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贵族们顿时像受惊的鸟兽一般散去，不约而同地远离了那名青年倒地的位置。
Alpha们还在为了面子强撑着颤抖的双腿，娇弱的Omega太太们却已经个个用手帕掩住了口鼻，生怕被威胁到自身的安危。
“怎么回事！”蓝西下意识准备抬脚前往，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偏过头低声问身旁的霍普，“那些金色液体是什么？”
“公主殿下，您在外征战的这一个月里，帝国境内发生了很多事情。”霍普眼中闪过蓝光，“具体资料我已经发送到您的终端，下面我将为您口述。”
“新星历3月21日，第九星系名为‘自由星’的一颗小行星上，爆发了一场抗|议行动，帝国立刻派出军队镇压，只是皇家卫队刚经过第一个跃迁点，甚至连首都星系还没出，自由星就传来消息，据说九成参与抗|议的人都突然暴毙了，死状与这位斯图亚特家的仆人一样，都是口鼻流出金色液体。”
蓝西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那个人已经死了？”
“虽然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还存在生命体征，但是目测看来，应该已经死了。”霍普答得一板一眼。
两人还在说话，罗绪忽然一言不发地从蓝西身后走出来，越过他们进了宴会厅，径直地向那名倒地的青年走过去。
“罗先生。”霍普试图叫住他，“因为无法确认病因，只能将病变暂时确认为基因定向生物武器，不确定是否具有传染性，您最好先不要过去。”
罗绪就像没听见似的，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站定，蹲下|身，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蓝西很久没见过活人用这么复古的方式确认人的死活了，只见罗绪顶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站起来，看向她，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他死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死了？我看他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你们听说第九星系自由星的事了吗，他的死状好像和那些暴民一模一样！”
“天罚！这是天罚啊！”
“霍普，马上封锁现场，在场的所有人，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离开。”
“是，公主殿下。”
霍普整个人好像被生生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的表情、动作瞬间凝固，看起来颇有几分诡异，蓝西却知道，霍普是整个帝国境内权限最大的人工智能，可以在不经过任何人许可的情况下入侵任何安装有人工智能系统的车或建筑。
换句话说，霍普就是帝国所有人工智能的头儿。
直到现在，联邦还经常利用这一点攻击帝国——
“封建余孽的独|裁牢笼”，这是联邦政客们的原话。
“公主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并且使主星的所有交通工具全部停运，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在没有您命令的情况下离开主星。”
“嗯。”蓝西点点头，这才向那名死者走过去。
“公主殿下！”霍普急忙拦住她，“我刚才说的这种基因定向生物武器不确定是否具有传染性并不是假话，在调查清楚之前，为了保证安全，您最好不要过去！”
“这种基因武器的触发有什么诱因吗？”
“报告显示，所有发病者在口鼻流出金色液体前的五分钟内有一个共同的行为——”
“霍普，别卖关子。”
“进食。”
蓝西抬眼，在她视线的尽头，罗绪正旁若无人地拈起一个小蛋糕送进嘴里，从他嘴边的奶油渍足以看出，趁两人交流的空当儿，他已经吃掉不止一个了。
“记录，该基因武器不具有传染性。”
“是——公主殿下，您怎么知道？”
蓝西终于进入了宴会厅，吵闹的贵族们好像终于找到主心骨似的一拥而上。
“公主殿下……上将，您终于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您的凯旋宴会上会出现这种事情？”
“这种病不是只有不服管教、不知感恩的贱民才会得吗？我家的……仆人什么也没做错，对帝国忠心耿耿，肯定是被暗算了！殿下，您可要查清楚啊，不然连尊贵的贵族都无法保证自身生命安全的话，以后帝国境内岂不是人人自危？”
蓝西向各位叫得上名字的贵族一一点头致意，这才看向最后一个发言的人。
那是一名男性Alpha，穿着剪裁讲究的燕尾服，金色卷发及肩，被上等丝绸束在脑后，器宇不凡，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份尊贵。
“威廉·斯图亚特先生。”蓝西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公主殿下。”威廉礼貌地行了个礼，眉宇间似乎有淡淡的愁云挥散不去，蓝西知道，他并不是会因为死了个家仆就伤心欲绝的人，他只是拥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气质，那是许多贵族都具备的特点，毕竟他们生来就不需要讨生活，只要每天坐在一起讨论哲学、伤春悲秋就够了。
“很高兴您还记得我的名字，不过我想，在现在这种情形下，我们还是闲话少叙，等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寒暄也不迟。”
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如果换做别人，蓝西很可能会治他的僭越之罪，可眼前的人是威廉·斯图亚特——帝国第一大贵族，掌管虫洞晶体开采与跃迁燃料提炼、控制帝国80%的跃迁燃料供应、掌握着星际航行绝对话语权的斯图亚特家族成员，并且有很大可能，他会是下一任家主，面对他，蓝西不得不给三分面子。
“威廉先生说得对。霍普，调取自由星抗|议事件的所有资料并进行分析，找到相关机构对这种金色液体的成分分析，五分钟之内形成报告，发到我的终端上。”
“是，殿下。”
“殿下，这位是？”威廉的目光越过蓝西，看向她身后的人。
蓝西回过头，发现罗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看着桀骜不驯，没想到还挺认主儿的？
她心中莫名其妙地高兴了一下，好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惯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位是——”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罗绪，说是星盗首领，可他已经被帝国抓住，现在也算是被招安了，但偏偏他又从没有明确表态说要归顺帝国，包括女皇也从没对他的身份进行过界定，蓝西踌躇了一下，还是只说了他的本名，“罗绪。”
人群瞬间哗然。
“这就是那个‘罗’？曾经让戍星军和联邦的军队都闻风丧胆的那个星盗首领？”
“不是说他的精神力能瞬间控制一支舰队吗？他在这，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罗先生，所以你当年究竟是怎么从‘深渊之塔’逃出来了？是不是有内应？”
“别的不说，长得还挺俊朗……”
“别胡说了，你没闻见吗？他已经被公主殿下标记了！”
就连一向一本正经的威廉听到罗绪的身份，都忍不住说：“公主殿下，恕我直言，您不该把他——一个曾经做过星盗的贱民带到这里，这会玷污我们帝国皇宫的神圣性。如果所有连贱民都能踏足这里，那皇族、贵族和贱民，岂不都平起平坐了？”
蓝西听了这话有些不悦，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反驳的话。
“就是，而且为什么他一来，宴会上就发生这种事？”
此话一出，罗绪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少人纷纷趁机附和，甚至有人大喊要将罗绪驱逐出首都星系。
“贵族宴会上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我看斯图亚特家仆的死，说不定也和他有关！”
最开始说话的人看自己得到了众人的支持，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蓝西这下再也忍不了了，紧握着拳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瓦尔基里公爵的配偶，一位以“跋扈”著称的男性Omega。蓝西虽然没和他说过话，却听过不少与他有关的传言。据说他对贵族与平民的身份差别尤为看重，因为他自己就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生怕被人抢了位置，所以对一切稍有姿色的平民Omega都一视同仁地严防死守。
然而罗绪却从星盗一跃成为帝国万人之上公主殿下的身边人，不让他恨得牙痒痒才怪。
蓝西刚想出手，却忽然感觉到手背一阵轻痒，被羽毛轻轻拨弄了一下似的，不仅手背痒，心里也痒。然而，她低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是她的幻觉？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那名男性Omega身边作为侍者的仿生人好像突然出现了程序错误，手上还稳稳地端着盘子，却忽然伸出一只脚，对准义正言辞的Omega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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