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山神天蛩
最高处是一座火山,山口长满满一片葱茏大树。
山风穿林而来,树叶沙沙摩挲,褚九陵有点触动,不记得前世任意一件事,但山风轻轻抚顶,似乎感受到师父穿透千年的时光抚摸脸颊和头顶的温柔。
他想象着白蜺在游历途中收他为徒,指着大不了几岁的程玉炼说:“这是你师兄,你们以后就做我身边的抱剑童子。”
师父精力充沛,拉着他和师兄闷在炼器房夜以继日研究新鲜玩意,抱剑童子终成“抱法器童子”,师父潇洒不羁,教徒弟法术时也足够懒散,偏偏有模有样拿一根惩治徒弟的戒尺,煞有介事地盯着,半刻钟不到就挑棵歪脖子树躺下,任他和师兄在眼皮下放飞自我。
褚九陵从亦真亦假的记忆里苏醒,睁开模糊不清的眼,擦一把,原来掉了两滴泪。
怕被怜州渡发现,背过身小心翼翼抹净眼泪,火山口突然传来轰隆的动地之声,灰色浓烟自小山坡笔直上升,山体裂开巨缝,一道白影从山体弹了出来。
怜州渡只来得及瞥一眼白影巨大的身形,对方就借苍白的天空隐藏起行迹。
褚九陵盯着空荡荡的天际问:“你看清了?”
怜州渡掣出五雷剑,叮嘱道:“他的随机应变能力很强,身体碰到什么颜色就变作什么颜色,小心被偷袭。”
话音将落,二人都察觉一道灵压自头顶迫切撞下,看不见对方身形,但利刃搅动的气流已切至耳边。怜州渡迅速提剑劈开这一击,一阵看不见的乱石砸向地面,青碧的草地瞬间被砸出许多凹坑。
“他就是天蛩?”
“就是他,神出鬼没占尽地利。”怜州渡用神识扫过周围,被他一剑劈散架的怪物就站在远处慢慢凝聚身体,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看过来。
怜州渡被天蛩匪夷所思的身高惊了一下,这个人不像人畜生不像畜生的怪物身高足有十丈,外形似猿,周身坚硬如铁,为掩藏身形,赤红的双目始终紧闭不睁,浑身灵气肆意也戾气横生,头一回见妖或神能把身上的灵气污染的如此邪性。
充其量就是个修炼不得章法的野蛮畜生。
但那畜生刚察觉外侵者的目光扫过去时,抬臂就是猛击一拳。
霎时,一块圆溜溜的黑硬巨石从他拳头里直射出来,强势迅猛。
怜州渡大惊,向来仙家斗法都靠无形的法力和灵气搅和在一起,再借助法器烈火烹油,胡乱斗上一阵,但似这“猿人”出拳竟能射出实体的石头还是头一回见,有种纯肉搏的野蛮感。
如果是简单的石头也就罢了,砸在脚下简直如陨石坠地,巨大、炽热、沸腾,块块都像从岩浆里刚挖出来。
只片刻间隙,天蛩就在怜州渡和褚九陵周围打出一阵滚烫的流星雨。
二人在天蛩不歇气的连番打击下上蹿下跳,左支右绌。
怜州渡鲜少被动,怒起一道屏障,把一块块石头格挡再外,正要用九州大神的正统气势压迫对方,哇一口鲜血吐出来。
褚九陵劈碎一块巨岩跳过来扶住他躲进屏障内,知他是毒发作了,信誓旦旦保证道:“你坐下,这只妖怪交给我。”
声音不大,站在远处的天蛩还是听见了,大吼一声:“你才是妖怪。”
天蛩终于发声,雄浑的声音自他铁骨铮铮的胸腔发出,“我乃蛩国山神天蛩,你们又是九州来的?”
褚九陵昂然向前一步,护在怜州渡前面大声斥问:“说的好听,自称山神,为何把蛩国百姓锁在画里不得出来?我们来的路上连一丝人影都没有,偌大蛩国给你搞得鬼气森森,你把百姓困于画里意欲何为?”
天蛩一下子愣住,像是突然想起陈年旧事,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
褚九陵看不见天蛩身体,摸不准对方在酝酿什么,听见怜州渡在后面提醒:“闭上眼去感知他,他也在装模作样。”
天蛩的声音自半空荡下,半是戒备半是疑惑:“你们是谁,居然能打开白蜺宁死都要设下的绝迹阵?百姓装在画里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被白蜺困在这阵内已有千年之久,我出不去你们也进不来,可你们怎么能进来?”
褚九陵也收敛气势,商量着问:“我来寻回白蜺师尊的灵骨。他的灵骨埋在哪里?”
天蛩突然暴起,身形倍增,慢慢显露真容,真真一座铁山矗立在眼前。
今天必定要报这被困千年的仇,铁齿钢牙咬得嘎嘎响,不就是把百姓都困在画里不能出来么,不就隔三差五是以那些百姓为食么,怎么就犯了他九州的天条了,多管闲事,又来两个不知好歹的人。
他记得白蜺和道侣刚来蛩国时,起初他还不稀得理那两人,结果那两人就跟才成亲度蜜月的俩新郎,温情蜜意来来回回来了三趟,问他同样的话:“你为何把百姓玩弄在画里不见天日,你也是吸天地精华养起来的人,怎么要吃这些皮肉饱腹?”
双方一言不合,开打。
天蛩不知他们是天界道君,就是知道了也没想到他们能那么厉害。
他被那二人压在山下左一次又一次,本来都要输了死了,偏逢老天帮忙,万掠山的火山突然爆发。也怪那二人法力强大,把大地都翻弄一遍,惹得他这山神暴怒,火山都出来助势。
天蛩眼见姓白的穿白衣的小白脸被熔岩吞噬,正得意呢,一道他没以为会在千年后才能打开的法阵揽着山腰笼罩下来。
天蛩恼了十几年,冲着法阵吼了几百年,终于安静,反正有这姓白的陪葬千年,够本。
可惜那张清俊漂亮的脸,玉树临风的身段,一点一点烧焦在岩浆下,烧成一堆和石头无异的灰。
山里的光阴还是太无聊漫长,天蛩被锁在绝迹阵里烦躁不安,恨意一日深似一日,把埋葬白蜺的那片山坡反复鞭尸,还是解不开心头之恨,年复一年等着有人来干架,要来一个杀一个,这千年里来过几个天神,却连个阵都闯不进来,废物。
绵长的仇恨今日终于等来天光,来人还是个亲的,白蜺的亲传弟子。
怜州渡盘坐在后方运筹帷幄,对褚九陵道:“不能把他当作普通妖魔,此人周身灵气浓郁,法力高强,似仙非仙,他,可能是天地生人。”
褚九陵蓦然回头确认,“他是天地生人?”
“只是可能,”怜州渡想到自己和天蛩有可能同宗同源,冷嘲道:“若天地生人里混进来他这样矬的,也算是个能耐,不但拉低我等修为,也把天地生人的相貌品性一起拽下云霄。”
褚九陵侧头剜了他一眼,急问:“都什么时候了,还贫这个?告诉我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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