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不用害怕
事情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工作日清晨，闻庭月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她昨晚没怎么睡，熬到凌晨三四点才阖的眼。
闻庭月以为白烨会像往常一般，形影不离跟着她，监视她。
但并没有。
她机械地洗漱、更衣，动作比平时轻了许多。耳朵始终竖着，捕捉着客房的任何动静。但一切静悄悄的，仿佛家里就她一人。
闻庭月带着满腹疑惑去到了公司。
周一上午工作繁忙。
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同事们讨论项目的声音，这些日常的嘈杂反而给了她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让她没空胡思乱想。
直到午休时分，她走向休息区想泡杯咖啡，突然发现异样！
观赏鱼缸中小鱼不再游动，扔进垃圾桶的纸团悬在半空，两位正在谈话同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空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时，一阵嘶哑的吼声从头顶传来！
闻庭月抬眼，看到一团蠕动的红色生物正从通风管道爬出。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史莱姆一般不断变换着形状，身上泛着令人作呕的猩红血色。
闻庭月的手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当刺鼻的雾气喷向怪物时，她惊恐地发现那些气体竟被它直接吸收了。情急之下，她将整个喷雾罐砸了过去，趁着怪物被分散注意力的瞬间夺路而逃。
红色生物发出刺耳的怪叫，把喷雾剂整个吞如后，也跟了上去。
闻庭月狂按电梯，眼看着电梯还卡在2楼，她只能跑向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那团红色生物正以惊人的速度追来。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红色生物突然从身体中央演变出一张血盆大口，凌空一跃，朝闻庭月扑去。
闻庭月以为这回必死无疑了，绝望地闭上眼睛，长痛不如短痛。
却在下一秒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红色生物应声倒地，被分成了两半的身体蠕动不止，妄想拼凑成原样。
“亲爱的月月，我来晚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闻庭月睁开眼，看到宋云晓正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一把造型怪异的长刀。
宋云晓歪头浅笑，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他手中的长刀泛着冷光，刀刃上还滴落着猩红的黏液。
怎么看，眼前之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那位腼腆的大学生宋云晓！
“你也是来杀我的？”闻庭月愣怔地问。
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却不料腿一软，跌坐在地。
先前拼命逃跑让她透支了肾上腺素，后遗症开始显现，现在的她止不住害怕地发抖。
"我是来保护你的。"宋云晓突然单膝跪地，这个本该谦卑的动作被他做得很是浮夸。他伸手，犹如欧洲宫廷内男仆的动作，想要扶起闻庭月。
闻庭月避开他的触碰，自己撑着墙站起来。
宋云晓委屈地撇嘴：“你不相信我？”
这该怎么信？
拿什么信？
正常人类怎么能面不改色地砍杀一个外星生物！
见闻庭月仿佛很害怕他。
宋云晓放缓语气道：“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想保护你。”
“……”闻庭月沉默地移开视线。
她可不觉得眼前之人比那些怪物安全到哪儿去。
“千万别单独行动了，那些东西不会就此罢休。”宋云晓断定接下去还会有怪物袭击她，不可能只有一只。
红色生物死后，暂停的时间已经被恢复，宋云晓带着闻庭月来到大厦附近的咖啡店内。
果然不出他所料，几只形貌怪异的小型生物接二连三地袭来。宋云晓利落地解决掉最后一只时，服务生正好端着咖啡来到桌前。
温热的拿铁让闻庭月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注视着杯中晃动变形的拉花，思绪却越发清晰起来。
有件非常重要，却被她忽略的事情，跃然于纸上。
“要不要考虑跟我好？”宋云晓突然凑近她耳边，语气带着蛊惑的意味，“我其实也很强。”
闻庭月推开他，打量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郑重摇头：“算了吧。”
“为何？”宋云晓眯起眼睛。
“伦理问题，我可不想和自己的后代搞在一起。”
空气瞬间凝固。
宋云晓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纹，随即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的声线突然变了，不再模仿宋云晓原本的嗓音。
“之前只有六成猜测。”闻庭月强作镇定，“但你的反应已经把剩下的四成坐实了。对吧，隼？”
「宋云晓」或者说复刻他身体的「隼」，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笑容：“果然不愧是我的老祖宗，真是冰雪聪明。”
*
从隼的口中得知，他是在闻庭月怀孕后，终于明白了ROSE的恶毒计划。
想到靠穿越一万年前，来阻断隼的出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ROSE居然派烨来杀你，简直丧心病狂！”隼越说越激动，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杯碟哗啦作响。
闻庭月伸手稳住摇晃的桌面，低声提醒：“别砸坏东西。”顿了顿，又忍不住替白烨辩解：“白烨并没有想要杀我。”
最多只是口头威胁，说如果她不配合，就会“结束”她的生命，但从未真正动手。
“昨天……他还从那些蜘蛛怪手中救了我。”
“不可能。”隼压根不信，“他巴不得你死，怎么会来救你。”
随后钉截铁地说：“我才是这世上唯一想保护你的人。”
闻庭月抬眼：“白烨说，是你故意泄露了宇宙坐标与时间节点，让怪物找上我。”
“他的话你也信？”
隼嗤笑一声，继续泼冷水：“我来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
“他们那些人，都是营养液里培育出来的新型人类，天生缺乏爱的能力，越是冷血，才能爬得越高。”隼挑眉，继续道：“你以为他凭什么当上ROSE最年轻的少将？靠的就是冷酷无情、六亲不认。”
闻庭月沉默地摩挲着颈间的星链，指腹擦过冰凉的宝石表面，久久不语。
隼乘胜追击：“你脖子上这条，是烨给你安装的星链跟踪器吧。”
“那他既然知道你今天命悬一线，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是啊……
闻庭月差一点就死在那红色生物的利齿之下。
如果不是隼，她现在已经是具尸体，或许更惨一些，连具全尸都不剩。
可白烨呢？他在哪儿？
难道真如隼所说，白烨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巴不得她死了，他就能快一些回到未来，继续做他的少将。
隼见闻庭月动摇，语气放软，循循善诱：“跟我走吧，上什么班？我能保护你，还能让你有花不完的钱。”
闻庭月站起身，淡淡道：“让我考虑考虑。下午请了假，我先回去了。”
她找了个借口离开咖啡店。
既然白烨不肯出现，那就只能回家等他。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隼，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刻意的挑拨。
闻庭月并不敢轻信，她更遵从自己的心。
即便......即便白烨真的放弃了她，她也要亲耳听到他的答案，才肯死心。
*
夜深时分，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闻庭月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
她特意把椅子搬到玄关，就是怕自己不小心睡着而错过。
推门而入的白烨浑身透着疲惫，在看到她的瞬间明显怔了怔。
“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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