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情真
林姝这次给周灵上的是酒，塞子一拔开，扑面而来浓厚的酒香。
周灵嗅了下，迟疑道：“红阳酒？”
“对，你怎么知道？”林姝惊喜道，晃了晃瓶身：“这是难得的东西，今日我才拿出来。”
看得出是对自己的重视，周灵微微一笑：“那我不客气了。”
“当然。”
两个人先是坐在一起吃饭，有意无意地谁都不大讲话。天气还没热起来，原先还冒着气儿的饭菜通通冷了下去，林将军的府上种了秋海棠，伴着这样的花香，冷着也不算单调。然而林姝却是一直在观察周灵的表情，看一朵小花轻轻落到她的碗中，随着她的动作，混着莹白的米饭被她一齐咽了下去。而后，周灵抬头，狡黠一笑。
！！林姝猛然转过眼神，只觉得那花被吃进去之后就完全地长到她的脸上。她白白润润的脸颊有那一股不轻不重的艳色。
周灵凑了过来，林姝下意识地后退：“你...”
“你脸上有东西。”
“......好。”
林姝闭上眼睛，感觉周灵的手在她的睫毛处拂过，带起一阵轻微的香风，酥酥痒痒。等到那股触感和香味通通消失，她才嘟囔道：“凑这么近做什么。”
“什么？”
林姝：“你对别人都这样吗？”
周灵：“这样是哪样？”
林姝：“我是说，不要那么近，好不好。”
周灵：“习惯了，下次注意。”
林姝：“习惯了。你平常对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周灵想了想小柳儿：“是吧，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差很多还是很少，你哪能这样？”
“突然生气做什么？”
“没生气，只是以为好不容易有个陪我的人来了，原来也是要走的。”
“好不容易？”
“怎么？心疼了？”
“没有。”
“真是狠心。”
“那就有。”
“......”
林姝幽幽道：“谁和你聊天，简直都要被你气死。”
周灵不置可否：“谬赞。”
“不是在夸你。”
“嗯。”
“所以，什么时候打算上真酒？”
林姝先是错愕，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这都被你发现了。既然知道还喝得那么干脆，不怕我下毒？”
周灵眨眨眼：“那你如何跟萧衡交待？”
“萧子真？那就不给他交待。”
闻言，两人碰了个杯。
“不过我也好奇，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给我上真的酒，我就告诉你。”
“喜欢喝酒？看不出来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珍贵。”
周灵想起在明州时刘思源拿出来的红阳酒，问：“为何这么说？”
“你。”林姝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太阳穴：“就说谁跟你聊天都要被气死。我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等着吧。”
林姝进屋，不过一会拿出一个坛子，看着更为小巧。周灵的眼睛自她出门那一刻便亮了起来，赞道：“好香。”
“当然。这会真的没骗你，正宗红阳酒，我爹要是知道的非得大骂我不可。”
周灵一下就闻出来这个和刘思源上的不是一个东西，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红阳酒是个什么东西。今日林姝一拿出来，几乎是碾压性的区别，再分辨不出来的就是傻子了。
大多数的酒厚重，其中几缕淡淡的香，然而也叫掺杂的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盖了过去，头脑清醒之人还分得出来，醉醺醺晕乎乎的人就只闻得到他们想要的味道了，因此叫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最终灌死过去。而眼前林姝拿出来的，从远到近飘出来的就是一股清香。
“我爹藏得可深，要不是我偷偷看到，找都找不出来呢。”
是了，藏得如此之深，才能在拿出来的一瞬间爆发出发泄一样的香味，凑近了闻，发现它也不生气，只是香。
刘思源当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酒，她也不知道这酒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她递过来，周灵伸手要接，谁知林姝下一瞬又收了回去：“等等！”
她“喝了，那待会我问什么问题，都要乖乖回答。”
周灵失笑：“行。”
林姝又顿了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从哪里知道的红阳酒。”
“明州城主，刘思源。”周灵很直截了当。
“阿远跟我说过，果然你是个实诚人。”
“我猜他会告诉你，所以没必要作假。”
“真准，那你要不要再猜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就不必知道了吧。”
“你一定要知道。”
“为什么？”
“跟你有关。”
“我？”周灵虚虚指着自己，内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林姝慢慢靠近她，嫣然一笑：“他在信里说，有一个人很像我，我猜就是你。”
这个萧怀远。周灵心里一咯噔，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却也直觉不对劲，慌忙去瞧林姝的脸。
她还是笑着，将周灵的手抓了过去覆盖在自己胸口上：“他说，让他想起了我们初见的时候。”
......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很小的时候，多小记不清了。我一直在院子里玩，然后进宫，其实我每天都在院子里玩，父亲也经常带我进宫，所以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真的要说，那就是见到他吧。”
“萧子真我是知道的，他还比我小一点，对了，你有多大？”
周灵：“十八。”
林姝：“你怎么比阿远还小。年纪轻轻心思那么重不好哦。不过你接着听我说。”
“萧子真一出生我就认识他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他说是因为是身体不好一直在宫里养着，不常出来见人。真是奇怪，这样的消息怎么会连我都不知道？阿远当时就躲在萧子真后面，胆小得要命，脸白白的，身子小脑袋大，像是挂不住一样摇摇晃晃的，那红点你见着了吧，给他点的有他眼睛那么大！还不让我碰，哼哼。”
想象着那个画面，周灵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我见到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好可怜，这么久不出来，什么都没玩过吧，兵器蚯蚓啊什么的。”
兵器蚯蚓，周灵实在不能想象到它们两个是如何出现在“好玩”的范畴中，但是相比于林姝说的“可怜”，还是后者的冲击性更大一点。
原来是从小可怜长成一个高傲自大冷漠还有点幼稚的人吗？
神奇。
“我就看他可怜唉，带着他一块玩，萧子真都同意了，说他不会被我一拳撂倒，结果。”
“结果他还是被你一拳撂倒了？”周灵忍不住道。
“那没有。”林姝道：“我想邀请他一块玩啊，扔给他一只蚯蚓，他死活不要，我就一拳、一巴掌把他的头掰过来，那他就看见了呗。”
周灵回想起萧怀远在宴会之后的表现，从他出言维护自己、交换信息的时候她胡乱糊弄一通他都没有杀掉自己的奇异表现往前看，似乎转折点就在——
他们唯一一次接触，是她掰着他的下巴告诉他注意阿尔图一行人。
林姝还很害羞，接触到她的目光，轻轻推了推：“哎呀不要这样看着我，怪害羞的。”
神奇。
周灵别过头去，扯了扯嘴角。
“......”
“后来我们就逐渐熟悉起来了，萧子真可护着他，未卜先知似的，总能在我出手的时候打断我。不过就是这样，阿远也没少被我折腾。”
林姝突然长叹一口气，仰面看天道：“我后来不作弄他了，但还是有人要欺负他。他又犟，不说，每次我看他，都。”
她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周灵：“不是萧子真，怎么会是他。”
她侧头，半边脸埋进胳膊，缓缓道：“是忠亲王。”
“你应该知道他吧，阿远跟我说你是丰州人。忠亲王几十年前就自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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