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棉种生金
次日清晨,新宅子里,十岁以上的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单间。
从山巅回来的几个早早主动起来跟着凌战晨练。
她们绕村跑了一圈回来,正好沈厌起床洗漱完毕。
凌战走到檐下一堆鼓胀的行囊前,解开第一个。
“虎子,分山货。”
“好嘞!”
虎子应声,与豆芽一起利落解开包袱。
油纸包裹的松茸、地耳,成捆的七叶星兰、紫云参,大块岩蜂蜜…引得孩子们阵阵惊呼。
苏婉含笑接过药草:“凌姐姐气色真好,山巅水土养人。”
玄尘子捋须凑近,老眼精光一闪:“无量天尊!女侠这通身的气度…山巅必有灵脉!贫道…”
“师傅!”豆芽兴奋打断,“我找到好多土茯苓!地气像水一样流…”
“哦?”玄尘子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细说!何处感应?强弱如何?”
新宅西厢,被辟作临时库房。
门一开,雪棉如浪般扑面!
堆积如山的棉桃已然绽裂,露出内里雪白、细长、柔韧如丝缎的棉絮。
普通棉絮已属上品,而角落木匣中那几匣“神棉”,更是皎洁如月华,触手温软生暖。
“瞧这成色!”
沈厌抓起一把普通棉,满脸放光,“瞧瞧这绒长!山下那些土棉给它提鞋都不配!”
凌战指尖捻过“神棉”。
数据流在眼底无声划过。
“弹棉,纺线,织布。普通棉种,依约分发换地户。神棉,”她看向苏婉,“留种,精纺。”
苏婉点头,指尖抚过神棉,眼中异彩连连:“此棉若织成云锦,价比黄金。寻常纺机恐糟蹋了,需请府城巧匠。”
“请!”沈厌大手一挥,“银子不是问题!老子的成衣铺子,就指着它打响名头!”
凌战抬眸:“成衣铺?”
沈厌瞬间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对啊!镇南市口那官房修葺好了!三间阔朗大铺面!额…会留一间给你。我打算开个‘云裳记’,专做高档绸缎成衣!苏婉掌绣工,大妞学算账管料子,咱家的神棉锦打头阵,再请两个好裁缝…”
他滔滔不绝,仿佛已看见门庭若市。
凌战静静听着,待他告一段落,方开口:“我开铺。东市口,临河仓房。”
“啊?”沈厌卡壳,“你要分开开铺?只卖种子?”
“就种子。”凌战言简意赅,“新棉种,冬麦良种,山菜药种。平价,易得。”
沈厌皱眉:“种子?那能赚几个钱?费心费力!不如…”
“需有。”凌战打断,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粮种稳,民心定。棉种广,衣被丰。”她捻起一粒从山巅带回来的饱满栗种,指腹摩挲,“山巅粟种,耐寒高产。当散。”
沈厌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发间玉簪温润,映着眸中不容动摇的笃定,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热血——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种子利薄事杂,想强调高档成衣一本万利…有钱了才能做自己想干的事情。但对上凌战那双仿佛能洞穿乱世根本的眼,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行…行吧!”
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带着点破罐破摔,“你卖你的土坷垃,我卖我的绫罗绸!各干各的!看谁先赚大钱!”
“嗯。”
凌战颔首,无丝毫犹豫,似还有些期待的表情。
“各司其职。苏婉,”她转向一直安静聆听的苏婉,“‘云裳记’绣品,你主理。大妞协理。那边的账也归你俩管。工钱和分红,条件你与家主谈。”
苏婉微怔,随即温婉一笑:“是,凌姐姐。”
她明白,这是让她在“云裳记”立足,也是为将来掌管绣坊铺路。
沈厌也愣了,没想到凌战不仅同意,还主动放人,帮他安排得如此利落。再看着凌战波澜不惊的脸,心头那点别扭全散了,咧嘴一笑:“嘿!还是我家婆娘…咳,凌当家大气!”
玄尘子不知何时凑过来,眯眼看看沈厌,又看看凌战,捋须嘿嘿一笑。
“妙!妙啊!阴阳分司,各展其长!此乃…大道!”
“滚蛋!”沈厌笑骂。
小石头仰头,大眼睛眨巴:“娘,种子铺能换糖吗?”
