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怀疑
C01，东区的一幢别墅顶楼。
阿德里倚靠在栏杆边，望着D06的方向，指间夹着卷烟，一点橙红明明灭灭。
林匆匆跑上来，“你收到十七发的信息没？他和宋峤跟[黎明]去做任务去了。”
阿德里不为所动，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
林顿时明白了，她一字一顿，“佟家动手了。”
肯定的语气，阿德里没有反驳。
“迟早轮到我，研究完宋峤，下一个就是我，不是么？”
林回到总部的驻地后，前后已经有几名医师检查过她的手，带走了几管血液。异能[血刃]附加攻击，不仅适合林，而且与她的兽化完美融合——她正常使用异能的行为甚至能帮助缓解她自身的兽化症状。与定期注射缓解兽化的基因药剂相比，她算是因祸得福。
比起宋峤和十七，林的价值更高，这一点，在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阿德里就已经做出判断，将她带离了D06。
宋峤十七与[黎明]一起行动，是阿德里的刻意安排，生化人同样具有研究价值，佟家无法以此为借口声讨[黎明]的不识抬举。
林转身要走，下一句话把她钉在了原地。
阿德里：“佟玉想要挖个陷阱解决她族中不服她的人，正巧我也想。“
“[黑鸦]是饵料，就看钓上来的是不是一条大鱼。”
林冷笑，“安全局那几个老油条可不是傻子，你们把[黑鸦]抛出去，也不怕出事了，刁重那护崽的第一个跳出来闹！”
阿德里似乎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明确告诉她，“不会，她知道。”
哈，林气笑了，合着除了倒霉的当事人，就她被蒙在鼓里。她一拳砸在栏杆上，“那宋峤和十七？你完全可以提醒她俩。”
阿德里哑口无言，宋峤太警惕，她才不会乖乖按他的想法来行动，她不像十七容易掌控。
.......
哑火的不止是阿德里，还有列车里的一行人。
塔多族的脑容量小，族群里共用“塔多”之名。隔壁星球的同族叫塔多，眼前这只也叫塔多，这样的它会知道“打劫”是什么意思吗？
实验员们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在他们眼里，塔多是不如低能儿的存在，低能儿能够开颅进行人工干预，塔多没有干预的必要。它说出的话只会令他们发笑。
小李轻蔑地咧开嘴角：“五等公民而已，半夜跑到轨道上拦路，还抢劫，我没有举报它都算好的。”他埋头在操作台上一顿乱按，试图启动列车。
焦驰连忙抬手阻拦，要是把车锁住就麻烦了。小李一把拍开她的手。
前方轨道上检测到生命体，列车滴滴滴发出提醒“无法前进”。
塔多站在外头，绿色的身躯像小山般具有压迫感。
它再次重复“打劫”二字。
无法启动列车，小李在焦驰面前失了脸面，他冲着通讯频道发泄，“蠢货！叫你让开听不懂吗？”
像是触发到关键词，塔多迈开腿跑起来，小炮弹似的冲向列车头。
哐当——
塔多撞上列车，它毫发无伤。
列车受到剧烈的冲击，车身一晃。
在人群惊恐的呼喊中，前窗玻璃以撞击点为中心，蜘蛛结网似的，四下里蔓延开，整扇玻璃轰然碎裂，碎块沙沙落了一地。
小李惊慌后退，他像是刚想起一旁站着的焦驰，眼珠子一转：“焦队长，快拦住它！”
以他为首，实验员们跟在后头往第二节车厢跑，也不管一车厢里装有实验样品的推车。车厢交接处，小李瞅见宋峤和十七，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蠢货！”
转身又冲跟车的机械人喊，“你们也是，去拦住塔多！”
与此同时，列车外的塔多一手攀上窗口，单手施力，在车体的嘎吱声下，它翻进列车。
窗沿边框在它的体重压迫下，裂开下沉。
焦驰和鸦青相视，同时向塔多冲去，分别扣住它的臂膀，继续前冲，试图用体重与加速度压倒它。
塔多巍然不动。
它轻轻一甩，扣住它臂膀的两人像玩具一样重重砸上座位。
听从小李吩咐的机械人呆愣地迎上去，抬手拦在塔多身前，“这位，这位公民，请您——”
声音戛然而止。
塔多将它推到一边，机械人爬起来继续执行命令。实验所配备的机械人多用于辅助工作人员，服从命令是芯片里的第一准则。
倒地，爬起来。倒地，爬起来。
塔多烦了，蒲扇大小的双掌用力，机械人砸在了车厢上，胸口凹陷，露出胸腔内置的线路。更多的机械人冲上去，落得同样倒地的下场，不出意外，它们要报废了。
宋峤和十七刚走进一车厢，近距离目睹了暴力分子塔多的狂揍机械人美学。
十七凑近宋峤，低声与她商量，“我们拦不住它，怎么办？塔多根本不听人说话啊！”
宋峤摇摇头，它不是听不懂，它可太会听人说话了，专抓关键词。她小声回复，“试一下。”
车厢里的推车完好无损，这辆列车上最有价值的难道不是这些实验样品？甚至，塔多没有一脚踹翻推车，而是绕开，它似乎并不是要“打劫”。
宋峤迎上去，与塔多的距离控制在安全范围，她朝塔多伸出手，“你好？”
既然同处一个人类星球，基础的社交礼仪大抵是相似的吧。
塔多低下头，尽管它没有眼睛，宋峤很确定它在“看”。
看她，还是她的手？
宋峤没有得出结论。
下一秒，她身体一轻，她看到了塔多的背影，它的后脑勺幸好没有多出眼睛和鼻子。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才意识到她被塔多丢出去了。
在空中进行了180度的翻转加自由落体运动后，宋峤坐在地上，脸上写满错愕。
一定是文明的差异，一定是！
要不是场合不对，十七都要捧腹大笑，他扫过被塔多开膛破肚的机械人，目光落在完好无损的宋峤身上，默默挪动脚步，让开了路。
塔多继续朝二车厢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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