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卖花

纪花明见他不肯说，便也不问，只笑道：“我还有一件事，说出来，你怕是得谢我两回了。也不知道你这铁公鸡肯不肯拔毛，好好酬谢我。”

苏鸿摆手笑道：“师兄只管说，若果真是好事……师弟别的没有，请师兄吃酒的钱还是有的。便是没钱，就容师弟先欠着吧，以后帮着师兄出出主意，让师兄封侯拜相，怎么样？”

纪花明翻了个白眼，拉长声音道：“你就会拿以后支吾我，天天画大饼，也不知道像我这样上当受骗的还有几个。”

见苏鸿笑了，他方正色道：“跟你说正事，你上次托我寻靠谱的香草铺子，我已经寻到了，是我一个远亲开的。他也是读书人，只是学问平平，未能中举，为人倒是很公道。”

苏鸿便笑道：“那就多谢你了。那些贵价香草香料只有在江南这样富庶之地才能卖得上价，虽运过来要些运费，但仍比京城有得赚。我特意与我母亲说了，母亲也想试试。”

纪花明并不曾起疑，苏家虽是官宦之家，但纵观江南省，哪个乡绅地主家没有置办铺子买卖的。真指望朝廷那点俸禄，又要维持官宦人家的体面，早就饿死了。

何况比起京城，香草香料在江南省确实更紧俏些。

他见苏鸿颇感兴趣，便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过去。他家的铺子叫恒香坊，是本府最大的，你只一看便知道了。不独贩卖脂膏香粉香料，自己也有露房，能做各色香露。你的东西若是上好的，他绝不坑你。”

苏鸿闻言，想到须弥宝戒中收获的香草鲜花，其香气或是清雅或是浓郁，色泽均匀，花瓣厚实。不是他说狂话，整个江南省也未必能寻到比这还好的了。

他便笑道：“师兄只管放心，若是寻常的东西，我也犯不着千里迢迢到这里给它找伯乐了。”

说着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带锁的木匣，里头盛着各色晒干的香草花瓣，沁出点点香气。

纪花明素知苏鸿靠谱，便也不再多说，招呼苏鸿上马。不多时，便从大道上拐到长明街。一进去，就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苏鸿不防打了个喷嚏，嗅着空气中的各色香气，怔怔道：“这香气太浓了。”

纪花明见他掩住口鼻，笑道：“连这点香气你都闻不得，以后娶了娘子可怎么办？”

苏鸿想起宝钗身上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暗道他娘子才不熏香。他只笑道：“香气太浓了，一时不适应，倒是还好。只是我看这整条街都卖香粉香料，原先竟不曾听过。”

纪花明瞥他一眼，在前面引路，说道：“你知道就有鬼了。你家女眷原不在这里，你也不爱熏香，何曾会找卖脂粉香料之地。就在前头，咱们直接到后院去。”

二人说着，便在恒香坊前下了马，店小二上来将马牵到后头，笑吟吟引他们上楼。纪老板正在盘账，见他们过来便连忙迎接，拱手笑道：“贤侄，前儿还听你说起，这位是苏解元吧？”

纪花明笑着为他二人引见，互相厮见过，三人才分了主宾坐下。

寒暄几句后，苏鸿便笑着将木匣推过去，说道：“这都是晒干的，请伯父过目。若是得用，我们家还有不少同品质的，叫他们运来就是。便是不得用也不妨事，叫他们仍在都中卖了就是，伯父无需顾虑。”

纪老板闻言，抬头一笑，暗道苏解元倒是个爽快人。只是他做着这样大的生意，自然少不了各处打点，又要一心扶持自家子弟。别管这些东西品质如何，花些银子就结交一位解元，是最划得来的。

何况苏解元和花明是同门师兄弟，他若不收，也落了花明的面子。只当舍了银钱维持关系，苏家若肯帮扶花明，也算他的银钱没有白费。

苏鸿看穿纪老板的想法，却不曾多言，只点了点匣子。他的各色香草、花瓣，虽说都是普通式样，没有特意培育过，但品质远超寻常市卖货。这样的品质，便是用来做贡品都绰绰有余。

纪老板见苏鸿不置可否，便笑着打开匣子，便有一股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他随手捡出一个绢袋，打开就见里头的香草花瓣俱被晒干炮制过。花瓣肥厚、完整，色泽鲜艳，闻着并未用药熏过，品质极佳。其香气则清幽淡雅，余味悠长，其他的香草亦然如此。

他有些惊异地看了眼苏鸿，不敢相信京城竟能长出这样品质的香草鲜花。他一一动手将不同类的花瓣和香草分拣出来，放至鼻尖嗅闻，全都是带着天然的香气。

半晌，他便吩咐叫制露师傅过来看，又叹道：“苏贤侄，倒是我看低了你，你这东西都是上好的，只是怎么就找了这个破匣子装。香料串了味，好好的香气都变杂了。”

苏鸿虽自信能卖上价，心里却不踏实，此时听纪老板这样说才心情一松。他说道：“为了方便才随手抓了一把放进去，倒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说。”

纪老板是爱香之人，闻言碎碎念道：“年轻人不知道珍惜东西，这样好的东西，制成香粉可惜了。就依原样制成香囊，或是制成上好的香露，才不辜负这样好的东西。若是……”

苏鸿闻言心中一动，他虽知宝钗素日不爱戴花，但做成香囊许是会喜欢。只是寻常香囊看不见里头塞的花瓣，不如用金子打个镂空的香囊，定是又清雅又好看。

还有香露，贾宝玉倒是喝过上用的玫瑰清露和木樨清露，他也可请老板做了，送给母亲、宝钗等尝尝。他空间里长出的粮食，父亲和母亲等吃了都觉得好，想必花儿制成香露也是不同凡响的。

制露师傅恰巧进来，他才止住话头，笑着招呼道：“快过来，我新得了些上好的香草香花，你瞧瞧。”

那师傅检查一番，寻了片玫瑰花瓣放进嘴里嚼了嚼。见老板的举人侄子也在，便猜到卖家应与老板家有旧，便也没有顾忌，直言赞好。

纪老板点头一笑，说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况贤侄的东西实在好，我也不诓骗你。这些东西有多少收多少，玫瑰、月季、蔷薇等，三分银一两花，杜若、蘅芜、清葛等，更是难得，我收你四分银一两，如何？”

苏鸿垂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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