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鬼门关外
张瑞平全身布满了长长豁口的大面积擦伤和紫黑色淤青,特别是腰部,黛珺一路走来便听张瑞平说她的腰不能动弹了。
经过她的检查之后发现,张瑞平的体内脏腑现在多处破裂,很可能造成内出血,腰部脊椎几乎碎成一块一块的。
即便医术如黛珺般高明,也是很少能见到伤得这么严重的病患。
想到这里,她眼睛突然亮起了光,她高低得救活了,这可是个跳崖救治的典型案例!
“大人放心,我一定让您恢复如初!”
张瑞平残留一丝气息,听着本该高兴的话,莫名地觉着有些瘆人。
黛珺的脚步声在张瑞平耳边忽远忽近,便知道她在茅草小屋子里进进出出。
她一会儿出去打水,一会儿找棉布,还要了点草木灰,尽快将所需准备工具搜集妥当。
张瑞平涌上来一阵极致的困意,身上的剧痛感也被这阵睡意麻痹,没有那么痛了。
变得稍微有一点点舒服。
人都是贪恋那一瞬间的舒适的。
她不知不觉合上了双眼,却感受到强烈的摇晃感,眯开一条缝发现是黛珺在用手晃着她的肩膀。
“大人……大人!”
黛珺一脸焦急,“大人,快醒醒,睡过去就再难醒过来了。”
张瑞平的脑袋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只看到黛珺的嘴巴一张一合,却难以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有求生本能在发挥作用,她吞了吞紧涩的喉咙,“……好。”
张瑞平支着眼皮,呼吸起伏不定,眼珠追着黛珺忙碌的身影看去,来集中她为数不多的注意力。
“大人,我跟您说说话吧。”
张瑞平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开口说了话,“……好。”
黛珺一边治疗,一边要让张瑞平打起精神来,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几乎是嘴巴能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过脑子。
“前几日去了东陵省,去见了妹妹,她比上次长大了许多,模样见着倒是生疏了几分,不过她很快就认出我来了。”
张瑞平轻轻一笑,“是吗。”
“真的,大人,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的脾性也不像从前那般张牙舞爪的,人稳了许多,我陪她坐诊了半天,瞧她这三年医术也精进了。”
“真好。”
“黛陌对大人您的印象也十分深刻,说您有刀剑般的意志,特别能忍痛。”
张瑞平莞尔一笑,脑子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不再是空白一片,而是浮现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京城紫萝香居,临行前一晚,赵嬷嬷眼带泪光地瞧着她,唤她“殿下…”,意犹未尽。
东陵省内,省司府前,谢敏执起她的手,真情实意道:“我们一定要再见一面。”
吉壤春堂晓意,林霜月跪在她面前,“我知此路艰难,只要大人回来……”
……
曾经历过的风雨景色纷至沓来。
张瑞平一路走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背负了那么多人的期待,她又怎能委身默默无闻地死在这茅草屋里。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黛珺注意到张瑞平的变化,她先前和张瑞平说话,对方已经不应了,急忙观察情况,却发现张瑞平的面色居然有所回返。
害怕是回光返照,她来不及喜悦,只一味地加快了动作,在黄泉路鬼门关和阎王抢人。
直到听见张瑞平疲惫的说话声。
“黛医师,有劳你了。”
她稍感诧异,偏头去看,这才发现张瑞平的黑发被汗水一缕一缕打湿,面色恢复了正常,说话声音也不是那么有气无力。
可她的药还没上完。
这算什么?
算她医术精湛了还是张瑞平的自愈能力强?
黛珺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满脸笑容所取代,她试着摸了摸张瑞平的额头,惊喜道:“大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张瑞平耳不聋眼不花了,她的眼前现在一片清明。
茅草屋的小木门正开着,门口对准了张瑞平所在的塌上,她轻而易举便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黛珺救她回来这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日光斜扫入屋,外头翠色郁郁葱葱,闻到炊烟袅袅的寻常烟火气息,她感受到了暖意侵入到肌肤深处。
是她尚且活着的证明。
伤筋动骨一百天,张瑞平腰部的骨头断了许多,还不能自由活动,在这个小茅草屋住了大半个月,才能勉强下榻站一会儿。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这家没有男人,只有一位村妇,家里养着两个男孩儿,生活简单质朴,也会有捉襟见肘吃不饱饭的时候。
别人家里本就不宽裕,现在还要白养她这么一个不能干活的累赘,虽然这里的主人没有说什么,但张瑞平自己已经觉着不好意思了。
她事发突然,身上没有带任何钱财,不然她送点,贴补一下这家人,也能过意地去。
这般想着,她便摸了摸头上的两只银簪子,顺着发丝取下来,再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满头乌发简单绑了个啾啾。
黛珺白日一般不在,要么去山上采药,要么就是去别家看诊。
张瑞平暂时行动不便,只好将两支银簪子先收起来,等去镇上看看能换多少钱。
门外穿来一阵动静,这家的主人抱着一盆衣物进来,将门抵住,外面的风一吹便会微微刮动蓝布门帘。
张瑞平虽然落魄了,但是身上那股镇静不凡的气质湮灭不了,寻常人一看便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这家主人同样也是,一般进门都会唤她一声女君。
张瑞平与她点头致意。
“女君,我看您身上的衣物都脏了,若是不嫌弃,我这里有我自己穿的粗布衣服,肯定比不上您的衣服,但保证干净。”
张瑞平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白衣袖摆滚满了泥土和淅淅沥沥的血迹,裙裾也被她当成现成布料一撕又一撕,也不成样子了。
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半个月没换,仔细闻能闻到汗臭味。
张瑞平突然非常想洗一个澡。
但她目前的状况,能不能洗澡,还是要问过黛珺才能得知,那便要等到晚上了。
村妇说着从木柜里取出一叠靛蓝色白纹衣裙,放在榻上能够到的地方。
“实在是麻烦你了,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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