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可乐和小雪豹
石坎长老的儿媳阿依热情地招呼他们去家里吃饭,火塘上吊着黑亮的铁锅,炖着腊肉山菌,香气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雪碧眼睛都直了,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咕咚声。
当热气腾腾的竹筒饭和一大碗油亮的腊肉端上矮桌时,雪碧脑子里那根名为“礼仪”的弦,“啪”地断了。
“嗷!肉!”他欢呼一声,完全无视了包子警告的眼神,胖乎乎的手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捞起最大、肥肉最多的一块腊肉,啊呜一口就塞进嘴里,油汁顺着他嘴角流下,满足的哼唧声比可乐受伤时的呻吟还响亮。
石坎长老的孙子阿木,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嘴张成了O型。
旁边的寨民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大笑。阿依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打翻手里的竹筒。
“哎呀呀!这小哥儿……比我家过年抓的野猪崽子还心急火燎!”阿依抹着笑出来的眼泪。
汉堡的脸瞬间红得滴血,恨不得把雪碧塞进地缝里,项圈都压不住他想挠人的冲动。
他狠狠在桌子底下踩了雪碧一脚,咬牙切齿地用眼神警告:“蠢猪!筷子!用筷子!”
雪碧被踩得嗷一声,委屈巴巴地看了看手里只剩一小半的肉,又看看周围笑得东倒西歪的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啥,臊得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陈开心连忙赔笑道歉,石坎长老倒是摆摆手,表示无需拘束:“山□□性,情有可原。慢慢来,慢慢来。”
只是那“慢慢来”三个字,让雪碧在接下来的好几天,吃饭时都被汉堡死死盯着,笨拙地跟两根细竹棍较劲。
这一周,可乐的伤在寨子里特制的草药膏和宁静的环境下,肉眼可见地好转了。绷带拆了,伤口结痂,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和短短的绒毛。
拆绷带那天,它趴在吊脚楼外的木平台上。清冷的月光像水银一样泻满山谷,远处传来不知名夜鸟的啼鸣。
一种久违的自由感混合着伤愈的舒畅涌上心头,它不由自主地扬起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胸腔起伏,喉咙里酝酿着某种澎湃的情绪。
“嗷呜!!!”
一声嘹亮悠长的“狼嚎”撕裂了山寨的宁静,刹那间,整个寨子炸锅了。
“汪汪汪!”
“咯咯咯咯!”
“咩!咩!”
狗吠鸡飞羊跳,原本沉睡的寨子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几户人家的门砰地被撞开,汉子们抄起火把,柴刀,甚至猎叉就冲了出来,火光在夜色中摇曳,人人脸上都是惊怒。
“狼!有狼进寨了?!”
“在哪?保护娃子和牲口!”
当火把的光芒照亮平台,照出可乐那张写满“糟了闯祸了”的傻狗脸时,冲在最前面的汉子一个急刹车,差点把火把怼到旁边人脸上。
众人看着这只体型巨大,一脸无辜的“肇事狗”,脸上的惊怒慢慢变成了哭笑不得。
石坎长老也被惊动了,披着外袍,拄着拐杖走出来。
他看着平台上缩着脖子,耳朵耷拉成飞机耳,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可乐,又看看周围举着火把,表情精彩的寨民,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夜空长长叹了口气。
“山神赐予你好嗓子,是让你在山野间呼唤同伴,不是让你在寨子里当更夫扰人清梦啊,傻狗。”
他挥挥手,语气带着点疲惫的纵容,“散了散了,都回去睡吧,是……是陈家的狗在唱歌。”
人群在压抑的低笑声中散去。
从此,可乐再想抒发胸臆,只能被陈开心连哄带骗地拖到远离寨子,鬼影都没一个的后山坳里,对着空旷的山谷小声“嗷呜”几下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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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依山而建,难免有些鼠辈,这对汉堡来说,简直是行走的诱捕器。他那双漂亮的猫眼,总能在犄角旮旯精准捕捉到那些灰溜溜的小身影。
一次,寨民们聚在石坎长老的木楼前空地上聊天,女人们纳鞋底,男人们抽着旱烟,气氛祥和。
汉堡懒洋洋地倚在门框边晒太阳,突然他耳朵一抖,瞳孔缩成一条竖线,身体像上了发条的弹簧般绷紧,目光死死锁住墙角柴火堆下一个快速窜过的灰影。
“喵!”
