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玛莎(二)
林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居民区的公寓,D区23栋1344。
窗外下着雨,雨滴打在窗玻璃上,溅开一朵朵五瓣的小花。她的心里有一只快乐的小鸟,不停地叽叽喳喳。她快要关不住它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林雪从农场回来了。
她跳下床,赤脚跑过去,一把拉开门,大喊道:“姐,我有一个好消息!”
门才打开一半,林雪一把拧住她的胳膊,将她推进房间里,关门的动作快得几乎粗暴。
“林真,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这两天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偷偷出居民区了?”
“姐,我胳膊疼,你放手。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去测了一下大脑等级。”
“你只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上常七爷的名单?”
“什么常七爷?我不认识!”林真猛地甩开她的手,“我只是想帮你!他们说要是能选上‘希望之星’,能拿到一大笔钱。你就不用天天去农场了。姐,你知道吗?我是B级!”
林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是不是这样到处去和人说了?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吗?”
“啪”的一声,林真捂着脸抬起头,看向林雪,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林雪,我脑子比你好,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吗?我是B级,我不会像你一样,一辈子在这个像牢笼一样的公寓里。我要去上层区,到时候我就不认你了,一分钱都不寄回来!”
她眼眶发红,又委屈又愤怒:“你不是最喜欢收养院的孩子吗?去照顾他们吧,我不要你了。”
林雪抓住她的肩膀,“我宁愿你是一个笨蛋傻瓜,是个普普通通的E级F级!”
她按住林真,从脑机接口里抽出芯片,换上自己的。
“林雪你要做什么?”林真惊叫,“你疯了!你就算拿了我的芯片,也不能假装成我,你不可能登上‘希望之星’的!”
“嘘,嘘,你会去上层区,你会去的。”林雪抱住她的脑袋,捧住她的脸颊:“林真,你给我听好,这两天不要出门,听姐姐的。”
她的脸色从未有那么严肃过。
可林真听不进去。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觉得五区的一切都那么让人绝望。她要一辈子当一个E级,活生生耗死在大脑农场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喂,林真?林真?”
耳边有人在叫她。林真睁开眼。
她正躺在诺曼安全屋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黄昏的光线从窗户落进来,像是人类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心脏跳得飞快。
药师那儿的东西,触发了她的记忆,也触发了大脑对死亡的回忆。
大脑它非常有趣,有时候突发奇想,更多时候循规蹈矩。它执着于习惯的语气,习惯的动作,习惯的思考模式。它看待过去的创伤,就像导航软件看到近路,不管前头是密林、悬崖、还是谁家的后院,但凡有一点机会,它都要拉着你再走一遍。
那就是死亡回响,过去闪回。
她的大脑以为自己正在死去。如果再过一寸,也许就真的死去了。
林真抬手盖在口鼻前,缓慢地深呼吸,让心跳尽量平复下来。
“嘿,你没事吧?”诺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上带着药酒的味道。
林真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怎么?想起来你欠债一个亿?还是你本来有一个亿?”
林真白了他一眼。
“原来的林真上了常七爷的猎杀名单,她姐姐说的。”
“那就对上了,药师也这么说。”诺曼拉下袖子,盖住小臂上的绷带。
林真撑起身:“药师说了什么?你把她……”
“她不难杀,先留她一命。她说林雪用了大脑激活剂,把自己伪装成你。”诺曼抬手点了点林真的额头,“那个玩意儿骗得了检测系统,但药效一过,脑子就废了。”
“没想到常七爷也有被人蒙骗的时候。”他嗤笑一声,“林雪,药师,绿曼巴。你这具身体身上也真是好一出大戏。”
林真打开他的手:“这出戏里还有一个人。我要去找她。”
她豁然起身,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袖“嗤啦”一声,彻底撕开。
这衣服是彻底不能穿了。
“……诺曼,借件衣服。”
诺曼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走近她,手掌从她头顶平移到自己锁骨位置,嗤笑道:“借你你能穿?”
“凑活就行,我又不去选美。”
诺曼耸了耸肩,走到墙边的杂物箱旁,把上面压着的零碎移到一边,从箱子里拿出一摞旧衣物,示意林真自己选。
林真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件黑色的长袖兜帽衫,比了一下肩宽。
突然,她的目光被旁边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被诺曼移开的杂物里,有一个养仓鼠养兔子的小铁丝笼子。
林真把衣服往脖子上一挂,拿起笼子。
笼子正面,挂着一个小木牌,前两个字被涂黑了。她读了出来:
“什么什么和陆小舟和陆小白的家?谁是陆小舟?”
“我弟弟。”诺曼抱着双臂靠在墙壁上。
“陆小白呢?”
“我弟弟的白耗子,眼珠子红得跟喝了人血一样。”
“那你是前面那个涂黑的框框?”
“……”
“绿曼巴说你弟弟……”
“绿曼巴一直追杀我。我给我弟改了身份,把他送上‘希望之星’了。”
原本的林真,最大的心愿也是上“希望之星”。
过了半晌,林真才轻声道:“挺好的。”
她不再说话,去洗手间换上衣服,把两根帽绳拉到对称的高度,又把牛仔裤的裤脚塞进靴筒里。
外头的天色已经昏黄,街边点起了红色的灯笼。
诺曼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旧香水,抬手喷了几下,递给林真。
“遮遮味道。”他解释道。
林真往手腕上喷了一点,凑近闻了闻。天竺葵、焦橡木和皮革,混合成一种苦涩沉稳的气味,让人想起一把手柄上包着皮革的大口径手枪。
药酒味,血味,一切会让黑街发现有机可乘的味道,都被掩盖在木香之下。
他们走进黑街深处。
夜色和霓虹纠缠在一起,枪油和酒精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
酒吧门廊下,有大肆痛饮的酒客。有人喝着喝着忽然掏枪,旁边的人应声而倒,像一滩泼翻的酒。尸体被秃鹫悄无声息地拖走,下一秒就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街的乞儿伏低身体,在靴子和大腿间爬行,手指灵巧地滑进酒客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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