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朝雾森林

仅仅只有湖中的水能起到至关作用，外部水源只是普通的水。

遇纾理解之后，不再对其他水源抱有期待。

不知怎么，遇纾总觉得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想起之后，她扫视了一圈，没有捕捉到，正要开口询问卿别忆时，余光中出现小鱼怪努力想要蹦跳的身影。

所有鬼怪都不能靠近湖水，就连小鱼怪也不例外。

它属于水中鬼怪，却被湖水排除在外。

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这片湖水的占地面积究竟有多大。

如果不是能目测湖对岸的距离，遇纾也不敢轻易下水。

幸运的是，被凉水浸透的她遇到了卿别忆，不然以她当时的能力，可能还会再生一次病。

湖水的泉眼很难判断，湖中心暂时还不知道具体位置，湖面的长度更是一望无际。

遇纾眸子中倒映着湖中景物的影子，不由问道：“你去过湖水的边陲吗？”

随后遇纾反应过来，改变了说辞：“以我们当下的状态，大抵要多久才能到达湖水边缘？”

卿别忆估算了几秒，说道：“步程快的话，两周左右；慢的话，一个月。”

遇纾瞬间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好的是，湖水并不是这个画境的边界线。

森林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体，边缘可能随森林而定。

遇纾停顿了几秒，有些犹豫，湖水边缘不知会有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

她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不然我们直接造一艘木筏？节省了时间，我们也不用过度劳累。”而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道，“我不会，你会……吗？”

卿别忆似乎有些困了，眼睑耷拉着，像是下一秒就会睡着，他的声音很困顿且低沉：“我想休息一下，等我休息好了再行动好吗？”

他的语气非常轻柔，轻柔到遇纾差点沉迷其中。

火堆旁非常温暖，不知不觉中，遇纾缓缓闭上疲倦的双眼。哗哗流淌的水声成为天然白噪音，催眠了困顿的两人。

待遇纾睁开眼后，身体像是发生了某种变化，没由来的舒适。火堆也随着他们进入睡眠而熄灭。

水声潺潺，疑是又要引人入梦。

遇纾赶紧起身，寻找卿别忆的身影。

野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手感更加柔嫩。余光扫到一片白色的衣角，遇纾慢慢靠近，只见卿别忆紧闭着双眼，很安静，就连呼吸声都难以察觉。

“卿别忆。”遇纾轻声呼唤。

男人毫无动静地躺在野草之上。不管遇纾怎么呼唤，他都毫无反应，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遇纾心头一紧，动作慌乱地蹲下身，屈着手指探男人的鼻息。

第一遍，没有任何气息。

第二遍……

第三遍……

依旧没有鼻息。遇纾伸手触碰卿别忆的手指，很冰冷，冷到她想立刻缩回手。

但她克制住了，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温差导致卿别忆变成这样。

她俯下身，耳朵紧贴在卿别忆的胸口上，耳边是缓慢跳动的心跳声。

“咚……咚……咚……”

心跳证明卿别忆还活着。

遇纾不敢掉以轻心。当她第二次贴近时，听到的是比卿别忆更剧烈、更快的心跳声。

她起身，双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清晰的振动让她明白——这是她的心跳。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无法逃离。

她浑然不知脸颊上已经布满泪水，带着温度的泪珠一滴一滴浸湿了白色衬衫。

泪花晕染开，使得衬衫多了一分别样的色彩。

紧闭着双眼的男人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外界所带来的温度，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模糊不清，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第一时间捕捉到那身影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不要再落泪了，我只是太累了，睡了一觉而已。”

他的左手抚上被泪水打湿的脸颊，轻柔地擦拭着上面的泪痕。

遇纾怔怔地望向卿别忆，瞳孔逐渐放大。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人像是幻觉一般，触感冰冷，只有声音带着温度。

奇怪的是，这就像她经历过无数遍，每一次眼泪都会情不自禁地落下，不需要特定的气氛烘托，她就会失去自我。

一声声温柔的呼唤慢慢唤醒她，视线重新聚焦。

耳鸣声因呼唤而恢复正常。

恢复清明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卿别忆，沙哑又带着哭腔的嗓音，哽咽地说道：“我以为我们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我希望你完好无损地走出画境，而不是被困在其中，无法开始新的生活。”

指腹轻轻抚摸着遇纾的脸颊，冰凉的手指变得温暖起来。因沉睡过久而沙哑的声音也恢复如初：“我明白你的心意。你不用因为我而陷入自责，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你，是我自愿的。”

此时此刻，遇纾很难说出心中的感受。她不希望任何一个本应很好的人，因她笔下的画境而无法离开。

而卿别忆口中所说的“自愿”，她也不清楚其中的含义，无法猜测。

流水声缓缓把她的心神拉回，思考不再局限于刚才的自责当中。

“湖水也会间接影响到你吗？”遇纾别开脸，口中有些干渴，“怪我没有仔细关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造木筏了？”卿别忆不解地问道。

“不造了。”遇纾分析道，“水中可能还有未知的东西等着我们落网。”

“我们只管大胆尝试，突发情况随机应变。”说着，卿别忆起身，双手搭在遇纾肩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朝着树林走去。

遇纾在刚才的惊吓中失去了所有力气，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目光随着卿别忆走动的方向移动，直到瞳孔中映照的背影消失。

湖水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风轻轻吹拂，树枝上的树叶奏响天然乐曲。

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小鱼怪，拼命摆弄遇纾跟前的野草，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可下一秒，没曾想那想要引起注意的人，毫无征兆地躺倒在草坪上。小鱼怪惊恐地瞪大圆溜溜的眼睛，迅速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得以脱险。

差点变为肉饼的小鱼怪气势汹汹地想要讨个说法。它在罪魁祸首周围寻找存在感，身体不断移动消耗体能，累得仰躺在遇纾的掌心中。

遇纾只觉得手心一阵瘙痒。扫视了一眼之后，她有些惊诧，一只鱼精正紧抱着她的手指，用它那粉嫩的舌头一遍遍舔舐。

下一瞬，遇纾条件反射般把手往回缩。突然的动静使得小鱼怪措手不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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