凌战垂眸,指尖拂过他柔软发顶:“你来干活,就,能。”
大局一定。
沈厌连早饭都吃得心不在焉,摩拳擦掌,规划着他的绸缎江山。
凌战独自在檐下整理,目光掠过村庄,落向更广阔的田野,掌心一粒粟种,沉甸甸的。本来从山巅带回来,是要全部给家里的种子,她决定只留下一半,其余的全部拿到种子铺去卖,就叫——“靠山种子铺。”
起名无能的修罗女战士就这样给自己的店命了名。
棉花大丰收,里正最高兴,当初村里那些不舍得用荒地换粮种的人后悔不迭。
知道沈厌家会收棉花,村里人的动作越发积极。
靠山村东头靠河的荒地上,迅速新起了库房类的青砖大院。
门楣高悬“靠山雪云棉工坊”匾额。
秋阳下,棉田如雪覆野,人声鼎沸。
棉农们推着独轮车,挑着箩筐,在工坊门前排成长龙。
新扎的棉朵雪白蓬松,堆满院中巨大的分级木台。
“一等绒!长过两寸,色如初雪!过筛!”
豆芽指尖拂过棉絮,闭目凝神,“嗯…这筐地气足,绒更韧!”
他眼中有微光流转,精准点出几筐特优棉。
“得嘞!特等仓!”虎子声如洪钟,指挥壮劳力将标注“特等”的棉筐抬入阴凉砖仓。
里正拨着算盘,对着账册高喊:“张老栓!一等绒八十二斤!记三分银!李二牛!特等绒三十斤!记五分银!按手印!”棉农们喜笑颜开,沾着印泥的红指印摁满账册。
沈厌一身簇新靛蓝绸衫,背着手巡视,时不时拎起一撮棉絮捻捻。
“苏婉!这批特等棉绒,单纺单收!一粒杂籽不许混!”
“是,沈公子。”
苏婉利落应声。她已换下荆钗布裙,身着素雅青缎袄裙,发髻一丝不乱。
她身边,大妞手持细杆秤,小脸严肃,快速称量着分级后的棉绒,口中飞快报数:“甲字库三等绒入库,三百一十二斤七两!丙字库一等绒,一百八十五斤四两…”
指尖在特制账册上勾画如飞。
一架簇新的脚踏纺车已被抬入侧厢,静待精纺。
苏婉看着她,眼底全是笑意。
而临山镇上,东临河仓房,临着口岸,往来的商船络绎不绝。
这本也是个基本废弃的旧仓房,上次换种时,得来。
修缮要五十两银子,县令要求入股,也就由他负责了这块。
“山海粟”原木匾额古朴厚重。凌战起的店名被县令和周师爷做主给改了。
门庭不若棉工坊喧嚣,却人流不息。
店内,粗木长台一字排开。
一袋袋麦种、棉种、菜种敞口陈列。
大丫穿着利索的短打,袖口沾着泥点,正仔细向一个老农讲解:“王伯,这‘寒地短绒’棉种,抗冻耐瘠,您家坡地正合用。下种前,温水浸三个时辰,拌草木灰,防虫保苗。”她指尖捻开一粒棉种,露出饱满胚芽。
老农连连点头:“凌娘子教出的徒弟,错不了!”
柜台后,凌战正将新收的山巅粟种倒入陶瓮。她发间仍是那支温润白玉簪,数月山居灵气滋养,肌肤透出健康蜜光,眉目间杀伐气化入沉静大气,让人看着沉稳又可信。
动作间,粗布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线条流畅、隐含力量的小臂。
“娘!这个伯伯要换三斤冬麦种!”
小石头扒着柜台边沿,小手指着账册,“用…用他家新打的黄豆换!”他已识得不少字。
凌战颔首。
大丫立刻取秤称麦种,小石头踮脚在账册“以豆易麦”栏下,歪歪扭扭写下“王有田,豆十五斤,麦三斤”。
墙角,县令陈启年一身便服,捻起一粒山巅粟种细看,对陪同的周师爷低语:“粒大饱满,沉手。此粮若成,活人无数。”
周师爷点头:“凌娘子心系根本,此铺功德无量。”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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