一声短促尖锐的猫叫脱口而出,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道优雅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噗!”
汉堡精准落地,嘴里赫然叼着一只肥硕的灰老鼠,老鼠尾巴还在他嘴边徒劳地甩动。
全场死寂。
纳鞋底的针掉了,抽烟的烟杆忘了抽,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平日里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哥儿”,此刻叼着老鼠,猫眼里闪烁着捕猎成功的得意光芒。
“噗嗤……”不知是谁先没忍住。
“哈哈哈!”紧接着,爆笑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石坎长老的儿媳阿依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哟我的山神啊!这小哥儿……身手比我家最厉害的狸花猫还利索,抓耗子一抓一个准儿!”
汉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噗”地吐掉嘴里的死老鼠,整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从脖子根红到耳朵尖,羞愤欲绝。
项圈都压不住他炸毛的心情,他猛地转身,像阵风一样冲回了吊脚楼,“砰”地关上了门,好几天没好意思出来见人。
包子从此多了一项任务,时刻留意汉堡的眼神,一旦发现那双漂亮的猫眼开始锁定某个可疑角落,瞳孔开始收缩,他就立刻重重咳嗽一声,或者不动声色地踩他一脚,把这位猫主子的“职业病”扼杀在萌芽状态。
日子就在这种磕磕绊绊,笑料百出中滑过,寨民们淳朴的包容像山涧清泉,慢慢洗去了陈开心一家身上的惊惶。
他们笨拙但真诚地学着劈柴挑水,辨认寨子周围常见的草药。
寨民们也从最初的警惕旁观,到好奇搭话,再到偶尔招呼他们一起吃饭,慢慢接纳了这群奇奇怪怪但心眼不坏的外乡人。
一天傍晚,石坎长老让阿木来叫陈开心去他的木楼,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
石坎长老摩挲着手中那根油亮的乌木拐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山风穿过古老的树林。
“后山深处,翻过三道梁子,有一片林子。” 他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暮色中的山影,“那里的树,皮是深棕色,木质坚硬如铁,香气……能钻到人骨头缝里,安魂,定魄。那是山神赐下的檀香古林,吸了日月山水的灵气长成的。”
陈开心捧着粗糙的陶碗,心头猛地一跳,是檀香木!
石坎长老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很多很多年前,一个年轻的和尚,穿着打补丁的僧衣,背着个破包袱,走到了寨子外。他风尘仆仆,但眼神清亮得像山涧的水。他说他叫慧明,想借山林的清净参禅。”
老人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寨子里的狗见了他都不叫,山里的野物见了他也绕道走。他在那檀香林边搭了个草棚子,一住就是大半年。”
“慧明大师……”陈开心喃喃道。
“嗯。”石坎长老点点头,“他不光念经,还琢磨东西。他发现林子旁边有个天然的石洞,洞顶垂下好多石钟乳,风一吹过,或者地气一动,那些钟乳会发出一种很低沉、很浑厚的声音,像……像地龙翻身前的闷响,又像庙里的大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敲。”
老人模仿了一下那种声音,“嗡——嗡——”
陈开心和旁边安静听着的包子、汉堡都屏住了呼吸,这声音……和项圈发出的嗡鸣何其相似!
“慧明和尚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石坎长老眼中流露出敬佩,“他就在那洞里打坐,听着那‘地龙吟’,闻着檀木香,不知怎的,就琢磨出了一种法子。他能引动地底的气,借檀木的灵性和那洞里的嗡声做引子,把那股力量刻进东西里。刻进木头里,那木头就带着安神镇邪的力量,刻进皮子里……”
他的目光落在汉堡和包子的项圈上,“就像你们戴的这个,能压住骨子里的野性,安住躁动的心魂。那声音,我们寨子的老话叫镇山吼,能安抚躁动的山灵精怪。”
陈开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项圈的力量根源,慧明大师的法门,都在这片古老神秘的土地上,怪不得他们来到寨子里后,项圈对汉堡他们本性的压制好像没有之前厉害了,有时候陈开心看着闯祸的他们,有种他们好像没戴项圈的感觉,大家似乎都忘了这项圈的存在。
原来是他们误打误撞,竟把项圈带回了这力量的源头。
“山神的客人,”石坎长老看着他们,眼神意味深长,“你们不是第一批受山神眷顾的异客。”
几天后,陈开心就明白了这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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