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马球
公主府后厅。
尚未在宴会上露过面的华琬公主，穿着一身骑装，没什么形象地倚在桌上，手里拋着一个巴掌大的马球。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今日来我这闲人的赏花宴了？”华琬公主问。
谢辞安端坐在椅子上，用茶杯盖撇开浮沫，缓缓呷了一口，不紧不慢开口：“是你发的请柬。”
“我这儿的宴会多的是，请柬每年都发个十回八回，也没见你来过一回。”说着华琬公主狐疑起来。
“话说，我前几日，听着太子不知因什么被大臣弹劾了，这几日正闭门思过呢，你们捣什么鬼？我可不敢掺和。”华琬公主警觉道。
季方在一旁笑道：“公主言重了，太子殿下的事，同世子能有什么关系呢？世子不过是无聊了，来散散闷子。”
华琬公主想了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东西，于是道：“那便好，既然来了，同我去打马球？好多年没同你比试过了，我这次一定能赢你一次。”
“我太久没玩过这个，比不过你了。”谢辞安眼神都没抬一下，语气敷衍。
皇帝大发雷霆，太子禁足。他身份本就尴尬，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风头，是以这些日子都故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到处玩乐。
“你……”华琬公主离开桌子，皱起眉要说什么。
“公主，公主殿下，”季方上前赔笑道：“世子前些日子去外省办事，感染了风寒，还没好全呢。”
华琬公主撇了撇嘴，说道：“随你吧，反正这次我邀了好多人来，总有愿意陪我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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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这边，吃饱喝足，花也赏罢。
女长史拍了拍手掌，等席上都安静下来，开口道：“各位，公主殿下还安排了马球赛供诸位贵客观看，有兴趣的，也可以参加。
还有时间的贵客可以跟随丫鬟们指引，移步校场了。”
底下顿时传来人们的小声议论。
不过公主都让人这般说了，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去扫公主的兴，大多数人还是都跟着去了校场。
男宾与女宾分坐东侧和西侧看台。
十数匹骏马在校场飞驰，骑手们追逐间草屑泥土溅起又落下。
说起来，打马球又叫作击鞠。一开始是军中练武休闲的游戏，之后逐渐普及到民间。
大越朝立国之初尚武之风盛行，开国皇帝太祖又十分喜爱打马球，是以当时打马球在世家贵族子弟间也很是风靡。
甚至连女子们很多也都会两手，太祖皇帝宠爱的一位贵妃便很擅长此道。
不过随着天下安定，尚武之风渐渐被尚文取代。
到了建宁年间，崇尚女子娴静淑雅为好，大多数闺秀也不再参与这种过于激烈的玩乐。
打马球一般分为两队，大多时候三到十人。参与者乘马，手持鞠杖，先在对方球门中进入三球的一方为胜者。
不过虽说世家女子间，击鞠可以算是较为粗俗的游戏。可当看到校场上骑手纵马飞驰的场景，在坐的人们还是被立刻吸引。
尤其男宾席上，已经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喝彩了。
热场的马球队比完第一场后，校场的氛围已经逐渐热烈起来了。
等到第二场的骑手上场，席间顿时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因为这一队不仅全是女子，还大多都是世家女子。
刚才热场的那一队可都是公主府的从属和仆役。
“诶，那个穿绿裙子的，不是李家的姑娘吗？”
“旁边那个也挺眼熟，似是在哪个宴会上见过。”女宾这边交头接耳。
“好啊，我说呢，她怎么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给，早早退席了。原来是悄悄溜过去巴结公主去了。”一个女子语气有些愤愤。
不过明知这样能巴结公主，但打马球这等事也不是谁都会打，谁都敢豁开面子去做的。
另外，女子间的马球赛相比于男子，就另有一番特色了。
女子马球赛多以灵巧、敏捷为主，衣袂飘扬更加赏心悦目。
锣鼓敲了三遍的时候，左边一队后方已经竖起来三面彩旗。
主裁示意左边一队胜。
席上也鼓起掌来。
华琬公主也从主位走下来，眉眼含笑鼓掌道：“好好好！今日参加的不论输赢都有赏，本公主不讲虚的，常慧！”
一旁的长史常慧挥挥手，端着托盘的婢女鱼贯而上。
“胜者，公主赏每人白银一百两，锦缎三匹。输的也不必气馁，”长史常慧笑着道，“赏银五十两，锦缎一匹。”
场上的女子见状，忙都下马谢恩。
多少银钱倒是其次，若能搭上公主，也算是给自己抬高身价了，况且公主赏赐说出去怎么都是殊荣。
等人都退下去之后，随从牵上来一匹乌骓马，此马四踢皆白，通身乌黑，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公主轻轻拍了拍，翻身上马，“驾！今日本公主也比一局。”
长史常慧递上一根红色丝带，公主接过系在额间，拿起鞠杖驱马走进场中。
片刻功夫，两队各五人都已经乘马上场站好。另一队额间系浅紫色丝带。
为首的人身份应当也不低，只见那女子眉眼凌厉，说道：“华琬，你的场子，你私下准备了不知多久，若再输给我，面子里子可就都不剩了。”
“少废话！”华琬公主策马而上，挥起鞠杖朝着中央朱红色的藤球直挥而去。
一根鞠杖横着截去藤球。
女子们身着骑装驾着马在场内奔腾起来。
校场草地上被烈日蒸腾，氤氲着青草清香、泥土和人们的汗水，弥漫在喧腾的空气中。
席上人们见到公主都下场了，顿时看得更加入神。
“京城的人可真会玩儿，小姐蹴鞠就玩儿得很就好。
若是庄子里也有这么多马匹，我想小姐打马球肯定也不差。”
绛雪坐在看台上，也看得津津有味。
崔玉窈点点头，说道：“这马球打起来可真爽快。”
这时，场内红队一人已经将藤球带到对方球门附近，正要挥杆时，一人骑着枣红色马从侧边猛地撞了过来。
“啊！”一声惊呼，红队那人猝不及防摔下了马。
来人动作不停，鞠杖一挥，藤球旋转着朝后飞进红队球门。
“铛铛铛——”铜锣敲响。
主裁唱念：“紫队得筹！”
两方的比试暂时停了下来。
紫队的后方已经竖起两道彩旗，而公主这边只有孤零零一道彩旗。
华琬公主眉头紧锁，策马走近摔下马的女子身前，问道：“可还能继续？”
女子试着站了一下，一阵刺痛从脚踝传来，顿时冒着冷汗呻吟起来。
长史常慧走过去看了看，摇摇头回道：“殿下，脚腕怕是扭了。”说完指挥下人把人扶下去了。
紫队为首的女子，挑眉勾唇：“华琬公主，你要输了。”
席上人们见场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也稍稍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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