蓁蓁轻声笑了笑。

赵二钱听完才稍稍放下心，这位夫人说话是有几分信誉在的，他莫名觉得她很可信。

“既如此，赵某便先离开了。”

赵二钱打定主意，又低声同贱娘交代了几句，便推门出去了。

剩下她一个，贱娘心中惴惴不安，虽然这姐姐说话温柔，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偷了人家的钱便觉得羞愧难当。

“你叫贱娘对吗？”叶蓁蓁轻柔地问。

贱娘怯生生地点头，垂着头不敢看人。

“别害怕，先过来坐下吧。”叶蓁蓁温声招呼人过来。

贱娘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不是没有被逮到过，那些被她偷过钱袋的，尽管她只取了很少一部分钱，却还是惹得人勃然大怒，恨不能将她当场打死。

她吃过不少亏，后来手脚练得更利索些了，这样的事情便少了。像这样偷了这么多钱还是头一回，她从人中间穿过的时候，手顺手便顺了人的钱袋。

天知道她回去打开钱袋的时候看到里头一把的银票吓得整个人都腿软了，立时便瘫倒在地。

她只想要一些小钱回去应付一下自己那个酒鬼父亲，再抽出一部分钱去给她娘抓药，她娘病了，已经卧床好几日了，她实在没办法了。

可嘴唇嗫嚅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两腿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根本挪不动。

叶蓁蓁看出她的紧张，将头上的幂篱取了下来。

幂篱长长垂着的白纱揭开，露出一张盈盈若笑的桃花脸，杏脸粉腮，一双鹿眸好似大雨淋过，带着清新的温柔和生命力，花瓣似的唇微微上挑出一个轻盈的弧度，看了便让人想要亲近。

贱娘几乎看呆了，她微微张唇，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昆宜的人脸上好似都带着千面的愁苦，总是晦暗的，灰蒙蒙的，好像身上盖着一层抹不掉的灰，永远瞧不清楚底下是什么颜色。

可这个人却不一样，她是鲜艳的，活泼的，亮丽的，好像天然便带着万般颜色，美的几乎叫人炫目。

叶蓁蓁轻轻一笑，带着水一般的温柔，“你来，躲这么远做什么？”

贱娘惊惶地收回目光，无措地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肮脏破旧的粗麻衣上头大大小小的补丁密密麻麻，即便是这样千般缝补的衣裳也是不合身的，短了一截，露出了黑瘦的小腿，甚至脚趾头还从破了个洞的鞋里头伸出来。

她有些无措地缩了缩脚趾，发现是徒劳后有些自暴自弃地垂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方才是害怕，如今便是羞惭。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她这样的怎么好去玷污呢？

叶蓁蓁不知她心头所想，见叫不过来人，她扭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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